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曹連傑看飯桌上氣氛不太對,好像媳婦和閨女吵架了,便想當個和事佬,畢竟家和萬事興嘛。
“我說老婆子,今天吃飯怎麼一句話不吭啊,這是跟誰置氣呢?”
“問你那好閨女去吧,人家說我要推她進火坑呢!”
曹連傑一聽就知道多半是給相的人家閨女不滿意,所以語重心長的對曹蓮若也說教了幾句,“我說阿若,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了,你娘給你找親事也是爲了你好啊。”
又想到閨女在村裡的名聲不太好,有點丟臉,“還有阿若啊,你也大了,小時候寵着你不讓你幹活,現在你也得學着做做飯縫縫衣服了呀,不然誰家會要一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媳婦呢。”
“老婆子你也是,你還說我寵女兒,最慣着她的就是你,我看啊,這幾天你就看着她把女紅和廚藝都好好學學,不然村裡人都笑話咱家閨女啥也不會,能找到好親事嗎?”
曹連傑這番話說的很是懇切,但聽在曹蓮若耳朵裡可就變了味了,讓她學女紅學做飯,還讓她幹活?這怎麼可以呢?她可不能做這些事啊。
“爹!我不學!我不縫衣服也不做飯,我是要嫁給富人家當太太的,到時候家裡有僕人有女使婆子,幹嘛還用我幹活啊,我纔不要學那些,那都是窮人家的媳婦纔要學的,我可不嫁給那幫窮光蛋。”
她纔不學那些東西呢,女紅要坐在那好幾個小時不動,還容易扎破了手,多疼啊。做飯更不行了,那油萬一濺到身上,不就燙紅了,萬一再留下疤痕,她可怎麼辦呀。
反正以後肯定有的是銀子,這些累活讓下人做就好了呀,她爲什麼還要學呢。
而且她也知道,在有錢的人家,主母親自做這些活,是會被人瞧不起的,她可不想跟下人似的被人瞧不起,主母就得有主母的款才行。
這一番話直接聽懵了曹連傑,這老爺子竟然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閨女說的話。
“你...你剛纔說的啥,你再說一遍?”曹連傑一臉震驚的看着小女兒。
“我說,我會嫁給京城的富商,做飯縫衣服是下人的事,我是主母,我不會做那些事,失了自己的身份。”曹蓮若擡了擡下巴,一臉高傲的模樣。
“你這死丫頭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呢,就咱家這條件,連姜家都比不上,你還敢說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嫁給京裡的富商呢?”曹大嫂覺得女兒簡直不可理喻,好像腦子有什麼問題,天天都在說些什麼胡話。
就連姜家那樣好的條件,都沒有請下人,更沒有誇下海口說把女兒嫁給富商之類的,她家這個女兒,找個好人家一輩子吃飽穿暖就不錯了,怎麼還做夢嫁到富人家呢。
就算曹大嫂這人再貪心。也是懂得門當戶對這麼個道理的,門不當戶不對人家根本不會娶,就算勉強娶回家做個妾室,那過得又是什麼苦日子呀,哪裡就像女兒想的這麼輕鬆了。
曹蓮若被孃親打擊了,氣的滿臉通紅,“我怎麼就不能嫁給有錢人了,咱家沒錢怎麼了,姜家不是有錢嗎?都是親戚,他們要是肯幫我一把,我肯定能嫁個好人家的,再說他們憑什麼不幫我呀,我可是要叫曹葉眉一聲姑姑的!”
“爹,娘,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前兩年去姜家見過一次京城裡的蘇公子,我就要嫁給他。他舅舅跟姜家一直做豆乾生意,有往來,只要姜家肯幫忙,讓我認識一下那個蘇公子,他肯定會娶我的!”
曹連傑氣的差點沒給閨女一個嘴巴子,“你懂個屁,你知道那蘇公子是什麼人家,你就想往上攀。再說誰允許你事事都惦記着讓你姑姑幫忙了,咱們自己家過日子,哪能處處都想着讓你姑姑幫忙呢,你大哥二哥進作坊幹活已經是你姑姑幫的大忙了,你還想讓人家幫你嫁進蘇家,你天天淨在那裡做糊塗夢!”
這蘇家他是聽說過的,前幾年有一年過年,晚上吃飯喝酒的時候。謝淵就把這蘇家的事跟他們說了,這可是京城裡的首富啊,當時也不過是當做下酒之談。要不是因爲碰巧周掌櫃是蘇六郎的舅舅,他們姜家也沒有機會能接觸到這樣的人物,這哪裡是他們能肖想的。
曹大嫂也急了,“閨女,你不知道那蘇家是什麼人家,那可不是咱們能攀得上的,就連你姑姑家裡,那也是夠不上的,你就別想了,還是讓李媒婆給你找戶好人家吧。”
“爹!娘!別人家都盼着女兒好,你倆怎麼就不盼着女兒能嫁個好人家啊,就算李媒婆找的再好,那能跟六郎家裡比嗎?我嫁過去,就算做不了主母,當個小妾我也心甘情願!”
曹連傑眼睛都瞪大了,一個巴掌就扇到了閨女臉上,曹蓮若慘叫一聲,瞬間臉上腫起來老高,“你個不要臉的!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爲了讓你去給別人家做妾嗎?哪家的好女兒會去給人家當小妾?!”
“爹!你打我?!”曹蓮若長這麼大第一次被打,人都懵了,坐在地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曹大嫂有點心疼女兒被打,“女兒啊,你快跟你爹認個錯,咋能去給人家當妾啊,咱們村裡那幾個人家的小妾你也不是沒見過,哪個過得不是苦日子啊?”
曹蓮若卻雙眼滿是血絲,跟只惡狼似的瞪着爹孃,“她們做不好是她們自己腦袋蠢,我可不一樣,我就算當了小妾我也會牢牢抓住六郎的心,再說了,我姑姑家裡跟六郎的舅舅還有豆乾的合作呢,他要是虧待了我,也不好和姑姑交代吧。”
曹蓮若肖想了蘇六郎兩三年,這些事她早就已經琢磨透了,而且自認爲非常聰明,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曹連傑和曹大嫂萬萬沒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居然一門心思的想給人家做妾,而且好像已經打定了主意似的,不管怎麼說都不聽勸,這會兩個人才開始後悔對這個女兒從小到大的嬌慣,養成了這麼個性子。
但是同時曹連傑也打定主意,必須快點找個人家把閨女嫁出去,這女人只要嫁了人,認不認命都得認了,那些白日夢自然也就醒了,他這一輩子在村裡名聲都挺好,可不能讓這麼一個一心做妾的女兒壞了他們一家的名聲。
“老婆子,你儘早讓李媒婆給阿若找戶人家,條件不要太挑了,差不多就行,能讓她吃飽穿暖,大不了我們多補貼些嫁妝也行。”
他絕對不能允許女兒去給人做妾,不然以後他這張老臉都丟光了,家裡的兒子孫子也擡不起頭。
“我都說了我不嫁!你們是聽不懂嗎?!我不要嫁給又窮又醜的莊稼漢,你們要是逼我嫁人,我就立馬吊死!”曹蓮若也豁出去了,用上吊來威脅父母,她就不信他們不吃這一套。
“你要是想死,趁早死去,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白眼狼,吊死一了百了,剩的留在家裡丟我的臉。”曹連傑氣的也是口不擇言,沒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居然爲了給人當妾,用死來威脅。
“爹!你居然不顧女兒的死活,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