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兩個人晃來蕩去,顛得頭昏眼昏,完全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馬車的車軲轆壞了一個,整個車廂都是傾斜的,駿馬在受驚之下又跑得飛快,幾乎要將他們連人帶着馬車都甩出去
好不容易太子纔在鋪天蓋地地箭雨之中瞄準時機,正要縱身闖出去,然而不等探出半個身子,就被外面的人給橫刀砍了回來
“該死”
低咒一聲,太子握緊手裡的長劍,揮斷一支又一支的箭矢,身上好幾處都已經掛了彩,看着頗有些狼狽,神情也隨之愈漸狂暴了起來
慕容長歡也想早點脫開這輛危險的馬車,畢竟這兒是在山道上,說不定什麼時候馬蹄子一歪,就整個兒連車帶馬地摔到山下去了
那就坑爹了好嗎
正當兩人絞盡腦汁想要跳下馬車的時候,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羣刺客似乎擔心箭矢射不死車廂內的人,轉而換上了殺傷力更爲強大的火駑
“嗖”“嗖”“嗖”
無數厲響劃破長空,燃燒着的一團團火焰像是流行一樣墜了下來,橫七豎八地釘在車廂上,很快就把整個馬車點燃,火焰燒得越來越旺盛,越來越厲害
“咳咳,咳咳咳”
太子被那一陣陣撲面而來的煙火嗆得不住咳嗽,終於忍無可忍,再也顧不上其他,縱身跳下了馬車
眼見着整輛馬車都起了火,慕容長歡不想埋在裡頭變成烤紅薯,緊跟着一腳踹出了一個大洞,就地滾到了草叢上
因着太子先一步逃出去,集中了大部分的火力,到了慕容長歡這一邊,圍攻的人就少了許多。
慕容長歡不戀戰,秉着保命要緊的原則,邊打邊退,但因爲要盯梢太子,卻也不敢跑得太遠,一旦太子逃脫生天她還得跑去跟他匯合,再找機會下手呢
說起來這門差事也是相當苦逼,但沒辦法,陛下的密令不得不從啊
差不多退到了戰局的外圍,慕容長歡總算是喘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驚魂未定之際,突然聽到有人高呼了兩句,叫的正是她的名字
“容九在那裡她還沒死”
是慕容清煙的聲音
“什麼她還沒死人在哪裡”
這一回,則是溫孤瑤的聲音
“在那裡那個小樹林裡”
“你們幾個隨我一起去宰了那個賤人絕對不能讓她活着離開”
聽到那兩人的喊話,慕容長歡心底下除了“臥槽”之外,再沒有了其他的想法什麼情況丫不認真殺太子,反倒找她算起陳年舊賬來了
懂不懂什麼叫做輕重緩急啊姐姐
還有那兩個女人又是什麼時候搞到一塊兒的她們這算什麼情敵組合
一個是因爲花非雪,一個是因爲溫孤雪花非雪她也就認了,溫孤雪的情債也算到她頭上,她真的很冤好嗎
只不過現在不是喊冤的時候,眼見着溫孤瑤帶着一隊人馬衝了過來,慕容長歡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自然是三十六計先走爲上
就近撂倒一個蒙面殺手,慕容長歡翻身上了馬背,疾走而去,試圖甩開溫孤瑤的追擊。
而在不遠的前面,是那輛熊熊燃燒地狂奔馬車,一邊跑一邊四分五裂地往後飛散開火星碎屑,慕容長歡駕馬跑在後頭,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奈何山上就只有這麼一條道兒,往其他的地方根本逃脫不開,不得已之下,慕容長歡只能咬緊牙關,奮力地超越那輛馬車
追得越近,煙塵火星飄散得就越是嚴重,慕容長歡連着嗆了幾口灰,眼睛裡也迷了不少,視線越來越模糊,幾乎快要看不見東西了。
爲了防止被溫孤瑤一行追上,慕容長歡孤注一擲,在超過馬車之後掏出了幾枚火雷,直接將整輛馬車引爆
剎那間,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
諾大的馬車驟然間分崩離析,阻攔了來人的去路
“籲”
聽得那頭響起的勒馬聲,慕容長歡一抹額頭的冷汗,稍稍鬆了一口氣,跟着放鬆了繮繩,一邊挫着眼睛一邊往前走。
“容館主小心”
當溫孤雪聞訊而來,匆忙趕至的時候,一擡眸就看見了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只見慕容長歡乘着馬,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衝向懸崖,似乎完全意識不到眼前的危機
聽到溫孤雪的叫喚聲,慕容長歡下意識回頭轉了一圈,但因爲眼睛差不多已經半瞎了,根本就看不到什麼人影,便只當剛剛出現的是幻聽,沒再計較。
看到慕容長歡執意往前走,並未搭理自己,情況看着有些異常,溫孤雪來不及叫喚,立刻策馬行至她身邊,趕在她即將衝落懸崖的前一刻縱身躍起,將她從馬背上擄了開
卻不想慕容長歡手裡頭還緊攥着繮繩,在那匹馬橫衝直撞地掉下山崖的瞬間,將她整個兒一同拽了下去
等到慕容長歡意識到的時候,再要鬆手就已經晚了半拍
“容館主”
溫孤雪驚呼一聲,手上的重量陡然變輕,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就見慕容長歡掉下了懸崖
一時之間,溫孤雪顧不上其他,跟着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卻不料這懸崖的峭壁光滑得很,竟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正當溫孤雪心下涼了一截的剎那,腰間忽然一緊,擡眸便見慕容長歡甩出一條長長的鏈子纏住了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使勁兒尋找什麼
在她的身後,則是張着一塊寬得出奇的幕布,極大地減緩了兩人下落速度。
見狀,溫孤雪在慶幸之餘,不禁有些莞爾。
果然這個傢伙比他意料之中要厲害得多,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脆弱。
那廂,被溫孤雪刮目相看的某人卻是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心想幸虧應急措施做得比較完備,要不然這一回肯定得玩完
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呢
在掉到一半的時候,幕布突然間被壁沿長出的樹枝一分爲二,硬生生地割裂成了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