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闕堆絮體的詞來定場吧,詞牌是《蘇幕遮》。這種格式是清人萬樹首創,很有意思:
柳梢風,梅子雨。交切低低,交切低低語。
綠沼紅橋深淺步。已是春歸,已是春歸去。
望山嵐,思舊賦。好夢難留,好夢難留住。
四面茫茫星又露。燈火闌珊,燈火闌珊處。
說起來這個幸運星絕對稱得上是我和林靜的定情信物。我倆初遇時我曾給過她一百塊錢,後來林靜就將那張錢折成了一枚幸運星,一直戴在身上。直到那晚在兩個人的夢裡,我們決別,林靜纔將它還給了我。
自從我和林靜和好後,我總想找機會將這東東重新戴回到林靜的脖頸上,可卻總也找不到機會。昨晚在閣樓裡林靜跟我提起情人節後,我就立馬想到可以把這枚幸運星當作情人節的禮物送給林靜。因船行在湖中,是以那東東始終如風中的吊燈般輕輕搖晃着。小靜!我望了一會幸運星,終於開口道:這東東我一直都帶在身邊,就是想着……想着有一天能親手再給你戴上,你……你還願意要它麼?一面說,一面怦怦的心跳,生怕偶的這一舉動會勾起林靜的傷懷。
好在林靜眼光流露出的歡喜要遠大於悵惘。
我願意!她說着,那樣子彷彿一個新娘在婚禮上大聲說她願意嫁給新郎一樣。我舒了口氣,道:那,你答允我,以後再也別將它取下來,好麼?林靜點了點頭,接着,她將自已的長髮攏了起來。我伸過手去,將那東東重又戴在了林靜的脖子上。做完這件事後,我的心裡涌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親手彌合了自己和林靜間的最後一絲隔閡一樣。
戴上幸運星後,林靜並沒說話,只是偎我偎的更加緊密。我也摟她摟得愈發用力。小船在梢公的駕駛下緩緩在洱海上前行。這洱海彷彿也如林靜偎 我般緊緊的依偎在蒼山的臂彎裡。
大凡到過大理的人,都知道大理有著名的“風、花、雪、月”四景,是爲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這洱海的月色,原本是天下一絕。只可惜今天是初一,是以並無月亮。好在天氣晴朗,星星倒是不少。一粒粒的星斗嵌在烏藍的天空上,煞是好看。天空下的洱海也是一樣的深藍如黛,小船過處,在水面上盪出一線長長的波紋。
又前行了一陣,林靜忽道:小小白,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是麼?我道。
嗯!我爲你……爲我們寫了一首歌,叫做《兩個人的夢》,你想聽麼?
當然!
林靜聞言不再說話,先是含情脈脈瞭望了我一眼,然後開始放聲歌唱。歌聲在水面上蕩了開去,一些在洱海過冬的水鳥立時被驚了醒,撲着翅膀一陣低飛盤旋。我看着夜色中那些模糊的飛鳥身影,聽着林靜如夢似幻的歌聲。只覺此時此刻,這情人節的夜,便是我和林靜兩個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