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場朝會最後卻變成了全武行。
程咬金與崔幹分別代表了朝堂兩股最大的勢力,你一言,我一句地,程咬金說話又粗魯,各種刻薄話都說得出口,搞到後來,崔幹也顧不上斯文,大罵了起來。
火氣越來越大,到後面索性上演全武行,一羣世家子與關隴集團的人徹底打了起來。
程咬金的那羣老哥們都是做什麼得?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眼看自己老兄弟吃虧,哪裡還繃得住?
這下可好了!
大唐開國這多年都未有過的局面這會兒在這太極殿轟轟烈烈的上演了!
搞到最後,一干參與的朝臣全部被李二下了大獄。
天家無小事,在世家看來,太子獨**太子妃就是不對!撇開他們的女兒嫁入東宮不說,就以帝王之道來說,這事做得也不應該。
爲上者不雨露均沾,還如何服衆?!
這理由也着實讓人無法迴避,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地。
問題是,他們聰明,程老爹也不笨。
死死咬住崔乾等人話裡的漏洞不放,最後被殿上將軍抓着拖出去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着崔幹,那模樣竟像是要吃了崔幹一般。
李世民氣得身子都發抖了,沉着臉,把李承乾叫去了自己書房,怒罵道:“這東宮的人是怎麼做事得?簡直丟人!太子後院之事竟引得朝臣打架,傳出去,我大唐的臉面何在?朕的臉面何在?!!”
李承乾低着頭,任由父親發火,一言不發。
李世民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冷哼道:“崔幹雖無禮,可卻也給提了個醒。”
頓了頓,慢吞吞地坐下,喝了口茶,道:“身爲上位者,切不可失了平衡,爲君之道只要能掌握平衡,便能立於不敗之地。本這閨中之事,我這個做阿爺地也不該多問。那妮子得你心頭好,阿爺是高興地。只是乾兒,你身份不同旁人,乃是我大唐儲君,待朕百年後,你是要繼承大位地,若是不能平衡後宅勢力,怕是坐穩……”
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藏在寬大袖袍裡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又是世家!
難道孤喜歡什麼人都需要他們過問麼?!
深吸了一口氣,彎了下腰,聲音平平淡淡地道:“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
李世民嘆息了一聲,喃喃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還小,還不能隨性而爲……”
一句話算是提醒了自己兒子,見他眼裡的不願,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揮了揮手,道:“明日就會把那些人放出來,你且回去安慰下那妮子吧……也勸勸她,爲人婦者,不可太過霸道了。”
已經見識過房玄齡的夫人,李二對於這事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那妮子心眼兒素來小,會霸着承乾倒也不奇怪。雖然開心兒媳終於認識到了自己兒子的好,但這到底是天家,不可這般任性。在他看來,也是那妮子不許自己丈夫去碰其他女子,畢竟對自己兒子有恩情,兒子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深,若是紅眼睛,哭個鼻子什麼得,不讓自己丈夫**幸別人,倒也正常,承乾也會依着她得。
“不!”
沉默的李承乾忽然擡頭,“非香兒不賢,而是兒子不願!”
李世民一愣,本來想起那丫頭哭鼻子的模樣心裡還覺得有些可樂,可一聽兒子這話,頓時愣在那兒了。
見兒子神情認真,不由地也坐直了身子,淡淡道:“怎麼回事?”
“兒子討厭除了母親,姐妹,香兒以外的任何女人,兒子覺得她們身上都是臭得,聞着就想嘔吐,根本無法容忍她們靠近兒子三步以內,香兒從未阻止過兒子去其他妃嬪那裡,只是兒子根本無法靠近她們,太噁心了,噁心地想吐!”
李世民的臉瞬間僵硬了,然後慢慢石化,龜裂。
這,這是什麼鬼話?
又聽兒子繼續說道:“那羣市儈小人,兒子腿沒壞之前,天天想法往兒子跟前鑽,等兒子摔壞了腿,就個個避之不及,兒子就覺得她們是臭得,不光身子臭,那魂魄也是臭得,聞着就想吐!”
李世民哭笑不得,“承乾,你在說什麼傻話?怎麼會是臭得?可是不滿意她們的容貌?嗯,太子妃天人之姿,一般庸脂俗粉的確難以入你眼,不若父親再賞賜幾個女子於你,總之你獨**那丫頭是不行得,不然今天這事還得重演。新羅又上了幾個貢女,還有那高麗女子,身子婀娜,你收了下昭訓吧……”
“不!”
李承乾搖着頭,咬牙切齒地道:“那些女子已經把我的東宮都弄臭了,我不要再有其他女子進來!”
見兒子這麼堅決,李二沉默了。
揮了揮手,道:“爲人君者,即使不喜,也得忍着。退下吧,好好想想……”
待李承乾一走,李世民立刻讓何大監喚來御奉,問道:“太子身體可好?”
