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慕容長歡無言以對。
她算是給這個無理取鬧的男人跪下了可是,就算是無理取鬧,那也應該有個限度啊
一把甩開司馬霽月的爪子,慕容長歡轉身就要走人
“不想跟你說話了。”
司馬霽月伸手抓上她的肩頭,輕輕一使勁,又將她牢牢地按回到了假山上
緊跟着俯身逼至她的面前,一張森冷的面具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鳳眼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給看穿了。
卻只能瞧見倒映在那雙麗眸中的點點光亮。
慕容長歡咬着脣瓣,沒看他。
反正看上看下,看左看右,都比看他來得自在。
直到司馬霽月一寸一寸地逼近,將整張臉放大在了她的面前,甚至連眼皮子上纖長的睫毛,都能一根一根數清楚。
慕容長歡的眼裡便再也沒有了其他,只能裝下他的那雙鷹眼一般的眸子。
司馬霽月這才寒着聲色開了口。
“你跟溫孤雪到底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得,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她剛纔的話全白說了,還什麼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呸
可以的話,她真想一巴掌糊過去,然而大聲地質問他
丫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
但顯然,是聽不懂的。
說了也白說,解釋也白搭,他就是認定了她跟溫孤雪有一腿,誰讓溫孤雪在她後面跟了出來呢誰讓溫孤雪衣衫不整了呢誰讓她最賤地說了一句“百試不爽”了呢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啊
出來混,遲早是要背黑鍋的
可是這個黑鍋,她背得真心冤枉啊有沒有
百口莫辯,慕容長歡也就懶得辯解了,就那麼剔着眉梢睨着司馬霽月,靜默了片刻,忽而勾起嘴角,吸了兩下鼻子,在他的身上聞了聞,嗅了嗅,小狗似的。
司馬霽月冷然道。
“你在聞什麼”
“酸味兒唄說起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拿醋當酒喝了”
“很酸嗎”
“酸啊都快把我的鼻子給酸壞了我說九王爺啊,你好歹是個男人吧怎麼這麼會吃醋都快趕上深閨怨婦了”
“你以爲本王喜歡吃醋”
“那不然呢確實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大一樣,比如說我,我就喜歡吃醬油,不喜歡吃醋醋有什麼好吃的吃多了還酸牙,趕早戒了吧”
“你想本王戒”
“想啊當然想,你這三天兩頭亂吃飛醋,莫名其妙受苦的是我好嗎”
司馬霽月笑了笑,道。
“要戒也不難。”
“那還別猶豫什麼趕緊行動起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當一個不吃醋的好孩子”
“只要你離那些男人女人遠一點兒,除了本王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碰你,摟摟抱抱,勾肩搭背,手牽手兒統統都不行,知道了嗎”
“呵呵。”
對於九王爺的獨斷專行,慕容長歡果斷嗤之以鼻
“什麼叫統統都不行把我整得跟麻風病人似的,誰見了都躲得遠遠的,好玩啊再說了你管我這麼多,自己怎麼不知道檢點些還妄想齊人之福,真當本小姐軟柿子好捏,隨便怎麼欺負都行麼”
“齊人之福”司馬霽月輕嗤一聲,道,“沒有的事。”
“怎麼沒有了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父侯都同我說了,大大小小的街道上也早就傳遍了,說你打算同一天迎娶本小姐和炎國公主,這不是齊人之福是什麼最可惡的是,本小姐居然還是個側妃,還要去給你做小呸我纔不幹”
“不會讓你做小的,側妃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什麼意思”
“衆人皆知,你若嫁到九王府,便只是爲了給炎國公主擋災,壓制本王的煞氣,但若壓制不了呢到時候,只要炎國公主大病一場,本王自會同她和離,至於你既然已經嫁入了九王府,又相安無事,就沒有離開的必要了。”
完美無缺的計劃,天衣無縫,水到渠成。
慕容長歡自始至終,於九王而言,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並非是這門婚事的主角,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陪襯而已。
這就是大家表面上能看到的事實。
但誰都不會猜到,九王爺真正想娶的那個女人,只有她。
如此一個精妙絕倫的障眼法,如果司馬霽月不同她講明,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她一定會被騙得團團轉,甚至就連現在,他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前因後果,她還是覺得,他這在給她下套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迷霧一樣的局面。
不是設局之人,誰都無法知道隱藏在最深處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但既然司馬霽月這樣說了,慕容長歡也不想同他爭辯什麼,他設他的局,她走她的暗棋,反正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會把自己的人生,交託到他的手裡。
只是這樣一來,倘若他真要那樣做,首當其衝的就變成了炎國公主。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慕容長歡對炎國公主還是很有好感的,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滿道。
“炎國公主遠道而來,孤身一人,已經無依無靠了,你還要將她當做棋子,對她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怎麼,才認識不到半天的功夫,你就爲她鳴不平了”
“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有些東西你們這些恣意妄爲的男人是無法體會的。”
“有這點閒情關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輕提眉梢,司馬霽月淡淡一哂,“炎國公主的身後至少還有一個炎國,不論發生什麼,只要兩國邦交還在,便輪不到她受委屈,倒是你今天捅出了這麼一個大簍子,回去少不得要遭人怨恨,不如早日嫁到王府來,便用不着看人臉色了。”
“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在侯府好得很,不用王爺擔心。”
正說着,不遠處的宮殿前突然傳出了一陣嘈雜。
有人大聲厲喝
“有刺客”
“快保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