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夏和西林譽幾乎不約而同的驚呼一聲,看着軟軟倒在地上,滿身鮮血淋漓的楚箏目瞪口呆。?

看着楚箏胸脯仍在輕輕起伏,才知道他還沒死,只是重傷昏迷罷了。就在這時,一個清厲的冷哼聲突然想起,青夏和西林譽同時轉頭望去,只見一名鬚髮皆白,眉目清朗,一身黑袍的老者緩慢自機械後轉出身來。眼神凌厲如刀,嘴角陰鬱冷笑道:“今天到底吹的是什麼風?這幾十年無人踏足的洪天水牢地穴之中竟然頻頻有人光顧。”?

聲音沙啞略顯滄桑,竟然赫然是剛纔和青夏纏鬥的神秘老者!?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陡然從機械下猛地傳了出來,霎時間大地震動,土屑橫飛,站立的地面都在微微打顫!?

青夏眉頭一皺,冷然向着那長達十幾丈的機械望去,只見它鐵鎖橫纏,環環相扣,景象是一把巨大的鎖頭,而在這下面,竟然好像壓制着什麼野獸一樣,咆哮尖鳴,聲勢驚人。?

西林譽眉頭輕皺,冷冷的瞥了一眼辦事不利的楚箏,輕笑一聲,朗聲說道:“老先生既然知道天機索的秘密,那是不是太着急了點,時辰未到,現在動手,不怕功虧一簣嗎?”?

老者雙眼死死的盯着那被稱作“天機索”的機械,一雙眼睛一片血紅陰鬱之色,他擡起頭來冷厲的看着西林譽,沉聲說道:“你想怎麼樣?”?

西林譽淡然一笑,垂着頭斜着眼睛看着他,輕聲說到:“我想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

老者冷笑一聲,嚴重閃過一絲嘲弄:“妖魔小丑,也敢上蓬萊來放肆,真是不知死活。千年來,只要是蓬萊想保護的東西,別人就休想染指,我還是勸你回去轉告你的主子,痛快死了這條心吧!”?

西林譽眼睛一挑,冷笑說道:“還真是被蓬萊洗了腦,看來這三十年的囚禁並沒有給你怎樣的教訓,歲月無情,江山易老,你當還是三十年前蓬萊工部的風光日子嗎?”?

西林譽眼角一寒,繼續說道:“況且,對於你這種被逐出門外的蓬萊棄徒,也敢自稱是蓬萊弟子?當年蓬萊谷昭告七部,將你於七部名冊中除名,你犯了殺罪,淫罪,欺師滅祖、引起戰亂等一十八條大罪,現今在七部之中,當真是應了遺臭萬年的那句話,還有什麼臉面重回世間?”?

老者臉色越發的蒼白,突然厲聲怒吼道:“他們胡說!我沒有做!谷主不是我殺的!”?

“當然不是你殺的。”西林譽冷笑一聲,輕輕的撇了撇嘴,“你若是有那麼大能耐,當年還能被乳臭未乾的譚勉之壓在這洪天水牢之下?”?

忽聽老者激動的大聲叫道:“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西林譽冷笑一聲,“我知道又能怎麼樣,你當七部的人會相信嗎?相信他們心目中德高望重的譚辯谷主就是當年設下陰謀陷害其他六部,想要迷惑衆人扶植自己的兒子成爲樑思還的後人。而在七部之中被咒罵了幾十年的祝清河竟然是被人陷害的無辜羔羊?哈哈!何其有趣的笑話!”?

眼見唯一知道開啓之法的楚箏更是死掉一般的倒在地上,沒有半點生機。突然只聽一聲嬌笑猛然想起,甬道內聲音窸唆,歐絲蘭雅一步三搖的走了進去,長笑一道:“西林公子這招釜底抽薪來得好啊!我們忙活了多日,差點爲他人做了嫁衣,真是令蘭雅佩服的五體投地。”?

青夏這時才發現歐絲蘭雅不知何時已進了這石室之中,立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妖女!楊楓在哪裡?”?

西林譽卻輕笑道:“我一直在猜隱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沒想到竟然是南疆巫咸族的蘭雅聖女。聖女這些年叱吒風雲,縱橫南疆,在下仰慕已久,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得識聖女金面,真是三生有幸。”?

