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從婆婆出租屋走出來，才覺得自己臉肌肉緊繃，特別是右眼周圍又疼又腫，緊繃繃的，心知自己臉上一定是傷痕明顯，有點後悔剛纔衝動之下就這麼跑了出來，正在這時，一個手裡提着飲料酒和各種水果蔬菜的熟人，那人低頭費勁使力提着年貨的正朝家裡走，猛一擡頭看見秀，沒認出來她反被那副實實在在的異觀模樣嚇了一跳，居然沒認出她來“啊~啊”也不只是嚇傻了還是想說啥說不出來，啊啊的啊在那。
秀又羞又急惱，顧不得打招呼掩面朝自己出租屋方向奔去，一路上行人紛紛避讓，這比過年炸響的鞭炮還要炸人。回到屋一看，倆孩子正在分吃糖果子，男人穿着衣服沒脫鞋躺在牀側，兩隻腳伸在牀沿外，秀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想把男人拉起來照他臉上一頓撕，撲近牀邊，男人猛地坐起來，瞪着她的目光狠極，把秀嚇得收回手，走到孩子身邊拉個凳子坐下，又嗚嗚哭起來。小女兒一看媽媽哭，忙起身偎依到她懷裡也跟着癟嘴要哭，伸出沾着糖的小手來摸媽媽的臉。估計男人也被她的樣子嚇得不輕，居然沒說話，坐了一會，由着她和小女兒在那裡傷心悲泣，也不管木呆呆看着這一切的兒子，起身走了出去。
這一天，大人孩子居然就餓了一天，好在倆孩子吃糖果子和水果糖，看見父母這樣子，也沒敢說餓。就這樣把臘月二十九過了。
晚上男人回來，秀已經用毛巾敷了臉，還了身衣服，頭髮也重新梳了，只是右眼更烏青了些，只剩一條縫了，看見男人進來，秀非常冷靜的說“年過完了，我們就去離婚”
男人似乎毫不意外，直接朝牀上一靠“要得”
秀反倒愣了愣，滿肚子的話竟不知咋說了，眨了眨一隻還算正常的眼睛，秀又哭出聲來“你個沒良心的，離就離。倆孩子跟你屋姓，都給你。老孃跟到你這些年，青春損失費你得給我”
男人鼻子裡冷哼一聲”你？青春損失？我沒青春？我的青春損失費你給我來。倆孩子你都不要你以爲就把我爲難到了啊？給你明說，就算離婚，倆孩子你不要，但你不能不管，生活費你起碼得拿，除非你白紙黑字寫明白，以後你不來看孩子，以後你老了也不要指望孩子管你，還青春損失費，你想都不要想。咋，還想我拿錢給你，你去找男人啊？”
秀萬沒料到男人居然一套一套的說出這麼絕情且不要臉的話來“你黑良心不要臉，我給你生了一兒一女你現在翻臉不認人了？憑啥以後娃兒就不管我？憑啥？”
“憑啥，就憑你這些年沒掙一分錢，現在娃兒小你就想丟下不管，你不管可以啊，以後你看，娃兒長大了會認你，管你？怕你是想多了”男人輕蔑的說。
“是我不管？是你不拿錢回來，還把我打成這樣，你看看我，大過年的，還能出去見人？還以後每個月只拿一百，我還要在屋頭撫娃兒讀書生活，你說的輕鬆”
“輕鬆不輕鬆，你出去掙錢，一個月給我一百寄回來，我在屋帶娃兒撫娃兒讀書，這總行了吧？”男人冷笑着說。
秀瞬間無語，她知道自己出去沒有能力每個月寄一百塊錢回來，沒文化，沒技術，沒能力，說白了除了半老徐娘，連姿色也不咋地，出去自己靠啥餬口都不一定，實在沒底氣走出這門。搞不好連回孃家都不一定能吃上三頓飯就得看兄弟和弟媳的臉色。
男人看她不說話了，緩了下口氣說“這些年，我屋哪個不將就你？你對我伸手就掐，擡手就抓，我從沒還過手，這回，是你太囂張狠了。我一個男人，要臉要面子，你啥時候給我過好臉色，除了嫌我不掙錢就是嫌我拿回來錢少了，我就這能力，你還把我朝那裡逼你說，你說。我出去每個月給你一百塊錢，你都拿來做啥了你說，倆娃兒沒見換啥新的，生活吃都是在媽爸爸上面吃，屋裡看，啥也沒添樣新，你把錢花哪裡去了？啊？丟倆娃兒在屋你跳舞去了是吧？打麻將去了對吧？跟隔壁姓楊的眉來眼去你真當我不知道？我是看在倆娃兒面下，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得不可收拾，不想這個家散了，我才忍氣吞聲眼不見心不煩，出去找錢。現在既然話都到了這一步，要離還是要繼續過，你看着辦。要離，娃兒你隨便，你要你就帶走，不要就給我留下。屋頭就這樣子，你看看有啥你拿啥走。啥青春損失費你少來。要繼續過，就按我說的，過了年去找個帶廚房的房子，個人開竈帶娃兒煮吃，爸媽那裡就不要指望了，你也是閒的狠了，一天天的作妖，弄些爛匝事情。”
秀不說話，她知道除了接受，別無他法。末了男人說“你在屋裡最好資本（老實）點，你不要臉面，倆娃兒長大了還要爲人。明天三十了，你早點領倆娃兒上去看看媽那裡有啥事幫忙的，還是去媽那裡過年。我過了初三就要出去了。”
第二天年三十，秀大早就趁着人少把倆孩子弄起來穿上衣服，帶到婆婆出租屋裡去了，雖然芬媽和老頭子沒說什麼，但也看的出媳婦這次來，比以往看眼色多了，至少知道摘菜剝蒜遞個碗啥的了。
這個年，就在一種詭異莫名的氣氛中過了，所不同的，是某些位置開始轉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