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早朝,纔回到九王府,司馬霽月前一腳剛跨進門,後一腳就有人進來通報。
“王爺”
清風知道王爺心情不佳,便將來人攔了下來,小聲道。
“什麼事,你跟我說就好。”
來人便將手裡的錦盒遞了過去,又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聽罷,清風爍了爍眸光,揮揮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垂頭看了眼手裡的錦盒,清風捏了捏五指,有些手癢,想要打開來看上一眼,可又怕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再三猶豫之下,還是忍了下來,邁步跨進了門檻,對着司馬霽月稟報道。
“王爺,剛從侯府得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不知王爺要先聽哪個”
司馬霽月目光一動,心頭掀起了幾分波瀾,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
“壞消息。”
“回王爺,壞消息是昨天刑部尚書張大人以慕容六小姐的舅父獨子秦天越作爲要挾,前去侯府下聘,逼迫侯府答應這門親事。”
“去侯府下聘”司馬霽月寒下眸色,冷笑道,“他倒是敢”
清風面色微沉,琢磨道。
“屬下以爲,這件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據說昨日下聘之時,張大人的行徑頗爲囂張跋扈,甚至還砍下了秦天越的一截手指恐嚇侯府二夫人,二夫人被當場嚇得暈了過去,景陽侯也是氣得不輕按理說,景陽侯在朝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態度,同太子一黨並不衝突,這個張大人沒有理由要用這樣的手段去得罪景陽侯。”
“哼。”
司馬霽月輕哼一聲,扯了扯嘴角,不以爲然。
“他不是想要得罪景陽侯,他這麼做無非是爲了給景陽侯示警,順道再給本王和六王爺一個下馬威。”
“王爺的意思是張大人此舉,是想借機挑釁王爺和六王爺”
“未嘗不是否則,早幾日六小姐大婚生變,被右相拋棄之時,這個張大人當時也在場,他若當真那麼喜歡六小姐,爲了得到她而不惜得罪景陽侯,那麼那個時候他就該出手了,說不定成功的機會還大些,何必要拖到現在才上門尋釁”
“王爺懷疑,張大人這樣做,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沒有太子給他在背後撐腰,他就是膽子再大,又如何敢在天子腳下橫着走”
“王爺說得是,此事同太子必然脫不了干係只是”
“只是什麼”
“從侯府傳來的消息說,慕容小姐貌似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還說要張大人選個良辰吉日,用八擡大轎將她明媒正娶、風風光光地迎進尚書府”
聞言,司馬霽月眸色微冷,反問道。
“她是什麼時候答應的”
“就在張大人前去下聘之後不久。”
“這麼說來,在來花雪樓之前,她就已經答應這門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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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王爺冷冽的氣息威壓而來,清風不由垂下了腦袋,只覺得額頭上隱隱冒出了一層細汗。
“是。”
別說是王爺,他都快要被這個慕容小姐搞糊塗了
明知道那個張大人是個好色狂徒,換女人如衣服,家裡頭除了一個正室之外,不知道養了多少個妾,竟然還一口答應了下來,梗着脖子也要往火坑裡跳
在這之前,清風還暗暗佩服慕容小姐,覺得她機智狡黠,足智多謀,甚至連王爺都拿她束手無策,結果一轉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都想要抽上自己一個耳刮子了,簡直分分鐘被打臉
難道在那個女人的眼裡,一點兒也分不清孰輕孰重嗎
只要她肯向王爺開口,王爺如何不會幫她
不過是對付一個兵部尚書,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他家的王爺卻是從來都沒有怕過誰,即便是太子,倘若招惹到了王爺,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這個道理,只怕整個皇城的人都看得明白,也就只是慕容小姐不把王爺當回事兒了。
未免也太不當回事兒了吧
司馬霽月眯起鳳眸,捏緊了袖子下的五指。
回想起昨天晚上慕容長歡的淡然自若、談笑風生,好似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便是遇上了這樣的大事,也沒在他面前示弱,甚至連提都沒有提起。
要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帶了消息回來,只怕等到她嫁了過去,他才後知後覺知道這件事
虧她還說拿他當“朋友”,她這樣算是當他作“朋友”嗎
出了事,也只知道自己一個人硬生生地扛着,誰都不依靠她以爲她是誰她以爲她有多大的能耐她到底哪來的雄心豹子膽,敢這樣自行其是,不知天高地厚
越想越生氣,司馬霽月甚至有種敲開她腦子的衝動,看看她的那顆腦袋裡頭,裝的究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好消息呢”
突然想起了還有這麼一件事,司馬霽月不由剋制住情緒,壓下了心頭的煩悶,開口問了一句。
“哦是這個”
清風恍然回神,將手裡的盒子遞了過去,繼而扯起了嘴角的一抹笑,道。
“這是慕容小姐派人送來的禮物,慕容小姐還特別囑咐了,一定要將這個盒子交到王爺您的手裡。”
聽得“禮物”二字,司馬霽月的神色才緩和了幾許,伸手接過了盒子,拿到面前,緩緩打了開。
然而,在盒子一打開的剎那,清風甚至還來不及朝盒子裡投去視線,就感覺到一個怒海滔天的煞氣席捲而來,懾得他脊背發寒,感覺一陣窒息
“啪”
重重地合上錦盒,司馬霽月恨恨地罵了一句,咬牙切齒
“該死她真敢”
下一秒,不等話音落下,就見司馬霽月死死地捏着錦盒,拔腿就往外走
步履匆匆,衣襬飛揚。
迅如雷電,疾如狂風,驟如暴雨將至
完了完了,要變天了
清風心頭一緊,暗暗地哀嚎了一句,即便快步追了上去。
什麼狗屁好消息,按着王爺的反應來看,這個消息纔是大大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