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她喝點也不行,都吐血了呢!到底是李二現在喜歡的人,若是出點啥事,那自己可就真不好交待了。
這膏方里的金蓮子雖少,不過就這點對普通人也是大有裨益,真是便宜她了!
讓錦姑取來一個小碟和一個細小如耳勺一樣的特製勺子,扣了一點藥膏出來。這都是濃縮的,就這一點自己都心疼呢!
主要是服用的人不對,看着不喜歡的人,哪怕給個蚊子腿都心疼哇!
藥膏入了溫水,用勺子攪了攪了,慢慢化開後,便捏住那人的下巴把藥灌了進去。
又取出銀針給她紮了幾針,摸了摸脈搏。
恩!
脈相穩健有力,沒問題了!
“來人,把楊小婕妤送回宮去吧。記得,楊小婕妤是中暑了……”
“是!”
錦姑秋菊多聰明的人?
立刻領會了楊曉然話中的意思。嘴角帶着一絲笑,吩咐了幾個人取來轎攆把人給擡了回去。
等楊曉然出來,便揮手讓所有人回去了。韋氏臨走時,湊過來,低聲問道:“太子妃,那賤人沒事吧?”
“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貴妃娘娘,這等禍水一般命硬得很,哪那麼容易有事?”
“噗”
韋氏忍不住笑了出來,低聲道:“娘娘說得是。左右不過是中暑了,吃了娘娘的好藥還能有什麼事?”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太子妃娘娘留步,不用相送了,賤妾這便告退了。”
笑過後,韋氏便福身與楊曉然告別。
武媚衝着楊曉然眨了下眼,便也福身行禮告別。
等所有人走了,趙四忽然湊了上來,低聲道:“娘娘,剛剛武才人偷偷的把這個東西塞給了奴婢。”
說着便從袖子裡掏出一團紙來。
楊曉然一皺眉,拿過來,把那皺巴巴的紙展開撫平,從上大下一看,冷哼道:“這個楊氏留不得!太沒下限!”
頓了下又問道:“我讓你們打聽的事打聽的如何了?”
“回娘娘……”
趙四朝着四周看了下,楊曉然立刻揮手道:“錦姑姑,秋菊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
“是,太子妃……”
等所有人退下後,趙四才低聲道:“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那小盧子平日少言寡語,最早之前是服侍楊嬪的。後來因辦事得力,但這嘴卻不怎麼討喜,人有些木訥,但好在楊嬪爲人還算寬厚,記得他的好,便給他謀了個美差,專門負責尚食局蔬菜瓜果的採買。這般一來,便也方便去看看自己唯一的親人。”
頓了頓又繼續道:“這人雖不會說話,可卻是個能做事得。入職這兩年來倒也沒出什麼差錯。除了出宮時會去看下自家妹妹與妹夫,平日裡並不怎麼與人往來。奴婢查了好多天,才發現,有一個叫作單喜的小黃門曾經與他關係很好。只是一年前不知因什麼事忽然就被派去楊氏跟前了……”
楊曉然眯起眼,思索了好半晌,又問道:“如今那個叫作單喜的人呢?”
“就在兩個多月前忽然得了一場重病,死了……”
“呵……”
楊曉然笑了起來,“雖不知是不是生病死得,但死的時間如此巧合,還當真讓人安不得心來呢!”
“娘娘……”
趙四又繼續道:“奴婢還打聽到一件事。”
“哦?何事?”
“陛下造層觀緬懷皇后……而就在兩個多月前,有人看見楊氏也曾去過層觀……奴婢又找了陛下身邊的何大監問過,何大監證實了這事,哪裡陛下也去了,恰巧遇見在那兒垂淚的楊氏。楊氏聲稱是感念皇后恩德,能給她這可憐人一個容身之地,如今想起皇后不在,心中思念,便來此處悼念……陛下聽完後,不但沒有怪罪她私闖層觀,反而大受感動。至此以後,還有兩三次的會面,都是在層觀……”
聽完這話,楊曉然的眼中精光乍現,一拍桌子道:“我總算明白爲何阿翁對她如此這般另眼相看了!就算心中有愧,也斷然不會不顧自己的名聲,將一個多年無名無份之人提拔這般快!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好哇!這個楊氏當真是小覷不得,這一招,呵呵,本宮都忍不住要爲她擊掌而讚了!”
“娘娘,此言何解?您可是想到了什麼?”
趙四皺着眉,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可卻又有些模糊,“不過奴婢可以確定,這個楊氏早認出了奴婢,可不知是什麼原因一直沒有揭穿奴婢。但之前陛下那樣,奴婢覺得她應該就是兩月多前纔跟陛下說得。再聯想那個單喜死得突然,奴婢就覺得這其中定有什麼。可那單喜奴婢查過了,好似沒什麼來頭啊……”
“呵……”
楊曉然笑了起來,“有人存心替他遮掩,又是這多年的老賬,你這會兒想查自然是查不出。”
頓了下又道:“夫不祭妻,纔有層觀。爲此,朝臣頗有微詞,魏徵已不止一次上書了。阿翁思念母親,難以排解憂慮,這時大家越是反對,他反而越發覺得對不住母親。楊氏這個時候出現,自會讓阿翁找到知己相惜之感……”
說着便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到底,阿翁雖貴爲天子也卻也有着人間最平凡的感情啊!”
