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十把劍,疾馳飛來!在內力的壓迫下,顏蝶陌的瞳孔開始放大,羽後那得意的臉上滿滿都是自信,她閉上眼睛,她就要死了!
“咻咻咻咻咻咻!”劍呼嘯而來,顏蝶陌垂下頭,想不到這個時候,她居然無力抵抗。
“咻!”一聲劍鳴從外面傳來,顏蝶陌猛地睜開眼睛。
“咻咻咻!”
數十把劍,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直直奔向羽後的劍陣!就在劍陣即將穿透顏蝶陌的身體之時,那外來的劍猛地撞開了劍陣的陣列!
巨大的內力碰撞,將顏蝶陌狠狠地摔到一邊,“噗”一口鮮血再次噴在地上,可她明白,起碼不用死了。
四十把劍,被齊刷刷地釘在了柱子上。
“誰?”羽後怒道。
五個黑衣人從天而降,顏蝶陌一愣,不是祁陽。
“你們好大的膽子!”羽後一揮袖,命道:“滾出去!”
領頭的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顏蝶陌,道:“皇上有令,命我等保護北王和王妃,任何人不得傷及其性命!”
顏蝶陌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怪不得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後面跟着,原來是他們。
“皇上今天去了射擊場,命我掌管後宮,你們得聽我的。”羽後怒道,就差那麼一點,顏蝶陌這個隱患就除掉了。
此時顏蝶陌終於明白爲什麼今天被宣進宮,皇上不在好辦事啊。她冷笑一聲, 羽後真是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來除掉她。
“我們只聽候皇上調遣,只能得罪皇后了。北王妃,請。”黑衣人一板一眼地回道,顏蝶陌點點頭,跟着黑衣人走出了大殿,
她能感受到背後那羽後的恨,恨不得將她嚼碎了一般。
剛踏出大殿的門,幾個黑衣人就不見了蹤影,重新回到了暗處。嘴脣蒼白的顏蝶陌,如同劫後餘生那樣,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可很快愣住了。庭院的桌子上,空空如也, 只有一灘新鮮的茶跡。
“祁陽,祁陽?”顏蝶陌的目光四處搜尋,用內力一震,沒有聽到迴音。他不在這裡。
上當了。
調虎離山。
傷痕累累的顏蝶陌,立馬回過頭,再次踏入宮殿之內,怒吼道:“你把祁陽帶到哪裡去了?”
“好好找,誰知道呢。”羽後餘怒未消,臉部扭曲地扯出一絲笑。
又悔又急的顏蝶陌,來不及多想,往外直奔。她身上深的劍痕,時不時地滴落幾滴血,紅豔豔得觸目驚心。她從盛淑殿出來,就開始極速行走,她不斷髮出內力,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祁陽!”
“萬祁陽!”
內力的散發,拉扯着顏蝶陌的經脈,她身上每一處都在痛着,嘴角滴落的血,順着白皙的脖子一直滴落。宮女們見狀,紛紛尖叫起來,可見到顏蝶陌的穿戴,又不敢多問,只好躲着她走。
顏蝶陌跌跌撞撞,散發出去的內力都沒有迴應,她筋疲力盡。她扶着牆,低聲問道:“你們看到王爺了沒有?”
“在王妃和羽後打鬥前,我們就沒發現王爺的身影。”不遠處,黑衣人的回答讓顏蝶陌更加地惱恨
“去找。”顏蝶陌的嗓子嘶啞道。
“……是。”黑衣人遲疑了一下,便四散開了。
顏蝶陌跌跌撞撞,在後宮之內像無頭蒼蠅一樣地走着,鮮血的流失,讓她腦子逐漸不清醒。此時的她,面如土灰,紅色的血點綴着她水藍色的衣衫,星星點點的圖案,竟有一番殘忍的美感。
顏蝶陌走到御花園的時候,氣息逐漸跟不上來了。她捂着胸口,扶着一棵樹站着,大口地喘氣。
“祁陽,祁……陽……,你到底在哪裡?”她心心念念,可奈何身體已經支持不了,她咬着牙,坐下來,開始療傷。
御花園的內力升騰,一下子驚動了侍衛,可等他們找到內力源頭的時候,只看到一灘血跡,並沒有看到人,周圍也沒有痕跡,像是什麼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秋天的風,原本不冷的。用盡力氣逃出御花園的顏蝶陌,踉踉蹌蹌走在大道中,卻好像處於十二月的冰天雪地之中, 牙齒都冷得打顫,每一步都要用盡全身力氣,纔可以挪動腳步。
渾身血跡的她,走到了一直等候的馬車前,道:“回府。”
“是,是……”馬伕見狀,驚恐得不行,連忙將顏蝶陌扶上了馬車,急急地往回趕。
北王府內,呀呀學語的睚兒,正跟着高雲鶴張口閉口,學得不亦樂乎。他閃亮的眼睛,眨巴眨巴,認真極了。高雲鶴對孩子的學習態度,很是讚賞,道:“來,獎勵睚兒一塊桂花糕。”
