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了斷恩怨

柳玉階先是一愣,繼而驚喜道:“溪瑤,你什麼時候來的?”

儲溪瑤嘻嘻一笑,走過來輕輕敲了一下柳玉階的腦袋,這才說道:“我早你之前就已經趕到了左靈鎮,只不過一直不想你讓知道而已,怎麼樣,算是一個驚喜吧?”

“哎,”柳玉階故意板起臉來,道:“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你怎麼還像是以前這般胡鬧,你們金臨川的那些前輩們准許你出門了嗎?”

儲溪瑤撇了撇嘴,說道:“纔剛一見面你就說教,早知道我就不偷偷跑出來見你了。”

“什麼?”柳玉階驚訝道:“你是偷偷跑出來的?那金臨川的前輩們不得急瘋了,你都已經老大不小了,怎麼還這麼任性!”

儲溪瑤這次真的被柳玉階惹生氣了,她狠狠的瞪了柳玉階一眼,怒道:“是是是,就你懂事,能忍住三四年都不來找我,一切都要以大局爲重,不要顧及兒女私情,還不是爲了給廖珊珊報仇找的藉口,要是廖珊珊是金臨川的主人,只怕你就算把金臨川的人都殺乾淨了,也要把她搶回來吧!”說完,眼淚便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可她又不想讓柳玉階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好扭頭就要出去。

柳玉階見她真的生氣,知道這時不是教訓她的時候,連忙拽住了她的胳臂,軟下語氣說道:“那你可真的冤枉我了,你被軟禁之後,我多次上金臨川求情,甚至以柳葉宗主的身份來對前輩施壓,可他們每次都以各種理由搪塞,他們畢竟是你的長輩,我又不能真的和他們翻臉,所以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這點溪琪可以作證。”柳玉階連忙給一旁的儲溪琪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趕快幫一下自己。

儲溪琪噗嗤一下,被這兩人逗笑,說道:“好啦好啦,姐姐,他說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證,更何況你在金臨川時日思夜念柳宗主,每每下筆,便滿紙都是柳宗主的名字,怎麼一見到真人,不喜反怒呢?”

“你住嘴!”儲溪瑤被妹妹說出了私事,頓時羞紅了臉,連忙捂住她的嘴,支吾道:“算了,算了,這件事我先不與你計較了,就算是我錯怪你了。”

柳玉階如釋重負,這纔看了看旁邊的兩人,一人是靈虛川的宋穎詩,另外一人則是棲遲川的莫傅心。

宋穎詩見他瞧自己,連忙說道:“柳宗主,我將莫師兄找了過來,之前他也在街上尋找線索,所以耽擱了一段時間,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柳玉階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宋穎詩“啊”了一聲,心裡有些難受,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在自己眼前被殺,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莫傅心倒是毫不在意,說道:“死了也沒關係,我聽說那人中的是小魔頭的斑斕針,正好我可以研究研究,若是能研究出個什麼名堂,沒準會對付小魔頭有奇效。”

棲遲川的人大多天性涼薄,大家早就習以爲常,所以都沒有說什麼,這時柳玉階忽然擡起一隻胳膊,攔住他的去路,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碰他比較好。”

莫傅心做事向來隨心所欲,被柳玉階這麼一攔,心中有些不高興,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柳玉階道:“剛纔我在爲他度入真氣續命之時,發現那劇毒十分怪異,和平常的毒不太一樣,反倒像是有生命一般,我一個不慎,那毒便也進入了我的身體之中。”

衆人皆是一驚,尤其是儲溪瑤更是擔心,焦急的問道:“那怎麼樣,嚴重嗎?快讓我看看。”

柳玉階擺了擺手,說道:“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這毒非常怪異,只要和他接觸,便會被感染,而且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只能暫時壓制住它的發展,卻不能徹底清除。”

莫傅心聽到這,眼神之中反而更加興奮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更要好好研究研究了,這種奇毒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研究明白。”

棲遲川雖是四川之一,但向來獨來獨往,其弟子也大多性格乖張桀驁,衆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這傢伙竟然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研究劇毒,倒是讓大家心裡面都有些吃驚,不過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在勸,只得任由他去了。

莫傅心見衆人沒在說話,揚了揚頭,示意柳玉階拿開擋着路的手臂。

但柳玉階不禁沒有撤掉胳膊,反而整個人都站在了他的前面,他身材高大,足比莫傅心高出一個腦袋,自上而下俯視對方,神色嚴厲,氣勢逼人。

莫傅心皺了皺眉,身子一沉,體內真氣鼓盪,高聲道:“柳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竟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動起手來。

柳玉階環視衆人,說道:“我在江湖發出召集令,大家賞臉前來,我自然要保證各位的安全,若是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你們的幫派都會來找我問責,而且,今天在場的衆人,三川弟子皆聚集於此,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商量,莫兄代表棲遲川參加這次行動,自然也要聽上一聽。那人的屍體我可以留給你,只不過你要等到這次行動結束之後再進行研究,到時候你的死活與我無關,那具屍體也任憑你處置,如何?”

