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一陣,見慕容長歡沒有說話,司馬霽月不由微擡眉梢,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你不相信本王”
慕容長歡避開他的視線,訥訥道。
“你怎麼、怎麼突然間對本小姐這麼關心愛護了”
司馬霽月反問道。
“本王什麼時候對你不關心、不愛護了”
“那個時候便不是爲了救炎國公主,你也沒打算出手救我吧”
到底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若他是出於權衡利弊的考慮,纔在她和炎國公主之間選擇了後者,慕容長歡反而可以理解,哪怕心裡頭確實不痛快,可畢竟那個時候的情勢確實十分危急
那個頂蓋要是砸下來,炎國公主的小命十成是保不住了。
而一旦炎國公主在大闕的皇城內,且是在太子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香消玉殞出了事,那就不只是一條人命這麼簡單了,很有可能還會使得大闕和炎國反目成仇,兵戎相見
從盟友淪爲敵人,這樣的衝擊對大闕王朝而言無疑是極其強烈的
所以無論如何,炎國公主都不能死。
慕容長歡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個道理她很清楚,即便司馬霽月對她有幾分興致,但是那種所謂的“喜歡”,也絕對沒有到達爲了她而不顧江山社稷的程度。
不過才認識兩三個月的時間,自己有幾斤幾兩,慕容長歡還是掂量得清楚的,如果當時司馬霽月真的爲了她而不顧炎國公主死活,她或許還會看不起他。
男人有男人的擔當,這是職責所在,無可厚非。
但是,讓慕容長歡介意的是當她發生意外的時候,自始至終,司馬霽月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彷彿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的生死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不足掛齒
聞言,司馬霽月卻是笑了。
“說到底,你還是在怪本王。”
慕容長歡對他生出了失望,就說明在這之前她曾對他抱有期待。
“我沒有怪你,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非得出手救我,但是當時你既然根本就沒打算出手,現在又何必口口聲聲說關心我愛護我哪怕是口空白話,也不是這麼說的。”
“是,”司馬霽月垂下眼瞼,又抓過了她的手,同她掌心相對,緊緊地抵在了一塊,“本王確實沒有救你的打算,因爲本王知道,你不會有事。”
慕容長歡還要抽開,只是他抓着緊,一下子抽手不得,即便作罷,只擡眸反問了一句。
“你就那麼肯定,六王爺一定會救我萬一他也去救炎國公主了呢”
“沒有萬一,當時他離你比較近,就像本王確定他會出手救你一般,他也同樣確定,只要他救了你,本王便不會置炎國公主於不顧。”
“呵,”慕容長歡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現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隨你怎麼說,自然都有你的道理。”
“你總是不肯相信本王,本王解釋再多,又有何用”
慕容長歡也覺得繼續糾結這個話題沒有意思。
“那就不要解釋了,更何況除了這一次,你還放火燒了我一回,我可不會那麼輕易就忘記”
提起這個,司馬霽月一陣啞然,還說他記仇,也沒見她好到哪兒去。
“那次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本王欺負你,怎麼能算是真正的欺負”
“呵呵,強詞奪理”
“歡兒”
冷不丁的,司馬霽月又喚了一聲,玩兒似的。
叫得慕容長歡下意識又是渾身一顫,雞皮疙瘩嘩啦啦地落下
正要開口叱他,便聽他繼續道。
“白天的事你不要多想了,你應該看得出來,本王是有意那麼說那麼做的。”
“當然是有意,難道不經過大腦,手和腳自己就會動嗎”
“那你可知道,本王爲何要在衆人面前演這樣的戲”
“鬼才知道”
“那是因爲,本王不想讓別人看出本王對你的在乎,更不想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知道你就是本王的弱點。”
這種話,司馬霽月原本不想同她攤明瞭講。
奈何這個女人油鹽不進,什麼警告也聽不進去,如今炎國公主一到皇城,局勢必然會變得緊張,少不得會有碩鼠趁機跑出來作祟,白日的刺殺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他也需要對此做出相應的謀劃如果不提前同她講明白,往後的誤會,只怕會越來越深。
雖然他挺想看見她爲他爭風吃醋的模樣,然而依着這個女人的性子,倘若他對她有一點兒不好,爭風吃醋不會有,翻臉不認人倒是很有可能
猝不及防的,聽到司馬霽月說了這麼一番話,慕容長歡不由心頭微動。
像是有一道電流從心尖尖上躥了出來,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想起白日裡司馬鳳翎說的那番話,慕容長歡也開始懷疑了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參加了什麼諸如“情話補習班”、“十天只需十天甜言蜜語包學包會”之類的培訓機構
要不然怎麼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變得這麼會哄女人了
砸出來的這些個糖衣炮彈,直接都能甜到人的心坎裡頭
且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隨便逮着一個,都能哄得心花怒放,笑逐顏開。
不過,她可沒炎國公主那麼容易上鉤,好話她固然愛聽,但並不代表聽了幾句好話,她就要化作一灘春水,由着對方予取予求了
便就捏着司馬霽月同她十指相扣的爪子,一根一根地將指頭掰了起來。
一邊掰,一邊不以爲然地輕笑。
“首先,本小姐不是王爺你的,其次,本小姐不是弱點,綜上所述,本小姐並非是王爺你的弱點,所以不要想太多的那個人,應該是王爺你。”
居然說她是弱點
難道在他眼裡,她就有那麼不堪一擊嗎
是不是真要把他的整個王府都炸了,他才知道她的厲害
掰完最後一根手指頭,慕容長歡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如果王爺是想把本小姐像金絲雀一樣養着,那本小姐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你挑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