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搖着扇子的動作頓了頓,擡眸望見炎國公主眼中的一團熾熱火焰,慕容長歡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只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越來越棘手了。
邊上,聽到炎國公主的最後一句話,司馬霽月的眸色不由冷了三分。
不用說,慕容長歡嘴裡口口聲聲說的“我家那位”,無疑是在指桑罵槐地編排他,如今炎國公主說同情慕容長歡,豈不就等於說是他不好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暗諷他是“母老虎”,偏偏他還發作不得看來,他的好王妃罵人的本事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等到了晚上回了王府,這筆賬得慢慢跟她算
正說着,忽然珠簾響動,款步走進來一個人,衆人循聲回頭,就聽百里輕裘笑着打了聲招呼。
“我說樓上怎麼這麼熱鬧,原來是來了貴客”
“我們在喝茶聊天,師父你要過來坐嗎”
不想再被炎國公主糾纏下去,慕容長歡趕緊岔開了話題,試圖趁機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百里輕裘半倚在門框邊,身上仍是披着一襲寬綽的睡袍,不管夜裡白天,都是一樣的裝束,懶散而閒適,彷彿每天都在無所事事,虛度光陰。
因爲很少出門,曬不到什麼太陽,百里輕裘的皮膚十分白皙,襯着那襲黑色的睡袍就顯得更加的雪白細膩,加上長髮散漫地披在肩頭,便像是剛睡醒的貴婦人一般,有種別樣的嫵媚妖嬈,若不是因爲他的年紀比慕容長歡大了許多,旁人還要以爲他是容館主金屋藏嬌的美人兒了。
只不過,百里坊主慵懶歸慵懶,便是容貌再如何昳麗,卻也不會讓人將他當做女子,因爲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勢,還有那一雙幽深陰鷙的眼,都透着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霸道與強勢,叫人不敢小覷。
在炎國公主一行打量百里輕裘的同時,百里輕裘的目光也在衆人身上逐一掃過,最後鎖定在了溫孤雪的身上,帶着幾分不善的敵意。
見狀,慕容長歡心底暗呼一聲
糟了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現在已經有司馬鳳翎和司馬霽月這樣一對麻煩人物了,外加一個炎國公主亂入,要是再算上百里輕裘和溫孤雪豈不是分分鐘都要打起來
啊,畫面太美不敢想。
大概是百里輕裘的敵意太過明顯,不過一眼,衆人便都察覺到了箇中端倪,嗅到了幾分不尋常,不由默默地轉頭看向了溫孤雪。
溫孤雪一直都很淡定,便是成了視線焦點,也依然像是閒雲野鶴那般泰坦自若,垂着眼皮子喝茶吃瓜子,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
如此一來,百里輕裘的一拳頭就是砸進了堆裡,別說是浪,就連一點兒漣漪都激不起來。
“呵”
輕聲笑了笑,百里輕裘收回視線,隨後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份請柬,揚手便朝慕容長歡飛了過去,慕容長歡忙不迭地伸手接住,還沒打開來看,就聽百里輕裘哼了一聲。
“這是隔壁棲月樓的魁派侍婢送來的,想要請你晚上過去赴個宴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說完,百里輕裘便就轉過身,邁步欲走。
聽到這話,慕容長歡起先一驚,沒想到白牡丹竟然會主動邀約她,爾後轉念一像想,覺得這個機會不錯,就立刻開口叫住了百里輕裘。
“師父,等一下”
百里輕裘停步回頭。
“還有什麼事”
慕容長歡邪邪一笑,挑眉道。
“師父你去嗎”
百里輕裘眸色微暗,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道。
“爲師就不去了,你想去的話就自己去玩吧,別鬧得太過分就是了”
“哈”
慕容長歡聞言頗有些意外,她還以爲百里輕裘會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呢
如果不是因爲礙着面子,以他對白牡丹的殷勤,只怕要撲上來搖着尾巴求帶了,所以她才特地問了一句,免得師父他老人家親自開口。
卻不想,他居然拒絕了她還拒絕得這麼幹脆一點兒也不像是在欲迎還拒。
舔了舔嘴脣,慕容長歡面露不解,忍不住追問了兩句。
“師父爲什麼不去啊難得白姐姐主動相邀,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浪費豈不是太可惜了”
“她請的是你,”百里輕裘面無表情,語氣微涼,口吻有些生硬,“不是爲師。”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
慕容長歡轉而又挑起一抹壞笑,起身朝百里輕裘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勸。
“說不定牡丹姐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想請的其實是你,只是因爲不好開口,所以才託辭要請徒兒要不然,徒兒跟牡丹姐姐非親非故的,她怎麼會突然間毫無緣由地邀約徒兒”
百里輕裘被她說得微微一陣,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
“好啦師父你就彆扭扭捏捏的了,你看牡丹姐姐都這麼主動了,好歹你是個男人,怎麼能當縮頭烏龜呢”
拍了拍百里輕裘的背,慕容長歡踮起腳尖,笑着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耳語道。
“別計較那麼多了,師父你就放心大膽地跟徒兒去吧徒兒有的是方法俘獲美人心,到時候徒兒教你怎麼泡妞,只要師父按着徒兒說的去做別說一個白牡丹,就算是十個白牡丹,也照樣乖乖地手到擒來”
幾次碰了壁,百里輕裘難免心灰意冷,本不再抱什麼希望,眼下聽到慕容長歡這樣一說,卻又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希冀,燃起了點點火光。
“你真有辦法”
慕容長歡一拍胸脯,鏗鏘道。
“包在徒兒身上”
“看在你這般苦苦哀求的份上,那爲師就勉爲其難地隨你走一趟吧。”
留下一句話,百里輕裘便就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開了。
搖搖頭,慕容長歡不禁感嘆了一聲。
“唉,現在的男人怎麼都這麼傲嬌,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炎國公主撇了撇嘴角,不以爲然。
“別說得好像你就不是男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