睚兒開心得連連點頭,可未等高雲鶴拿到糕點,娃娃卻猛地站起來,鼻子動了動,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咻!”睚兒瞬間消失了。
高老太太愕然道:“雲……鶴,這孩子,不簡單啊。”
高雲鶴點點頭,立馬跟着衝了出去。
“啊嗚!”馬車到達的一瞬間,睚兒從天而降,立刻衝進馬車裡。
顏蝶陌半睜着眼睛,臉上的血跡幹了,令她看起來快要死了一樣。睚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不知所措地搖着她,此時高雲鶴一把抱起顏蝶陌的身體,往後院跑去。
王府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高雲鶴立刻給顏蝶陌展開治療,經脈斷了二十八處,深的只有一處。他滿頭大汗地給她敷藥,又用銀針封住她的主要穴位,她坐在椅子上,面如白紙,眼睛快要閉上了。
“祁陽……”她顫抖着嘴脣,他若是有事,她如何能原諒自己的麻痹大意。
“堅持點,王爺早就回府了!”高雲鶴大聲道,顏蝶陌一激靈,眼睛睜大起來,怎麼可能。
一根銀針,插入了顏蝶陌的脖子後背,她昏了過去。
“啊嗚啊嗚啊嗚!”睚兒急得團團轉,高雲鶴拍了拍他的頭:“王妃沒事了,失血多而已,傷不重。”
收回銀針的高雲鶴,給顏蝶陌把了把脈,才發現內力極其深厚,內力運轉得飛快,她那失去的血液,在不斷地復原。她的生命力,太強了。
“呃……”此時,顏蝶陌慢慢睜開了眼睛,被高雲鶴用針紮了幾下,感覺好多了。
她動了動身子:“祁陽在哪?”
“房間。”
“你遲疑什麼?”顏蝶陌面無血色,可眼裡的光,依然凌厲。
“……”大家都沒有回答,迴避着顏蝶陌的目光。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正要往外走,高雲鶴卻拉住了她,眉宇之間,隱藏着她最不想看見的不忍心。
“放開。”顏蝶陌想要甩開手,卻奈何力氣沒有回覆。見她生了怒氣,睚兒立刻推開了高雲鶴,用小手扶着她往外走。
“睚兒真乖。”
“啊嗚。”
顏蝶陌搖搖晃晃走到寢殿面前,正在忙碌的宮女們,一看見她,臉色都立刻變了,跪拜了之後,都紛紛退了下去。
她乾咳幾聲,怎麼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祁陽?”顏蝶陌走近寢殿,弱弱地呼喚着,可殿內卻沒有看見人。睚兒指了指牀上,她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原來在睡覺。這大白天的,怎麼睡起覺來,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生怕他身體不適,又走快了幾步。
她的手還沒撩開紗帳,就下意識停住了,祁陽平時睡在對面長椅上,而不是牀上。
“睚兒,退後。”顏蝶陌警惕地拉着娃娃。
“啊嗚!”娃娃卻搖搖頭,指了指牀上,繼而衝上去,猛地拉開了紗帳。
是萬祁陽。
還有,千穆。
他和她依然在熟睡中,同牀共枕,兩個人年輕光潔的肩膀,都在顯示兩人身上已經沒有了衣物。兩個人靠得是那麼近,呼吸平穩安靜,似乎都在做着美夢。
“噗!”一時氣急攻心的顏蝶陌,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濺在地上,她捂着劇痛的胸口,天啊, 千穆就這樣被送了進來。
“嗚嗚嗚嗚!”睚兒見到地上的血,抓狂了起來,他繞着顏蝶陌不知所措地轉着。娃娃惱怒地看着牀上的人,忽然伸出巴掌,要往牀上打去,她立刻拉住了他。
“嗚!”睚兒的叫聲,讓萬祁陽驚醒了,他揉了揉乾澀的雙眼, 腦袋混混沌沌。看見自己身處寢宮時一驚,轉過頭看見渾身血痕的顏蝶陌,更是一驚。
“蝶陌!”他急得正要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衣物,手還碰到了什麼!他扭過頭,看着旁邊這個陌生女子的臉,驚了一驚,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小王妃!”萬祁陽他急於要解釋,可她身上的血色,刺痛他的眼睛,他捏緊拳頭,萬千鬱悶纏在胸膛,撕裂他的肺,一呼吸都是痛……
顏蝶陌只是低着頭,什麼都沒說。她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地上的血跡,畫出長長的一道紅痕,羽後這一招,遠比劍陣血腥得多,而且還不見血。
可想打亂萬祁陽和她的生活,就這點手段,怎麼夠。她冷笑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來,轉過身不想再看:“來人,伺候王爺更衣。還有,順便伺候千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