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阿孃！”
回到家中，楊曉然飛一般地撲向裴氏，鑽進裴氏懷裡，便抽抽噎噎地道：“阿孃，女兒回來了。”
說着又撅了撅嘴，道：“還以爲你們把女兒都忘了，要留我一個人在三原過年。”
“說啥傻話呢？”
程咬金一瞪眼，“阿爺答應你的事怎麼會忘記？”
裴氏摸着楊曉然的頭，把楊曉然拉開上上下下地打量，嘴裡寶貝心肝兒的叫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娘看看……”
說着便皺眉了，“怎麼清減了不少？你們都是怎麼伺候得？！”
下人們一聽立刻跪倒，“夫人恕罪，是奴等辦事不力，未照顧好大姑娘。”
楊曉然趕忙拉住裴氏的手道：“不怪他們的，是女兒想爺孃想得的。”
“讓阿爺看看，是瘦了不少啊……”
程咬金吃味，怎地這妮子跟她娘就這麼親？回來了也不來抱自己，自己可是她阿爺啊！難道還爲自己打她的事膈應自己？
愣是把楊曉然從裴氏那拉過來，一把抱起，大鬍子在楊曉然的小臉蛋上蹭了下，哈哈大笑，“你娘已給你做了不少好吃得！直娘賊，老夫在家裝病幾天想奪過除夕的朝會，哪知被陛下看出來得，幸好陛下仁厚，下旨允許你回來陪我們過年了。”
言下之意，老爹答應你的事可沒失信，眼看要成功了卻被天子發現了，不過你總算能回來了，結果都一樣，這可是你阿爺爭取來得。還不跟阿爺好一個？！
楊曉然推着程咬金的臉，一臉嫌棄道：“阿爺您扎疼我了！”
程咬金頓覺被傷害了，眼眸暗了暗道：“你這是嫌棄阿爺了？直娘賊，虧得我還裝病那多天！”
裴氏把楊曉然從程咬金那兒一把奪過來，道：“又在閨女跟前說市井俚語，去去去，小娘博纔多藝，可不敢帶壞了。”
楊曉然咯咯地直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側頭衝程咬金甜甜一笑，道：“謝阿爺。”
說完又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模樣惹得全家人都笑了起來。
回家的第一頓飯自然是吃得又開心又香甜。以前沒有家人還不覺得，現在有親人了，只覺在家萬事好，喝碗白開水都是甜的。
吃完飯，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裴氏很不客氣地就把程咬金趕了出去，把女兒抱到**上，程咬金一臉委屈，也想賴下，可一想閨女到底十歲了傳出去可不好，只得期期艾艾地離開。
本來想去應姨娘那兒得，可一想自己臨出門時女兒那森然的眼神，這位大魔頭想起她的倔強性子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去幾個妾屋裡一回，這妮子要很多天都不跟自己說話，要她剛回來自己就敢往姨娘屋裡鑽，還不得一輩子不理自己？
想到這裡，大魔頭一陣氣悶，跺腳罵道：“直娘賊！老子上輩子欠你得啊？！當老子地居然還怕閨女，這都叫啥事？！”
“郎君，那是要去應姨娘那麼？”
程忠嘴角含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着自家少爺長大成人，見慣了他囂張欺負人的模樣，可現在卻被自己女兒吃得死死得，程忠每每想起都有些想笑，爲何覺得心裡如此痛快呢？！
程咬金一瞪眼，伸手在程忠腦後勺一拍，大怒道：“老東西！你也來看老夫的笑話？！”
“哐當”一聲，程咬金回頭去瞧，卻見門被鎖上了，不由咬牙切齒地道：“去書房，去書房！給老子準備被子去！直娘賊，真是欠她得！”
“是，郎君！”
程忠捂着嘴，偷偷一笑，便去準備了。
坐在屋裡的楊曉然抿嘴一笑，纏着裴氏的胳膊道：“娘，阿爺不去姨娘屋裡了，您就放心吧。”
“鬼機靈！”
裴氏颳了下楊曉然的鼻子，道：“做兒女的管父親屋裡的事傳出去可不好。”
楊曉然撇嘴，雙手朝上一攤，道：“女兒可沒讓父親不去，可啥也沒說啊！”
裴氏被楊曉然這無賴模樣逗樂了，捏着她的小臉蛋道：“死妮子！跟你阿爺一個德性，盡會耍無賴！你阿爺要去一次，你幾天都不跟他說話，你阿爺又不傻，幾回一來自然知道你心裡的打算了……”
說着又半掩着嘴癡癡地笑了起來，道：“混世魔王程咬金，那可真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沒成想居然栽自己閨女手裡頭了。”