歐絲蘭雅登時大笑,直笑的花枝亂顫才住口說道:“西林公子真會說笑,南疆距五倉山並沒有多遠,公子若是想見蘭雅,也犯不上這樣蠱惑蘭雅的盟友叛變才能見到蘭雅啊。有時間大可到南疆一遊,蘭雅必當以最熱情的態度好好的伺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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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西林譽長笑道:“楚箏公子說聖女等在密室之外,斷斷不會進來。看來楚公子顯然看錯了聖女的爲人,更小瞧了聖女的好奇心了,都說女人是這世上最好奇的生物,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歐絲蘭雅冷冷的看了楚箏一眼,不屑的說道:“早就看出這個男人不會成事,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祝清河老前輩,前輩出身蓬萊,馭獸蠱毒之術卻是天下無雙,實在深得蘭雅敬佩。此次想要開啓天機索,也是出於對蓬萊當年那般對前輩的不滿之情。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得見前輩真顏,真是再好不過。只要開啓了天機索,水淹白鹿原上的各國精銳。七部之人必定以爲是洪天水牢的坍塌引起的水患,到時候前輩再關閉水閘,以樑思還後代子孫的名義出面統領七部,何愁榮華富貴、天下權,不手到擒來??

話音剛落,西林譽突然哈哈笑道:“聖女所說的所謂的昭告七部,推翻譚家的統治,讓前輩入主蓬萊的一切不過是騙人上當的謊話罷了。等前輩開啓了天機索,水淹西川,還有滯留在白鹿原的北秦,南楚兩國,立時就會再次成爲整個天下的公敵,到時候他們遠離你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會站出來爲你說話?前輩多話了這麼多的歲月,竟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清嗎?”?

西林譽淡笑繼續說道:“我來自五倉山,你應該知道我們主上和蓮清鵬七部的恩怨,你與我們合作遠比跟他們合作要穩妥的多,你被封印三十年,蒙受不白之冤,被七部唾罵,難道還這般沒有長,到底何種方式纔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你自己衡量。我話盡於此,你自己仔細考慮。”?

老者臉色急變,沉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是大道墨者的子弟?”?

西林譽朗笑一聲,沉聲說道:“前輩好眼力,正是。”?

青夏眉梢一挑,眼登時閃過莊典儒那張癲狂炙熱的臉,暗道難道西林譽竟然也成了他們一派的人?可是莊典儒等人辛辛苦苦謀劃了幾十年,不就是爲了扶植楚離登上天下之主的地位,西林譽和楚離仇深似海,怎會臣服於楚離的腳下,難道大道墨者之中,也有明爭暗鬥,也分派系不成??

卻聽祝清河沉聲說道:“你們想怎麼做,不是也想解開天機索,水淹蓬萊谷,毀掉白鹿原的百萬聯軍嗎??

西林譽見這老者被關押在地上三十多年,卻憑藉自己幾句話舊揣測出上面大致的格局和事件,不由得心下佩服,眼見他鬆口,淡淡一笑說道:“程序差不多,目的卻差上很多。天機索必須開啓,只是卻不是要毀掉白鹿原,而是要你將水閘的方向微微這樣斜一斜。”說罷用手輕輕的向東方指去。?

青夏和歐絲蘭雅、祝清河等人同時大驚。老者更是驚聲呼道:“你要最水淹蓬萊九大主谷和聖地玄天明府?”?

西林譽點頭道:“蓬萊仙島對你不仁,你又何苦對他們訴舊情,他們既然能夠把你關押在這不毛之地三十餘年,難道你就沒有膽子水淹了他們的玄天明府?祝清河當年縱橫七海的氣魄到哪裡去了?難道真的被這三十年的時光消磨沒了嗎?”?

西林譽聲音嚴厲,到最後一句,幾乎是厲吼而出,聲音激盪,引起那天一鼎一陣輕微的轟鳴。?

