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船艙,宛心朝那女子作揖:“奴婢拜見大公主。”採月亦是,七月與淡輕輕趕緊跟隨。小福子乃是太監不得入內,就在外站立點頭示敬。
“免禮。”聲絲清雅。
七月等人站到一旁,擡頭時大公主已與蘇上馥交談。
“好幾月不見你蹤影,今日怎有雅興來泛舟了?”她若有嗔怪,自琴座起身引蘇上馥坐到旁的椅子上。她坐身邊親自爲其斟茶。
“許是被姐姐妙音引來的。”蘇上馥略是調侃,取茶一飲而進。
大公主再倒一杯,倒滿後卻阻了他喝:“入我船、喝我茶,你得留點什麼與我。不然,我可是吃虧的。”她一臉玩笑模樣。
蘇上馥自懷裡掏出剛纔的黑哨子往她面前一遞,“諾!這送你。”端起茶來抿了一口,見她接過去如寶的攏在手裡端詳,解道:“濮陽的黑鑽制的。”
“難怪哨子聲與平常不同,叭叭的,這般響脆。”大公主愛不釋手,嘴裡卻道:“就這麼送我了?濮陽國公主若得知了,豈不會尋我麻煩?”
“就一個哨子罷了。”蘇上馥毫不在意,“你若不要我就不送了。”
“要!要!怎不要了!”大公主連忙應下,足見她對黑鑽的喜愛,“我與你彈一曲,算是還禮了。他日可不許說我白收你東西。”她將哨子交付宮婢,躍到琴座上,雙手撫過揚琴。
“你點來。”她笑,乾淨空靈。七月第一次在皇宮裡看到如尋常民衆的純真。
蘇上馥食指在茶几上輕輕敲來,一下、二下、三下,“有了!風馳月池湖水縐,蓮掩碧水共長色。君倚柩自飲獨斟,媚斜睨……。”說時,目光睨在七月臉上。
還未吟完,大公主出聲打斷:“我讓你點,倒吟上了?就一首夏詩吧。”語罷,雙手在琴上一撫。
“節物相催各自新,癡心兒女挽留春。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陰陰正可人。”
大公主彈的入神,衆人聽的入癡,惟獨七月透着白紗遠望窗外。詩詞歌賦她並非不懂,只是不精。節物相催各自新,芳菲歇去何須恨。此情此景不適合她。
曲終已是半盞茶後,蘇上馥細細品了品茶,與曲不加品論。而後,放了衆人出艙去玩水。他與大公主促膝長談。
七月與淡輕輕自是樂和,拔拔水中草,搗鼓搗鼓船漿,朝湖呼喝呼喝。兩人呼喝間,對面有船靠近,細看下才認出是三皇子蘇瑾瑜。船上載着幾多胭脂紅粉。七月與淡輕輕微一作揖,立刻沿着船廊往另一邊去。
噁心扒拉的味道又要來了!!!
“噯……”三皇子想叫住她們卻晚了一步。倆人已入了船艙。
“姐姐,那我先離一步,晚些瀾菊殿再聚。”蘇上馥出了船艙,船身一抖靠在岸邊。七月驚怪道:“三皇子在隔壁那艘船上,陰魂不散。”
淡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蘇上馥卻笑了,“此乃他之愛好,爾等休管。”隨後,衆人上岸。身後,船艙內琴音又起,彈的是:風馳月池湖水縐,蓮掩碧水共長色。君倚窗柩飲獨斟,妾依身伴不相離。
蘇上馥不禁回身望去。耳邊忽有一聲讚賞:“才情了得。”他倍感驚訝,轉回身正見七月轉身往前走,身姿輕盈如燕,攜了淡輕輕有說有笑。
方纔那句才情了得出自她之口?他搖頭淺嘆不可輕看這丫頭。
備註:宋,秦觀《三月晦日偶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