楊曉然也笑嘻嘻道：“那娘心裡歡喜不？”
說着又湊上前去，嬉皮笑臉地道：“不去姨娘屋裡，阿爺就只有阿孃一個女子了，這多好！”
“混賬東西！”
“哎喲！”
楊曉然捂着自己的腦門，瞪大眼睛道：“娘，你怎麼又打我？！”
裴氏的臉色有些發紅，避開楊曉然清亮的雙眸，嗔道：“哪個多嘴多舌的在你跟前胡說八道，竟說這些污穢之事於你聽，給我知道了……”
“娘？什麼污穢之事？”
楊曉然一本正經地問道。
裴氏臉更紅了，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忙道：“沒什麼，沒什麼……”
說着就把楊曉然往被窩裡塞，道：“時候不早了，趕了一天路也該累了，快睡吧。明個兒的事多，哎呀，過年老百姓開心，咱們這些官宦人家都得入宮朝拜，明天可有得忙，還得守夜到子時，今個兒得養足精神，好好地睡一睡。”
“唔……我知道了，娘，這就睡了。”
楊曉然說着便把被子挑開，蠕着小身子鑽到裴氏被子裡，笑嘻嘻道：“我要跟娘睡一個被窩。”
“討債鬼！”
裴氏親暱地在楊曉然額頭上親了下，將她攏進懷中，拍着她的後背道：“睡吧，娘守着你。”
“噯。”
屋裡燒着碳，被窩裡還有湯婆子，又有裴氏捂着，十分暖和。累了一天的楊曉然很快地便進入了夢想，端詳着女兒那睡得香甜的臉蛋，裴氏眼中閃過了一絲滿足，合上眼，抱着女兒很快便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第二日天一亮，裴氏便小心翼翼地掰開女兒的小手，把她手腳放好，蓋好被子便打算下**。
哪知才一動，小傢伙就醒了，睜着朦朧的眼睛，有些迷糊地問道：“娘，你去哪？”
“吵醒你了？”
裴氏把楊曉然的被子又掖了下，道：“娘起來給你們爺幾個準備朝食去，等中午再小歇一會兒，傍晚十分就得入宮了，你再睡一會兒便起來，中午再眯一下，這樣守歲就不累了。”
楊曉然從**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着哈欠道：“娘都起來了，女兒怎能再睡？我來幫孃的忙……”
裴氏聽了這話自然是感到熨帖地不行，不過到底還是心疼女兒，又把她塞了回去，道：“有下人幫忙，你這點人能做什麼？乖，聽娘話，再睡一會兒，今個兒年三十，在宮裡守歲可是連瞌睡都不能打得，不然就是有負聖恩了。”
楊曉然撇嘴，李小二那土老冒，看他平日辦宴席的水準就是土到掉渣，水平不行，折騰人的本事倒不小。非要大家陪他一起過年，他這是怕李淵過來，自己不多叫點人沒法壯膽還是怎麼地？
到底沒了睡意，年輕的身子就是好啊！小孩兒貪睡不假，可一晚上睡過來，昨天的疲勞早就消除乾淨了。現在既然醒了，她也不想賴**上了，今天又是年三十，哪裡能賴**呢？
蹦蹦跳跳地就下得**來，惹得裴氏又驚呼了起來，“小祖宗，你可仔細腳下，倒是披件衣服再下來啊，凍壞了怎麼辦？！”
楊曉然伸出自己的小手臂，把衣袖一撩，用力一鼓，拍了拍自己手臂上那塊微微隆起的地方道：“娘，你看我壯實地像個小牛犢一樣，怎會生病？”
“噗！”
裴氏樂了，道：“你這小胳膊還不如你三哥的拳頭大，還壯實地像小牛犢……”
說着便趕快拿來衣服給楊曉然披上，捏了捏楊曉然的手臂，嘆息道：“你怎地這麼能吃還長不出肉來呢？你看長孫尚書家的姑娘，跟你差不多年紀，一個有你兩個這麼大，真真是體態豐潤，一臉富貴相啊！”
楊曉然嘴角一抽，不由對唐人的審美觀感到無語。
前世就聽說唐人以肥爲美，現在在唐初，這種審美觀已開始漸漸形成了。許是隋末大亂太多年，百姓生活太苦了，稍微胖一點便覺人吃得好，家境好，所以看一個人家世如何就得看他的體重，真真是讓後世胖子們羨慕的一個年代啊！
據說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不但有狐臭，就那體重都能嚇死人。左右不過1米64的身高，可體重卻有兩百多斤，居然還是四大美人之一，這結論讓後世無數的胖妹子淚奔啊！
可在唐朝就是這樣的，楊曉然因爲一直有練武，有了空間後，每天都要在空間裡跑上個三公里，再做一會兒瑜伽，雖然飯量大，可她卻長不出肥肉來，體態很是均勻。可就這體態，在唐人眼裡卻是被嫌棄地，所以別人叫她野丫頭也不是沒道理的，這可不就是沒福氣的樣子麼？
有福氣怎地還這麼瘦？真真是坑爹的審美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