御奉有些莫名其,但還是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太子殿下身體很好,無任何異樣。”
“真無異樣?”
李世民的眼神忽然變地銳利,“上回落馬,可有傷到別處?”
“回陛下,除了小腿受損,其他並無損傷。”
李世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揮手道:“退下吧……”
“是,殿下!”
是自己想多了?
李世民皺眉,神色凝重了起來。
若身子無恙,怎會這般厭惡女子?可那丫頭明明已與兒子合房,想來是沒什麼問題地。難道是心疾難去?
想到這裡,李世民感到一陣無力感。
之前坊間流言之烈,就連自己都知道了。
爲此自己還三令五申地下令,不許謠傳,還一再表明自己堅持立嫡立長的想法。難道這對乾兒真得傷害很大?那些女子的市儈做法讓他恨透了?
說起來,那段時間也只有那丫頭去看他,還被拒了一次又一次,吃得冷門羹不下十次,所以乾兒如今這般憐惜她,是因爲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李二感到頭疼了。
若是一般皇子獨**正妻倒也沒什麼,可乾兒是太子,自己的接班人,怎可獨**一人?
這放到哪朝哪代都不是爲人君上的標準,若兒子真因爲這事而厭惡其他女子,這可如何是好?
李二頭疼了,讓何大監去把長孫無忌請了過來,準備和自己的小舅子商量商量,看看這事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李承乾陰着臉回到了東宮,本想去看自己的妻子,卻被告之妻子去花園裡玩了。
立刻又到了花園內,初夏的日子還算太炎熱,今個兒有風,這花園內有水池溪流,倒也爽快地很。
遠遠就看見貓蛋與它幾個娃子在草地上打着滾兒,有個小虎還上下跳着,那妮子坐在鞦韆上,寶珠與秋菊正在推着,把她推得老高,鵝黃色的宮裝勾勒着她的玲瓏身材,越顯美好。
陽光照射下來,那如白瓷般的肌膚髮出迷人的光芒,銀鈴般的笑聲隨着鞦韆的起來高高低低地飄在風中。
陰鬱的心情因她這份美好似一下被治癒了。
這畫面美得讓他捨不得移開雙眼,讓張鐸退遠了些,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見貓蛋望過來,忙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快繞到鞦韆近前時,又用眼色喝斥了寶珠等人行禮,繞到後頭,揮了揮手,所有人立刻心領神會地退出好遠。
“寶珠,再高點,再高點!哈哈,貓蛋你的娃兒太笨了,夠不着,嘻嘻,夠不着!”
那小虎嗚嗚直叫,一直撲上來想勾住楊曉然,可就是碰不到,急得它四下亂轉,忽然發現這推鞦韆的人怎麼換了一個?
安靜下來,大大的眼睛裡流出了納悶,“喵嗚?喵嗚?”
楊曉然一看這小虎的模樣,忙想回頭去瞧,卻聽見自己丈夫的聲音溫溫和和地傳來,“抓着繩子,別掉下來了。”
搖擺的幅度慢慢變下,最終停了下來。
楊曉然跳下鞦韆,轉身看向李承乾,笑着道:“怎地臉色有些不好?”
頓了下又道:“朝堂又發生煩心事了?”
“還是吾妻知吾心……”
李承乾有些懊惱地道:“孤還是太沒用了,今日讓人蔘了你……”
說着便把今日朝堂之事說了一遍,有些恨恨地道:“該死的崔幹!當年逼着你遠離京城,今日你已是我妻,卻還這般欺辱你!他等着,等我再長几年,我一定將他抽筋剝皮以泄今日之恨!”
楊曉然瞪大眼睛,“我,我阿爺打他了?現在還進了大牢?”
頓時着急了,“關哪裡了?我去看看阿爺!”
說完也罵了起來,“這個崔幹爲什麼老跟我過不去?他自己非要把那女兒塞進來,不得**也能怪我?!”
“香兒莫急,明日清晨父親就會將他們全部放出來,崔幹也被關進去了,只是以儆效尤,父親會派人打點,不會真得刁難這些朝中重臣得。”
楊曉然氣呼呼地道:“一定是崔玉嬌不忿我打了她,給她傳信!我呸!居然這種事也去求自己阿爺做主,簡直不要臉!這崔幹真得是飽讀詩書的人麼?這麼蠢的事也幹?這要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別人不肯睡他女兒,他就求天子做主,父女兩人怎得都這般不要臉?這等無恥,稀世罕見!”
“噗!”
鬱悶的李承乾聽了她這話,頓時忍不住樂了。
這話說得好直白,可不就這意思麼?這麼一想,心情大好!
這對父女的確不要臉!求着男人去睡,別人不肯還鬧上朝堂去,着實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