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安頓?就讓她在這裡。我就不信,她還能把她媽給煮來吃了不成。”芬爸恨恨的說。
守坤爹說“我看這樣行。親家母,你就在你女這裡暫時住着,你總是她的媽,大不了有時候說話難聽。親家出去做點活,掙幾個錢。唉,看這鬧得”
芬媽無奈,也只有點頭。
守坤爹回頭看了看在屋裡忙活的老婆子,說道“你們坐坐,我進去看看有啥幫忙的,就在這裡將就吃頓便飯”說着,起身朝着屋裡走。
芬爸看守坤爹進屋去了,拉了拉凳子,靠近了點老伴,低聲說“你聽我說,我估摸着,芬就是被送去昨天我們去的那家。”
芬媽也壓低嗓子說“你咋肯定來?”
芬爸說“你想啊,只有昨天那一家是帶着芬和我們去了的,我們就不說了,主要是芬,要是她沒去過的,不可能今天上午就那一會,看了就待那裡了吧?不知道二蘭扯了啥謊,今天把芬騙去就交割給那家了,所以,芬才留在了那裡。回頭你想辦法摸清那家住那裡,等我回頭找點錢,你先別走,回頭等找到了你們娘倆的路費了,到時候你和芬一起走。不能把芬留在這”
芬媽一聽,眨眨眼,腦子裡不知想啥。
芬爸繼續說“看這樣子,那家是花了錢了。不然,二蘭不會今天把芬送走了回來就翻臉。就是不知道那家給了多少。所以,你就算是打聽着了芬在哪裡,你也彆着急去喊她。聽到沒得。等我回來時再和我商量了來,記到哦,千萬記到。不然,到時候芬沒帶走,你和我也走不脫了”
芬媽聽得傻了眼“難不成還敢把我們也扣這裡,能做啥?”
芬爸冷哼一聲“做啥?誰知道嘞。你就聽我的就是,知道啵。”
芬媽點頭。
屋裡,守坤爹媽倆一邊忙活一邊悄悄的看着外面的倆人。守坤媽說“老頭子,你看,這可咋是好嘞?鬧得雞飛狗跳的。這二蘭真的是狠吶”
守坤爹擺擺手“悄悄地,你悄聲地。這是要去煤礦掙點路費了。她媽還得留在二蘭屋。我給你說,以後這娘倆的事,你也別摻和聽到沒有?看不看得慣,你都當沒看到。”
“去煤礦?真去礦上啊?二蘭真的就這麼把她爹孃攆出來不管了?她那個妹是不是被她弄去賣了?賣了多少錢?就不給點路費爹孃回去?”守坤媽說着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看到老頭子點頭,下巴都合不上了。
“你以爲啊,這些年了,你看她啥時候是個善茬了?有啥做不出來的。唉,這一家子哦”守坤爸嘆氣。
守坤媽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倆人,也是一聲嘆息。對老頭子說“我去割點韭菜,炒個雞蛋吧”
守坤爹嗯了聲。
守坤媽拿了個籃子和菜刀朝外走,路過芬爸芬媽身邊說了句“坐坐,我去自留地裡割點韭菜就來”
芬媽擠了幾絲笑看了一眼“不用那麼麻煩,隨便吃點就行。”
守坤媽割了韭菜,摘了些辣椒,又揪了幾把葉子菜,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守坤媽對老頭子說“你去把那倆也喊來吧,屋裡碗盤子都砸碎完了。估摸着也沒得吃。”
守坤爹看看外面,想了下說“你留點菜出來,等會給他們端過去吧。就別喊來了。這都鬧得天翻地覆的了,喊過來,幾句話不對,咱家的碗盤子也保不住了”
守坤媽想想也是,就拿了個碗,留了點菜出來。其餘的端上小飯桌,喊芬爸芬媽進屋吃飯。
芬媽一看,玉米麪鍋貼粑粑,一疊鹽拌青椒,一疊雞蛋炒韭菜。一碗老鹹菜,一大碗青菜葉子白水湯。一人面前一碗黃橙橙的玉米磣。
幾個孩子圍上桌,不管不顧的抓起筷子,就開吃。
守坤媽笑着說“真就是點便飯。親家莫笑話。今天也沒來得及出去買點啥,將就屋裡有啥就弄了點。來來,將就吃點”
芬媽看了眼院裡的幾隻雞,估計也就是這幾隻雞,在養活着這幾個孩子的嘴。就自己那個女,一天天的把孩子邀過來交給婆婆就不管了,看樣子,老兩口也是嘞着褲腰帶過活。不由得也爲這倆親家一陣心酸。
幾個孩子在飯桌上你敲我一筷子,我伸手打你一下,你爭我搶的吃那盤韭菜多,雞蛋少的菜。相比這四個大人,倒是都無語的低頭吃飯。守坤媽端着碗,悄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
吃完飯,幾個小孩子又跑去院子裡玩泥巴去了。小孫女也跟着滿地爬着去了。守坤爹又把芬爸芬媽讓到院子裡坐。就兩間小屋太窄了,一間裡當廚房,一間裡就是個炕和一張舊課桌一樣的桌子。實在坐不下人。幾個人喝着白開水,聊着些不疼不癢的。多數都是在各懷心事沉默着。
守坤媽收拾完了,端着一碗菜拿了兩個玉米麪鍋貼粑朝着兒子那邊走過去,發現柵欄門從裡邊槓上了。看了一眼屋門也關着,猜想這是倆人都在屋裡睡覺,也就沒喊,又端了回來。
路過三人身邊,芬爸芬媽愁眉緊鎖也沒擡頭,守坤爹看了一眼,猜到了,也沒說啥,守坤媽端進屋扣在竈頭上。想了想,乾脆進屋躺在炕上休息去了。
二蘭這一覺睡到了日頭偏西才醒,二蘭扭頭看看還在睡着的錢守坤,拍醒了他說“起來,你去看看你爸媽那邊有啥吃的沒有,餓死了,一天沒吃東西,餓醒了”
錢守坤伸個懶腰“這啥時候了?”
“天要黑了,啥時候了。起來起來”二蘭不耐煩說着起身下炕。
“哎,你爸媽去哪了?”錢守坤這纔想起來,伸頭問道。
二蘭想了想“不是你爸媽把他們拉過去了?對了,我給你說哈,你爸媽要是收留他們,我可不管啊”
錢守坤坐了起來說“爸媽收留他們?咋可能嘞?他們好意思呆啊?真是的”
二蘭說“他們身上沒錢。我這裡不留人。賴在你爸媽屋也有可能嘞。不過。。。。也不是個長事。我想想”
錢守坤看二蘭一副沉思樣’“你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