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際一道雷鳴轟響而過,伴隨着閃掣的電光,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反射出了駭人的一幕光景,看在眼裡,不由叫人心驚
突然間,“咔嚓”一聲,慕容長歡手上的戒指應聲而碎。
見狀,慕容長歡面露驚訝,不禁“哎呀”了一聲,拾起碎成兩半的玉戒惋惜道。
“好端端的怎麼莫名其妙,說碎就碎了。”
聽她這樣說,帝君才注意到了她的手指上原先戴了一枚碧翠的戒指,見她可惜,不免輕笑了一聲,不以爲然。
“碎了就碎了,一枚玉戒而已,再說了你既是男裝打扮,還戴這戒指作甚不嫌娘氣嗎”
聞得最後一句,慕容長歡差點忍住笑出來,憋得很辛苦纔將那股子衝動給憋回去,不得不說,帝君的這句評價實在是太切中肯綮了
她也覺得男人戴戒指很娘,當然玉扳指除外只是不知道,那隻十根手指頭上都戴滿了戒指的孔雀莊主,噢不,是青雀莊主要是聽到了帝君的這番話,會是個什麼反應一個戒指是娘氣,那十幾個戒指,豈不是娘得不能再娘了
不過,就目前而言,娘氣不是重點,重點是
“父皇有所不知,若是尋常的玉戒,臣媳也不屑佩戴,只是這個戒指是王爺特地送給臣媳的,說是十分重要,還說什麼戒在人在,戒碎人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現在好了,戒指碎成這樣,要是叫王爺給見着了,還不知道該如何交待呢”
“戒碎人亡”帝君蹙了蹙眉頭,若有所思,繼而追問了一句,“霽月有說這是什麼戒指嗎”
“玉戒啊一眼就看出來了,還用得着問嗎”
慕容長歡脫口而出,賣得一手好蠢
帝君微微一滯,又道。
“孤王是說,這戒指可有名頭”
“好像有,臣媳記得這名兒還挺奇怪的,叫什麼什麼生死戒當時臣媳還納悶了,這麼小清新的戒指,怎麼取了個這麼嚇人的名字可是問了王爺他也不肯說,只是叫臣媳戴着,說是以前未曾給過臣媳什麼定情信物,就當這是定情信物,嘖”
咂了咂嘴巴,慕容長歡一邊說,一邊還不忘揹着司馬霽月向帝君告狀了一句,不滿地抱怨道。
“還別說一個戒指就把定情信物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打發了,你兒子也是挺摳門的”
一番說辭,也不知幾分真,幾分假。
但在聽到“生死戒”這三個字的時候,帝君的厲眸中一閃而過凜冽的光澤,可見是知道這其中的典故的。
看着帝君一臉吃癟的表情,慕容長歡面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卻是得意洋洋,那叫一個大快人心
嘿嘿
讓你丫算計勞資讓你丫把勞資當槍使
勞資就“拉上”你兒子一起,有本事你就下手呀
“尾巴翹起來了。”
冷不丁的,帝君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啊”
慕容長歡一怔,不知所謂。
帝君站起身,沒再說什麼,只是在經過慕容長歡身邊的時候,擡手對着她的腦門彈了一下指,似有不悅,但又無可奈何。
“你這丫頭,看來確實是孤王小看你了,不過別得意得太早,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一句話,說得慕容長歡心有惴惴的,感覺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看在司馬霽月的份上,帝君應該已經打消了殺她滅口的主意,多多少少對這個兒子還是有點兒情分在的。
慕容長歡也不奢望一個殺子之人能有多麼重視父子之情,能爲了司馬霽月放她一馬,就已經足夠了
“嘩啦啦”
醞釀了多時的一陣雷雨,終於在狂風大作中傾盆而下,街道上,行人四處逃竄,急急忙忙地趕着跑到屋檐下避雨,唯獨一個人影站在街道中央,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看向從街道那頭疾馳而來的一輛豪華馬車。
“架架”
爲躲避雷雨,馬車在狂風中疾走,想要儘快趕回到宮中。
倏然見到路中央有人攔架,車伕不由大喊了兩聲。
“讓開快讓開不要命了嗎讓你讓開有沒有聽到啊該死”
見攔在街道中央的那個人影沒有避開的意思,爲防有變,車伕低咒了兩句,到底還是放慢了速度,拉住了繮繩,一輛馬車堪堪停在了那人跟前,就差撞到了她的身上。
而自始至終,那人都沒有任何躲開的意思。
“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攔太子的馬車”
來人一身黑衣,頭上罩着斗笠,能看得出來是女人,卻不知是什麼身份。
聽到車伕這樣喝斥,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只冷冷開口,留下了一句話,即便轉身走了開。
“告訴太子,妙手回春館的容館主,其實是個女人。”
一句話,說得並不大聲,在風雨交加之中更是模糊不清,但因爲離得近,太子坐在車廂之內,卻是聽得明白,聞言不由微微挑起眉梢,隨之染上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太子,需不需要屬下去追蹤那個人”
“不必。”
是個女人,透露的又是這種消息,再加上這兩天皇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來人的身份和目的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左右不過是爭風吃醋之人,想要借他的手,助其剷除頭號情敵。
這消息倒是有些意思,如果容館主真的是個女人那麼,先前答應她的事,就不能作數了,讓一個女人上朝堂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身爲太子,又怎麼能因爲一個女人,而冒險犯上欺君之罪
扯起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幽詭的笑意,太子心頭已然有了一番計較。
回到醫館,慕容長歡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花非雪,以便到時候有個照應,見着雷雨小了一些,便就匆匆跑去了花雪樓。
才進門,就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
一擡頭,便見司馬霽月坐在軟榻上俊臉之上的表情,竟是比窗外的天氣還要晦暗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