話已至此,青夏若是再不明白這幾人的身份地位,那就白活了。清鵬七部起源於一千年前,一名名叫樑思還的高絕之士一手建立,分工爲糧錢兵工等部,他口中所說是要在將來適當的時機,派遣梁氏後人出世,統領七部,謀取天下,建立大同社會,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千年來,梁氏後人卻從未出世,七部各自爲政,隱蔽與市井,南疆,或是深山谷底之下,互相之間卻也有潛在的關係。?

樑思還也是個思慮超絕的高人,經過了千年的發展和奠基,各部在當世都已經成爲翹楚,完成了對大陸各種商品的壟斷。直到三百年前,這種壟斷的格局已經完全形成,在商品經濟的帶動下,使得大秦帝國分崩離析,其後的日子裡,互相依傍,設法統一。其結果和樑思還原本的設想,大相違背,也不知道他當初是沒有想到,還是有意爲之。?

只是,七部的人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亂世中所佔有的地位,向來以統一天下,推翻暴政,建立夢想中的自由之邦的大道墨者行會,卻率先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就派出了西林譽,施展陰謀,毀掉七部中刀鋒最爲犀利的蓬萊工部。?

南疆巫咸族是毒部一脈,想來千年下來,心中思變,不再臣服於早已作古的樑思還,投靠了權貴,將七部的秘密說了出去,現在看來,那個權貴很有可能就是齊國太子齊安,歐絲蘭雅陰謀水淹白鹿原,推楚箏成爲七部之首,爲的就是消滅異己,併吞並七部的強悍實力,壯大齊國。不然,以齊安的個性,怎會在這樣風雨飄零的情況下,當先帶着齊國士兵退出白鹿原,爲的就是不想作繭自縛,被洪水吞沒。?

如此看來,楚箏這個人,確實個兩面倒的雙頭蛇。他當初在南楚失勢之後,被齊安救走,故意來到蓬萊谷,引誘譚素凝小姐,騙取開啓天機索的方法,謀得谷主之位。若不是青夏來臨,可能早就得手了。但是他也不是傻瓜笨蛋,知道若是毀掉白鹿原上的南楚精銳之後,他這個光桿司令必定要受齊安的脅迫,所以暗中搭上了西林譽一派的大道墨者行會,私下裡達成了某種協議。幫助他們滅了清鵬七部,事先在他們的幫助下,重登南楚皇位。?

也可能,他根本就沒想過水淹任何地方,不過想要製造混亂,再出手封閉水閘,施恩於七部,冒充梁氏後人,充實自己的實力。說起來,這仍舊是個只爲自己着想的齷齪小人罷了。?

而現在半道殺出個程咬金,這名名叫祝清河的老人竟突然是被蓬萊三十年前關押此處的族人,而且似乎還蒙受了不白之冤,滿腔的對七部對蓬萊對天下的怨恨。偏偏他還是楚箏和譚小姐之外,唯一一個掌握開啓天機索方法的人,一時間登時成爲了此事的關鍵。?

眼下無論他按照墨者行會還是齊國的意思,都必將造成生靈塗炭的局面。青夏自然不能讓他們水淹楚離和秦之炎的軍隊,更不能讓他們毀掉祝淵青的家園,可是被三名強者環繞,那名老者更是實力超羣,一時之間也不敢亂動,悄悄後退,藏身一角,靜觀其變。?

歐絲蘭雅見這個時候他還在挑撥離間,不由得心下大怒,見祝清河果然有些動容,心道今日若是不能當機立斷,三年來的辛苦就會功虧一簣,編貝的牙齒登時咬上下脣,眉自如水,眉梢一挑,輕笑道:“西林公子還真是會危言聳聽,既然這樣,蘭雅還有些小玩意,想請大家給品評一下!”?

話音剛落,手上一道霞光驀然一閃,對着西林譽閃電而去!?

西林譽冷哼一聲,長劍上舉,登時夾雜着巨大的氣勢對着歐絲蘭雅當頭斬下。歐絲蘭雅身形靈活,柔若無骨的一個轉折,以一個絕不可能的詭異姿勢向一邊閃去,只見那道劍影轟然崩起,斬在密室的地上,霎時間,不知道積累幾萬年的塵土,漫天飛揚,一尺之內,幾乎不能目視。?

