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御醫把了脈,司馬鳳翎佯作焦急的模樣,似乎非常在乎慕容長歡。
“怎麼樣了歡兒身體如何”
聽得“歡兒”二字,又見他端着緊張的神情,皇貴妃不禁眉峰微蹙,面露不悅之色,忍不住開口嗤了一句。
“什麼歡兒母妃看你是越長大越不知禮數了你同她非親非故,叫得這般親密做什麼”
擡眸對上皇貴妃嗔怪的視線,司馬鳳翎勾脣一笑,口吻裡三分戲謔,七分認真。
“母妃這話說得不對,兒臣同歡兒兩情相悅,早已共結連理海誓山盟,怎麼能說是非親非故呢”
話音落下,皇貴妃和慕容長歡齊齊一震
去你爺爺的兩情相悅去你舅舅的共結連理去你祖宗的海誓山盟
慕容長歡就知道這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又卑鄙又狡詐,竟然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時候胡說八道地亂扯淡,他就不怕造謠造多了,真的會扯到自己的蛋嗎
該死
司馬鳳翎這隻死狐狸,果然不能由着他一個人唱大戲
說好的幫她擡高身價和名望呢
澹臺天師那邊的消息半點兒也沒有,落井下石的戲碼倒是耍得順溜,他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她僅剩的那丟丟名節和清白只怕真的就滅得連火星渣子也不剩了
在慕容長歡暗地裡破口大罵、將司馬鳳翎從頭到腳奚落了幾百遍的時候,皇貴妃臉上的神色顯然也不好看。
“什麼共結連理海誓山盟鳳兒,既然今日你終於肯進宮了,本宮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婚姻大事並非兒戲,由不得你做主,更由不得你胡鬧且不說慕容長歡的出身和地位配不上王妃之位,就算她出身尚可,本宮也絕不容許她這樣一個水性楊花、尚未出閣便就不清不白的女子嫁作你的妻室”
聽到皇貴妃這樣污衊自己,慕容長歡自然是不開心的,但是下一秒聽到司馬鳳翎的解釋,她表示更想撕爛他的那張破嘴
“誰說歡兒水性楊花、不清不白了歡兒的身子有多幹淨,本王最清楚不過”
靠
如果不是在裝暈,慕容長歡真想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怒斥
她根本就用不着他來證明她的清白好嗎
簡直就是越說越扯不清
丫要是能行行好閉上他的烏鴉嘴,她就已經謝天謝地,感激不盡了有沒有
“呵,”皇貴妃冷然一哂,嘲諷道,“一個在成婚前就將貞潔捨棄的女子,如何能指望她潔身自愛你不用替她狡辯了,本宮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司馬鳳翎不再多費脣舌,轉頭看向御醫,又問了一遍。
“歡兒狀況如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王爺不必擔心,”不便插足他們母子二人之間的爭執,御醫一直立在邊上默不作聲,直到司馬鳳翎開口問他,才躬身回答道,“慕容小姐只是身子孱弱,氣血虧虛,才導致暫時失去了意識,只要稍事休息,便可不藥自醒。”
聞言,司馬鳳翎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確實是故意在皇貴妃的面前佯裝關切慕容長歡,但方纔卻是真的着急。
喚御醫來把脈的事本是隨口脫出,來不及細想,話一出口司馬鳳翎才察覺到不妥這慕容長歡原本就是裝暈,就連額頭上的傷都是假的,如今雖然好了個七七八八,但要是給御醫探出了端倪來,難免不會招來猜疑和麻煩。
所幸眼下看來,慕容長歡當是早有應對。
說來也是,先前在侯府之中,侯府主母顯然少不得對她試探一二,她若沒辦法瞞天過海,只怕早就被人給拆穿了。
“有勞張御醫了。”
“下官不敢當,王爺若是沒有其他吩咐,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嗯,下去吧。”
送走御醫,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靜謐之中帶着幾分劍拔弩張的氣息,透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卻是好一陣子都沒人開口說些什麼。
片刻後,皇貴妃率先打破沉寂。
“鳳兒,這些天本宮召你入宮,你爲何一直避而不見”
“母妃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問既然母妃說的話都是兒臣不愛聽的,兒臣性子又急躁,免不得會失言衝撞母妃,所以爲了不給母妃徒增煩悶,兒臣自然還是不要進宮的好。”
“那你今日又爲何而來”
“聽得母妃召見歡兒的消息,兒臣不慎惶恐擔心兒臣的女人在宮裡會受到欺負,這才匆匆趕來還望母妃看在兒臣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要爲難她”
不等司馬鳳翎把話說完,皇貴妃怒氣橫生,陡然喝斷了他。
“夠了閉上你的嘴巴本宮不想再聽你多說半個字”
聞得此言,慕容長歡深表贊同,默默地在心底下附和了一句:貴妃娘娘威武就該罵他一罵,叫他閉嘴
然而司馬鳳翎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喝住的
微挑眉梢,司馬鳳翎還要再說話。
卻被司馬卿鴻揚手攔了一道,勸道。
“六弟,多說無益,莫要再惹母妃生氣了。”
“哎,”司馬鳳翎搖搖頭,面露無奈,“你不是我,哪裡知道我的煩惱”
說着,便就收了聲,倒也沒再繼續同皇貴妃頂嘴擡槓,畢竟說多了都是淚,確實於事無補不管是他,還是皇貴妃,二人各自的立場只怕都很難改變。
見他們無話,卻又誰都沒有離開,慕容長歡終於躺不住了,便就緩緩撐開了眼皮,幽幽轉“醒”。
“這是哪裡”
話一出口,司馬鳳翎便就欣喜地迎了上來,將她從牀榻上扶起。
“歡兒你醒了”
對上他殷切的目光,慕容長歡不由渾身一抖,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見鬼,能不能別叫得那麼肉麻真是受不了
撇開視線,慕容長歡完全不想搭理他,直接擡眸往屋子裡掃了一圈,爾後將視線落到了皇貴妃的身上。
是個很華貴的婦人,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年紀,氣質雍容大度,卻又不乏威嚴。
“臣女慕容長歡,見過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