“大姑娘的意思是……”
秋菊蹙眉,“那個楊氏是故意利用陛下思念皇后之情在作文章?”
“這般的話,此女子決不能留!”
錦姑接話道:“心機如此之深,手段如此之狠辣,又在宮中委屈多年,一旦得勢,必爲我東宮大敵。”
頓了頓又繼續道:“就這會兒連升了幾級便已是這般囂張,視大姑娘爲眼中釘,她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算不是盯着後位,也是在想六宮統攝之權!留不得,萬萬留不得!趁她羽翼未豐,應儘早剪除。”
楊曉然冷笑了下,“左右不過是效仿母親的跳樑小醜。人都不在了,還要利用,着實可惡!不過你們也不用着急,她面上做得再好,理由再光明正大,可小覷了東宮之力,那就活該她找死了。”
說着便微微翹起脣角,心裡暗暗道:“想來自家漢子這會兒已給那羣古板正直的老先生們上足眼藥了吧?跟我鬥?!不自量力!”
“走吧,回承恩殿去。我去睡個回籠覺,沒準下午就得被傳召了。”
錦姑心中一凜,問道:“姑娘,可有把握?”
楊曉然笑了起來,道:“恨她的人一抓一大把,本宮說她中暑了她便是中暑了。想來能爲本宮仗義執言之人也不少。至於那懲罰,的確是她無禮僭越在先,本宮身爲六宮統攝之人,若是阿翁這點事都要怪責,那不要也罷。”
頓了下,勾脣笑了下,“至於那幾個狗腿子,人小位卑,哪裡抵得過咱們韋貴妃的一句話?且隨她們去,不用管。”
“是!”
楊曉然回到了承恩殿沒多久,崔玉荷便抱着李惡來了。
今個兒她故意稱病沒參加這場風起雲涌,火藥味十足的請安。就怕有人拿她做筏子,而楊曉然也覺得她想得有道理,便沒讓她來。
“姐姐,妹妹可聽說那個楊氏是被擡着回去得,不會有問題吧?”
“不就中暑了麼?”
楊曉然從崔玉荷手中接過李惡,小傢伙這會兒醒了,看見楊曉然便手腳亂舞,咯咯直笑。
楊曉然一邊逗着他,一邊道:“自己身子骨弱可怪不得本宮。再說她做錯事在先,本宮薄懲一下,放到哪裡都是說得過去的。”
見楊曉然信心滿滿,崔玉荷也就放心了。
說起來,她在這宮中跟小透明一般。有人照應着,這會兒又有了小皇子爲伴,只覺這日子舒心的不行。她本就是沒什麼野心的人,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可沒曾想,就她這樣的小透明這回也被殃及了。
自己吃差點倒也沒什麼。可這十五皇子還是個小孩兒,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居然連雞子羊奶都給扣了,那心裡叫一個氣呀!
跟十五皇子相處沒幾天,這崔玉荷便徹底的喜歡上了這個可憐的十五弟。總覺他跟自己的命運是何其相似,都不得自己阿爺喜歡。屬於女子天性裡的那份母性被徹底點燃了。宮中生活雖好,可到底寂寞了些。
有這個孩子陪伴,她是覺得人生徹底美好了起來。說句難聽的,沒幾天相處下來,她便把這個聰明的孩子當自己的了。這當孃的心思一起,那真真兒是爲母則強,哪裡容得下別人欺辱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間接傷害又如何?崔玉荷只知十五皇子最近沒有好東西吃都是那楊氏害得,素來平靜溫和的心一下子就充滿了怨怒!所以楊曉然在禁足,她倒也沒少幹事,甚至還掏了自己的私房錢,到處去打聽這楊氏的私密。楊曉然能把附和楊氏那些人的底細摸得如此透徹,咱們東宮的這位崔良娣可是功不可沒!
“哼!”
和善的崔良娣此刻的表情就跟那怨婦一般,道:“她這種人就算上去了也得摔下來摔死!又不是眼瞎了,明明知道這東宮有許多小主子,居然連羊奶都剋扣,真不是個東西!姐姐,你可看看,你看看,十五皇子這臉色都不好了,都是那賤人害得!我呸!什麼玩意!就沒見過這種混賬東西!十五皇子這麼可憐,還欺負人,是看十五皇子不得天子喜歡,所以就敢這般欺辱?我呸!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十五皇子可是正兒八經的龍子龍孫,哪裡輪得到她那賤人來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