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聽了小二的話,忙向樓上看了一眼,見魚左舟這對她笑着,心裡也不由鬆了口氣,擡腳向樓上走來。
“客人想聽什麼曲兒?”女子垂首問道,聲音柔軟中帶着股韌性,娥眉細長,被那一蹙帶出幾分嬌弱,卻更惹人愛憐。魚左舟先是拱了拱手,道,“在下不常聽曲兒,姑娘隨意吧!”
女子點了點頭,撥起懷裡那把半舊的琵琶,唱道,“舊燕堆了新巢,老樹也長出了新芽,又是一年好時節,陌上踏花;昨兒個的剩茶,今兒個還飲下,滿山茶尖尖,怎忍摘下?只見枝上俏,未見花骨消,若逢君知妾好,不求暮暮朝朝,但願藏心上,見春猶記,當年羅扇掩,人比花嬌……”
女子的聲音悠揚溫婉,透過向着二樓的窗子恰看到一株隨風拂動的柳樹,似是觸景生情,眉間憂愁更甚,眼角淚花點點,卻是不能自己。一曲完,茶館裡本三五一張桌子上說話的客人也不由住了口,幽幽一嘆。而那坐的懶懶散散的灰衣男子卻一動不動,看着手裡的茶杯,那手指節節泛白,似是在極力忍着力道。
魚左舟也心上一嘆,“姑娘真是唱的極好,在下今日真是大有耳福!”
那女子這纔回過神,立馬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於自己的失態很是愧疚。魚左舟卻已從身上拿出錢袋來,雙手遞給那女子,“小小心意,還望姑娘不要拒絕!”
那袋銀子少說也有四五十兩,那女子還未曾見過給這麼打賞的客人,立馬就搖了搖頭,向後退了一步道,“小女子雖困窘,一曲卻萬萬受不得這麼多銀
子!”
“姑娘不要誤會了,你一女子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法,你我雖不曾有過交情,但是在下還是能助一助你!畢竟姑娘家裡還有老有小,自己委屈不算什麼,終不能讓孩子和老人跟着受罪!”魚左舟很是誠懇的說道。
那女子思量許久,才點了點頭,彎腿就要跪下。一旁的二大早將她扶了起來,笑道,“你別行什麼禮,我們頭……我們姑娘是慣於助人的!”
“只是我一下拿這麼多銀子,只怕……”那女子拿着那錢袋,終是不放心。
魚左舟起身笑道,聲音也揚了起來,“姑娘放心,若有人敢找你麻煩,自會有人幫你教訓,你且放寬心好了!”這話裡帶着股極強的氣勢,整個茶館的人都不由看向她,一時也無人接話,心裡卻都明白這位是不好惹的主。
說話間魚左舟已留了茶錢下樓去了,待出了茶館門,二大就叉腰說起她來,“頭兒,你好大方啊,把我們這次帶的全部家當都給她了,你好歹留個吃飯錢吧!往日巢裡的錢你不用,我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錢你卻是大方的很!”
“你剛纔不還說我慣於做善事了麼?怎麼現在又不同意了?”魚左舟打趣道,然後笑着指了指山的方向,“那上面錢不是現成的嗎?”二大順着她所指方向看去,便想起山上可有小聶的大院子在,也就不說什麼了。其實她對錢財什麼的看的也淡,要不是在外闖蕩處處花銷,纔不惦記這事。
出了茶館,幾人便向青陽亭趕去,遠遠便見兩個人影坐於亭中,一旁還有一輛精緻的馬車,
魚左舟便知是桃花塢的人了。
她下了馬車,遠遠便向亭中拱了拱手,道,“桃女,桃然兄!”
桃女聽到她的聲音,立時起身將頭上的紗帽摘下,笑着迎了出來,“左舟!”
幾人坐定,魚左舟也不跟他們客套,便問道,“眼下情況如何了?”
桃女神色一凝,仍是強笑道,“你且放心,他們想找到桃花塢卻也不是這麼容易,只是他們這次要搜霧嶺……我纔來求你!”
“霧嶺?”魚左舟不解,桃女爲何緊張霧嶺,況且鼠老頭也在霧嶺上。
“嗯,二十年前,帝位交替,新舊勢力劃分,不少門派都歸隱了。你也知道,我叔叔曾在先帝身旁做護衛,我們桃花塢那時也是向着先帝的,當今皇上自然對我們有誤會。那時桃花塢也算是江湖一大門派,門下弟子少說也有五六百之衆。既然選擇歸隱,自然不可能將他們全部帶走,留下還有幾百人。當初我父親怕他們受連,便將他們安置在霧嶺!眼下他們來搜山,只怕會找到當年遺留的弟子……”
魚左舟聽到這裡已瞭解,卻仍是說道,“你可知陌家的人已經到了酒城,只怕對他們來說翻遍霧嶺倒不難!”
桃女點了點頭,沉吟道,“就是因爲陌家來了,我才急,而且陌家的當家陌問也來了,這人聽說極爲厲害!”
魚左舟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你放心,我這次找到了一個人,他應該可以幫上忙!我既然來幫你,自然會盡力,陌家的人縱是厲害,卻也不得不忌諱自己家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