歐絲蘭雅藉着這會功夫,玄身退後,素白雙手在胸前腰裳中一探,一道青烏寒芒登時向着祝清河閃電襲去,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登時從身後響起,祝清河雙手抱着頭顱,瘋狂的衝向西林譽,一下子就將西林譽接下來的攻勢完全接了過去。?

西林譽武藝超凡,當初就已冠絕南楚,家破人亡之後,不知有什麼際遇,竟然投到無蒼山門下,得到墨氏劍法,更是廢寢忘食的練習。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歐絲蘭雅竟然能在祝清河身上下了巫蠱。要知道當年祝清河號稱一代毒聖,在七部之中,甚至和南疆毒女丘蟲姥齊名,要不是英年早逝,早已揚名天下,對大陸兇獸毒蟲的駕馭能量堪稱當世翹楚。這樣的萬獸之神怎麼可能被巫咸族的一個小小聖女下了巫蠱。?

其實也不怪祝清河大意,畢竟老者當年的風頭太盛,傳聞衆多。可是俗話說藝精於勤,老者被關押達三十年之久,終日被仇恨盤踞於心,歲月恍然即逝,他的毒藝非但沒有提高,反而退步,此道荒廢,也難怪竟會被歐絲蘭雅下蠱。?

西林譽招式大開大合,漫天的白色輝光直衝天際,多年的苦修和仇恨陡然被激發而出,一道道手刀力斬而出,刀勢驚人,光芒大盛。霎時間如乘風濤海般氣勢驚人,聲勢動天。萬千的刀光劍影蓬勃而起,無數白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在空氣中瘋狂的彌散,放佛是有靈性一般,勢如蛟龍出海,揚起漫天的華彩,凌厲的道道力量瘋狂的向祝清河和歐絲蘭雅逼去。?

青夏喉頭一甜,呼吸難繼,一時間只感覺自己是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被緊緊的纏繞,幾乎不能呼吸。?

突然只聽“噗!”的一聲,老者上臂被西林譽刀氣擊中,鮮血霎時洶涌而出。青夏低頭看去,只見滿地的鮮血之中,竟還爬行着一些青色的幼小蟲卵,猶如一條條青色小翻滾而動,令人感到一陣噁心。?

歐絲蘭雅臉色驀然一白,嘴角溢出一道血痕,老者瘋狂的嘶吼,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舊衝着西林譽瘋狂擊殺而去。?

西林譽一下劈開老者的劍勢,身若蛟龍,突然一擊驚雷一般的攻勢對着老者當頭怒斬!?

“西林譽!你若是殺了他,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開啓天機索,你我大不了一拍兩散,也不過便宜了別人罷了!”?

歐絲蘭雅突然高聲尖叫,西林譽聞言手上一抖,登時收手。歐絲蘭雅等的就是這一刻,口中巫咒默唸,突然只見老者大吼一聲,雙眼通紅,身上傷口處鮮血急噴,內中蠱蟲登時如同青色的海浪一般噴射而出,對着西林譽瘋狂洶涌而去。c手機看訪問a?

“妖女敢爾!”?

西林譽厲喝一聲,手上劍勢驀然噴薄而出,對着漫天的毒蟲巫蠱衝擊而去。?

狂猛的暴風在空氣中登時捲起,丈許長的黑色颶風夾卷着遍地的灰塵煙土盤旋飛舞,私下裡煙霧繚繞,狂風倒卷,迷得人雙眼一片昏黃。只聽西林譽怒吼一聲,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烏黑長刀,那兵器丈許長,烏黑如碳,鐵甲流彩,映照着牆角處燃燒萬年而不滅的深海鯨油燈閃爍出炫目的華彩。?

無數的青色蠱蟲從老者的的身體中激射而出,歐絲蘭雅從懷中掏出一杆淡青色的竹笛,橫在嘴邊,驀然高昂的吹起詭異的調子。那些蠱蟲聽到聲音一時間仿若是發了瘋一般,在空氣排列成陣,對着西林譽四面夾擊。?

西林譽也甚是了得,上青芒暴漲,劍勢驚人,青夏觀之大驚,暗暗盤算着若是自己對上他該當會有幾成勝算,可是暗暗比較了一番,卻發現竟然連一成都沒有,不由得冷汗齊流。?

