遲覺的愛

待我再回到家時已經快兩點了。這一路上心緒自是難以平靜。起初是被那種憂憤神傷所折磨,恨不得自己即刻死掉算了。後來又憶起林靜的種種好處,直想回到酒吧抱住她放聲痛哭。最後心中竟沒來由感一種解脫,畢竟面對林靜,我一直有一種深深的自卑,自覺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都是配不上她的,她這樣拋棄我其實是一個正確的決擇。

站門口呆立了良久,方纔掏出鑰匙開門而入。入屋後,發覺客廳的燈亮着。小雪蜷在沙發上,似乎是睡着了。我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果見她眼睛閉着,睡的很是香沉。心中涌起一股憐惜,知她今天太過惟悴。猶豫片刻,俯身將她橫抱了起來,往上次她住的那間臥房走去。走出沒幾步,懷中小雪的身子驀地一顫。低頭望時,卻見她已醒轉了過來,正睜着一雙大眼睛不錯神的盯着我看。

見我低頭望她,這妮子臉上一紅,但眼光中卻流露出一種很是幸福的感覺。我瞅着她這副樣子,心裡忽然想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小雪這一個女孩子了。想着,鼻尖一酸,竟落下兩滴淚來。淚水不偏不倚都落在了小雪的面龐上。小雪這纔回過神來,問道:哥,你怎麼啦?你找到林小姐了麼?事情說清楚了沒有?

我沒有答她,抱着她快步走到牀前。將她輕輕放在了牀上,拉過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起身便欲往外走。哥!小雪見我要走,忽然伸手抓住了我胳膊:你見到林小姐沒?

我點點頭,想起剛纔在灑吧裡林靜說的那句話,心臟又是一陣抽搐。

那,你沒把事情說清楚麼?小雪又道。

我不願意把適才遭遇告訴小雪,當下並不作聲,只是用另一隻手捉住了小雪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胳膊緩緩的從小雪的手中抽了脫。她最終還是不肯原諒你麼?小雪放開了我,眼光盯着我,仔細的端詳着我的表情。不知怎的,我很怕小雪看出我內心的脆弱,於是扭轉了身軀,略頓了片刻,便往屋外走。你真的很愛她麼?小雪在我的身後幽幽的又問。

我駐了足,心裡也忍不住問自己:我真的很愛林靜麼?

若是在今天之前,我或許會認爲自己並不愛林靜。就在適才和小雪一起在雪地裡的時候,我還在心裡把自己對小雪和林靜的感情作了比較。我覺得自己對小雪是又喜歡又憐惜,對林靜則是又欣賞又害怕。可是當林靜在“兩個人的夢”裡裡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才猛然意識到林靜在我的心中的地位其實是不下於陸菲的。只是以往我從來沒感覺到。

也許人就是這樣的奇怪,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只是失去以後再也不能珍惜了。

立在那裡呆了半晌,終於也沒有回答小雪的這個問話。身後的小雪嘆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很愛很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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