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太子一滯,面露狠毒之色,一張略顯陰鷙的臉終於不笑了,愈發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便聽他冷然喝道。
“還愣着幹什麼把人帶走”
侍衛們聞言微震,待反應過來,還要迎上去捉慕容長歡,只是手才伸到半空中,未及觸到慕容長歡的半根毛髮,就聽得“砰”的一聲巨響
緊跟着是侍衛的痛呼,撕心裂肺,貫徹長空
衆人大驚,什麼都沒看清,定睛望去,只見其中一名侍衛的手背被打出了一個血窟窿,此時此刻鮮血不停地往外冒,看起來觸目而驚心
太子亦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不是沒想到司馬霽月會出手,而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武器,居然能有這樣大的殺傷力
如果方纔他對着的不是那侍衛的手背,而是對着他的腦門,只怕他現在早就命喪黃泉了
下意識就擡頭去看司馬霽月。
只見他手裡拿着一件綴滿珠寶的玩意兒,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形狀十分特殊,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而顯然方纔他就是用手裡的拿東西傷的人。
微勾嘴角,司馬霽月對着火銃的槍口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將滾燙的煙氣吹散了開,繼而剔着鳳眼垂眸瞟了太子一道。
嘴皮子一張一合,盡顯狂妄與桀驁
“如太子所見,本王還可以更放肆。”
太子當下氣結
九王同他一直不對付,就算平時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看似平靜和睦,然而私底下,雙方人馬出於各種緣由,早已不知廝殺了幾個回合
只是都沒有說破,沒有明着撕開而已。 網
暗地裡的事,錯綜複雜,總歸是說不清楚的,所以爭端也不算是太過激烈,並沒有到那種非要鬥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皇宮裡都是這樣過來的,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即便不是同一路人,也沒必要把立場擺得太明確,把形勢搞得太敵對,弄得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可是現在,九王這樣的舉動,無疑已經觸犯到了太子的底線
“好很好九王今日,當真是叫本宮刮目相看了”
司馬霽月沒臉沒皮,耍起無賴來,他自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太子過獎了。”
聞得此言,太子果斷氣出了內傷,想要衝上去同他打上一架,出了這口惡氣,可又忌憚於他手裡的那玩意兒,便只好狠狠地嚥了一下,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哼我們走”
霎時間,一行人來如狂風,去如暴雨,只留下花雪樓內滿地的狼藉。
見到九王和太子起了衝突,衆人一個個憋着氣,吭也不敢吭上一聲,便是太子離開良久,也沒有人敢從座位上站起來,噤若寒蟬似的,只等九王發話。
司馬霽月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隨口吩咐了一句,道。
“錦娘,把東西收拾好,繼續拍賣吧。”
不愧是花雪樓的二把手,便是在這樣緊張壓抑的氣氛下,錦娘依然面不改色,聞言即盈盈上前,笑着答應了下來。
“是。”
說着就催促樓裡的侍者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砸爛的東西收拾妥當,清理乾淨。
爾後手中鈴鐺輕搖,便開始了第三輪拍賣。
等太子一走,慕容長歡就跑去檢查了狼王的傷勢。
說來也是奇巧,方纔那樣兇惡殘暴的狼王,對着慕容長歡卻一點兒也不顯暴躁,雖然目光依然兇狠,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做出什麼攻擊慕容長歡的舉動和意圖。
慕容長歡也是大膽,就那麼大喇喇地同天陽一起擡着狼王上了樓,還時不時伸手蹂幾下狼王的腦袋,像是在給小狗順毛似的,看得衆人一陣心驚膽戰,生怕狼王一怒之下就張開利齒去咬她
好在那狼再如何不滿,也只是發出了幾聲低嚎,便就任由慕容長歡對着它上下其手了。
回到天字閣,慕容長歡擡眸對上司馬霽月的視線,頓了頓,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同他說了一句。
“剛纔謝謝你。”
司馬霽月微挑眉梢,反問她。
“謝什麼”
慕容長歡抿了下嘴脣,側開視線。
“謝謝你救了它。”
指的自然是狼王。
司馬霽月不置可否,瞥了那隻狼一眼,道。
“它不值一萬兩。”
狼王像是能聽懂他的話,立時輪圓了眼睛,像是在瞪他
“我知道”慕容長歡忙着開口,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地總覺得虧欠了他什麼,便立刻補充了一句,“那些銀子,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司馬霽月卻是不以爲意,淡然道。
“不用還了。”
慕容長歡一驚,立刻擡起了頭。
“啊你說真的”
好吧,雖然她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竊喜,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雀躍的心情是控制不住的
只希望臉上不要表現得太過明顯
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司馬霽月忽然擡起手來,伸到慕容長歡的面前,將一縷碎髮捋到了她的耳後,清冷的鳳眼之中一閃而過難得的柔情。
“它不值一萬兩,但是你值。”
剎那間,慕容長歡心頭一動,幾乎就要愛上這個男人了
結果,下一秒
司馬霽月又道。
“你以爲本王會這麼說嗎”
話音落下,慕容長歡頓時就紅了臉,一把拍開他的手,氣得臉都紅了
“隨你怎麼說,王爺高興就好我去給它清洗下傷口,包紮一下天陽,你過來幫我一把”
“哦,好”
說着,慕容長歡就攜同天陽一起將狼王抱到了軟榻上,繼而專心致志地幫它處理起了傷口,剩下清風一個人立在原地,對着司馬霽月擠眉弄眼,扼腕長嘆
他家的王爺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丫是不是傻
前面那句話不是說得挺好的嗎爲什麼還要再冒出後面的那一句
這些天廢寢忘食的風月本子都白看了嗎
微抿薄脣,無視清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司馬霽月不動聲色地側過身,面上一點反應也沒有,唯獨袖子下的五指微微捏緊了幾分。
暗暗地捫心自問。
司馬霽月,剛剛那一瞬,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