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巴拉巴拉認真嚴肅地給我講了一堆大道理,然後“嗝”得一聲,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兒,夾雜着濃濃的酒精的味道。
我皺起眉頭推了他一把,罵道:“顧澤,你他媽到底喝了多少?難聞死了!”
但是我也好像喝得有點多了,所以使不上什麼勁兒,在我推了他之後,他依然紋絲不動,坐在那裡喋喋不休顛三倒四地給我講着愛情哲學。
毫無疑問的,最後我們都喝多了,我就像是尋常那種失戀又失意的人一樣,企圖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但是卻好像把酒喝進了腦子裡,離開的時候,竟然就真的把林江送給我的禮物丟在了那個包廂。
臨近深夜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ktv,顧澤提議一起去酒吧,但是被何翹翹否決了,於是我們決定叫份夜宵回家繼續暢談人生。
我們搖搖晃晃走進顧澤的車前之後,才發現我們三個都喝得基本上眼皮都是半耷拉的狀態了,於是我們又轉頭走到馬路邊打算叫車回家。
可是時間已經接近凌晨,馬路上變得空曠起來,偶爾經過的一兩輛車看到我們搖搖晃晃的身影在招手的時候,反而開得更快了。
是的,沒有人願意在深夜送三個醉鬼回家,別的不說,光是嘔吐這一醉酒併發症,就足以讓所有的司機甘願放棄狠狠撈一筆的機會。
過了大概有四十分鐘的時間,還未入夏的深夜依然不時颳着陣陣冷風,直到最後,我們三個都差不多被透着寒意的冷風吹得接近半清醒的狀態,開始從身形搖晃轉變成瑟瑟發抖。
何翹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轉身鎮定地繼續站在街邊伸手不時朝着過往的車輛擺動着。
站在一旁的顧澤一隻手摩挲着下巴,看着何翹翹像是在思索着什麼一樣。
“翹翹,說真的,你今天這個小皮裙紅色高跟的打扮,要是再配上一個大紅脣,出現在這種深夜的街頭,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爲了你停下的,不管他是不是開
着一輛出租車,你說是吧?”說着,他還伸手戳了戳我,一臉期待地看着我像是在尋求我的認同。
何翹翹回過頭來,咬着牙衝他揮了揮拳頭,說:“顧澤,想死是不是?”
儘管顧澤想象力豐富,並且始終爲自己敏銳的觀察力而自豪,但是他仍然屈從於現實和武力,乖乖地閉上了嘴。
好不容易有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那位大概四十多歲的司機大哥搖下車窗,探過脖子,問:“三位是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看到何翹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鑽進了車裡,然後還衝我們招招手讓我們上車。
那位司機大哥看起來顯然驚呆了,表情看起來有些發懵,嘴巴微微張開,透過後視鏡看了我們好幾眼,然後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閉上嘴,似乎還思索了一下,繼續說:“你們……不是要打劫吧?”聲音聽起來還有一絲顫抖。
我剛想解釋什麼,只見顧澤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樣,張牙舞爪,怪力亂神地尖着嗓子說:“拜託,大哥,你看看我這個氣質,你看看我這張臉,還有我身上從上到下的穿着打扮,你看我哪點長得像是打劫的啊?”
那聲音,活像是蛇精被打回原形那一刻的尖叫一樣讓人頭皮發麻。
何翹翹白了他一眼,冷靜地說:“師傅,你不用理他。”然後迅速地伸手把一張一百塊塞到大哥面前,報出了我們家的地址。
一晚上的噩夢,在夢裡,我被兩隻黃鼠狼拖到小山坡上,他們在我身邊嘻嘻哈哈的,然後趁我不注意把我拉到山洞裡獻給了一輛更大的黃鼠狼。
那隻黃鼠狼非常奇異得從身後拿出一套閃着銀光的刀叉,然後一步一步磨刀霍霍向豬羊。他走近之後,我纔看清楚,那分明就是林江的臉。
於是,一整晚我都非常惆悵。第二天早上,我在頭痛欲裂得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揉着腦袋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於是更加惆悵了,因爲我發現那
個小盒子不見了。
我哀嚎了一聲,重新倒在了牀上。就算是跟林江鬧掰了,但是卡地亞畢竟還是卡地亞,我依然覺得心痛無比,就算是拿回來轉手賣掉也是好的啊……
何翹翹同樣也喝了不少,可是在我清醒之後,發現何翹翹居然已經起牀了。我頂着一夜噩夢造成的黑眼圈坐在餐桌前面,和他們一起吃着何錚帶來的早餐。
“靠,你們兩個是怎麼做到這麼精神抖擻就像是喝了天池淨水似的?”我揉了揉依然跳動不止的太陽穴,有些無奈地問道。
顧澤衝我鬼祟地一笑,說:“陳桐,你想知道爲什麼麼?因爲何翹翹……”
他還沒說完,何翹翹就伸手把一片面包塞進他的嘴裡,不過顧澤依然眉飛色舞地用眼神和眉毛暗示我。
我知道他也說不出什麼內容,於是沒有再理會,我心裡依然滿滿的憂愁。
跟他們插科打諢了一小會兒之後,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擡起頭看了看牆上的表,然後“啊”得一聲,一溜煙兒站起身來衝進房間裡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又衝出來。
我一邊咬着麪包一邊開門的時候,惡狠狠地對着他們三個說了一句:“再見,萬惡的資本主義。”
他們正在慢悠悠地吃早餐,都沒有擡起頭,何錚想了想,對着顧澤說:“陳桐跟你打招呼呢。”
我徹底被他們挫敗了,摔上門大步朝外跑去,一邊走一邊用手機叫車。
這種複雜的情緒一直到我上了出租車都還沒有消失,那司機大概是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幽默細胞,於是對我說:“小姑娘,你該不會是要去炸哪個大樓吧?”
我看着車窗外,淡淡地說:“是啊,可是我炸藥還沒買好呢。”
說完之後,車內一片沉默,我看到司機師傅已經不再看我,而是一本正經地雙手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就像是害怕我一生氣先把他的車炸掉一樣,我都有點懷疑他有種直接把車子開到精神病院的衝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