儲溪瑤也在一旁打着圓場,說道:“莫師弟不要着急,那屍體又不會憑空生出腳來跑掉,早晚都是你的,而且今天我來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與大家說,不如咱們先把大事商量定了,也好給各自的幫派一個交代。”

莫傅心聽兩人皆以幫派勢力來要挾自己,自己倒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柳玉階剛剛也許諾把屍體留給自己,也不急於這一時之快,想了想,便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聽諸位的,先以大局爲重。”

柳玉階點了點頭,示意衆人落座,這纔開口問道:“溪瑤,你剛纔說有事要說,現在大家都在,正好趁這個機會說出來,也讓大家做做決斷。”

儲溪瑤猶豫了一下,說道:“蘇青黎今晚要約你見面。”這件事本來只想說給柳玉階一人聽的,但剛纔情急之下不小心說了出來,此時柳玉階又問,只好還是說了。

“什麼?”此話一出,衆人皆是驚駭異常,自己這邊費心尋找的蘇青黎竟然主動邀約,他難道是活膩歪了嗎?

柳玉階問道:“這話是誰跟你說的,你難道已經見過蘇青黎了嗎?”

儲溪瑤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說道:“還是讓她說吧。”

儲溪琪說道:“前些日子我在左靈鎮附近辦事,正巧聽到徐瑾莊主的左靈山莊被人縱火,便想着趕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我是在徐莊主的接風宴上看到的蘇青黎。”

“蘇青黎與徐莊主的關係似乎不錯,甚至還在幫助徐莊主破解究竟是誰燒了他的山莊,而那時柳宗主已經糾結各大幫派,在趕來的路上了。”

“我當時的想法是暫時先穩重他,等柳宗主到了之後再做定奪,但當時徐莊主彷彿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私底下一直密謀着什麼,而且他與蘇青黎的關係竟出奇的要好,很多事都是他們一起商量的。”

柳玉階詫異道:“難道那個左靈山莊的徐瑾也是太華宗的人?”

儲溪琪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哀傷的說道:“我本也是這麼以爲的,但徐莊主後面爲了保護我們,竟然選擇犧牲自己,很明顯他並不是太華一派。”

“徐大哥死了?”儲溪瑤身子猛地一顫,不敢相信的說道:“你剛纔怎麼沒跟我說?”

儲溪琪嘆息道:“我知道你們素來交好,剛纔在路上一直想開口,但是卻不知道應該對你說。”

儲溪瑤喉嚨一緊,眼眶便溼潤了起來,她哽咽道:“徐大哥是怎麼死的?”

儲溪琪拍了拍她,安慰了一陣,這才說道:“就在你們到達左靈鎮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幾個在徐莊主的府邸突然遭遇了襲擊,那些傢伙不僅人多,而且功夫極高,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後來是蘇青黎將人引開,我們才得以生還,但還剩了一個人,那人就是現在躺在牀上的人,那些黑衣人都叫他左護法。”

衆人又是一驚,本來他們以爲蘇青黎對他下手,這人很可能是自己這邊的人,卻沒想到不僅不是,而且看樣子這人不僅想對柳玉階這邊動手,還想對蘇青黎下手。

儲溪琪繼續道:“當時我們都已經脫力,只有徐莊主還能戰鬥,但他終究不是左護法的對手,只得暫時壓制住他,然後將我們送入暗室之中,而他爲了不讓左護法追過來,選擇了與他同歸於盡,只不過現在看來,他最終還是死在了蘇青黎的手裡,他也算是爲徐莊主報仇了。”

“暗室唯一的出口被封死,我們在暗室之中躲了四五天的時間,蘇青黎終於回來,打破了暗室的大門,這纔將我們全部救了出來。”

柳玉階皺了皺眉道:“以我瞭解蘇青黎的性格,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不殺死你,至少也要把你當做人質或者誘餌纔對。”

儲溪琪搖了搖頭,說道:“我之前沒有遇到過他,所以對他不太瞭解,我只知道他不僅救了我,而且還讓我回來跟你說,讓你今晚子時,在桂花湖心等他,他要與你了斷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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