世界之大,能人異士無數,以前的自己還真的是鼠目寸光了。?

四下裡青芒浮動,黑影重重。歐絲蘭雅俏臉蒼白,竹笛越發的尖銳刺耳,漫天的青色蠱蟲竟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長出雙翼,嗡嗡鳴叫,對着西林譽圍攻團繞。老者雙眼通紅,通體傷痕,更有數不清的毒蟲在他身上盤繞,手上握着鏽跡斑斑還印有蓬萊字樣的長劍,或挑或砍,有若蛟龍入海,龍翔九天,對着西林譽當頭砍下。?

紅光鼓舞,腥風四濺,古樸的“天機索”突然散發出劇烈的紅芒,一時間,整座石室紅芒大盛,無數道赤紅光柱轟然而,熒光閃爍,不斷地移動着位置,投射在牆壁、地面和衆人的衣物之上,暗紅濃厚,看起來如鮮血一般,充滿了暴戾凶煞的氣味,不斷的盈盈在這狹小的石室之中,仿若是上古的神獸睜開眼睛,那些紅光竟然好似有靈性一般,映照着四下裡一片通紅。?

“嗷!”巨大的吼叫聲登時漫天響起,衆人的耳膜差一點在這一聲之中震穿。西林譽等人立時身形搖晃,立足不穩,血脈膨脹,手上不由得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上古神蹟。?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石室,老者雙手抱着鮮血淋漓的頭顱,整個人跪在地上,仰天長嘯,狀似瘋癲,滿頭的亂髮無風自舞,一瞬間就連眉毛都盡皆斑白雪花一片,一張臉孔猙獰恐怖,滿是顛瘋之態。?

這個三十年前驚才豔絕的一代青年才俊,竟然在這寂寞的歲月中被自己的師父同門關押了三十年,忍受着巨大無盡的孤寂和仇恨,還要揹負着無盡的罵名。暗無天日,聲名狼藉,那些潛藏在他體內的痛苦的仇恨在他的心中層層堆積,終於漸漸的堆成了一個磅礴巍峨的山峰,足以毀天滅地,足以填平七海,足以顛覆世間億萬生靈!?

淒厲的嘶吼迴盪不斷,祝清河雙眼通紅,渾身上下肌肉糾結膨脹,雪白長髮迎風而舞,再也沒有原來的俊美模樣,完全化成了一個爲仇恨而生的曠世狂魔。?

青夏雙眉緊鎖,緊緊盯着場中局勢的改變,看見歐絲蘭雅緊張的握緊雙拳,眼中卻滿是興奮之色,朗聲高笑突然大喝道:“殺了他!”?

祝清河驀然一陣怒喝,手上光華閃動,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意,突然轉過頭來,狠狠的盯着歐絲蘭雅冷冷道:“你說,要殺了誰?”?

他的聲音低沉暗雅,充滿了陰森的鬼氣寒意,像是地獄裡走出來的鬼魅亡魂一般,有着濃烈的凶煞之氣。?

歐絲蘭雅臉色大變,連忙低眉頷首,嘴脣一開一合,默唸咒訣。?

“你在召喚誰?”老者突然低聲問道,右手的拳頭緩緩平舉至歐絲蘭雅面前,慢慢張開,沉聲說道:“可是這個?”?

歐絲蘭雅擡頭一看,立時被嚇得大叫一聲,之間一塊模糊的血肉正端端正正的放在老者的手掌之上,血肉之中,一隻赤紅黑紋的小小蠱蟲在其中上下攀爬,不斷的昂首吐芯,別樣的恐怖。?

歐絲蘭雅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渾身上下散發着死氣的祝清河,只聽他沉沉的說道:“天地對我不仁,我又何必對他們講義?這巍巍地壑,漫漫蓬萊,泱泱七海,就一起給我陪葬吧!”?

說完立時大吼一聲,手上勁氣吞吐,對着歐絲蘭雅一掌拍下,登時將她打的花容變色,眼眶流血,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西林譽在一旁大聲笑道:“蓬萊假仁假義,陷害前輩,如今前輩得出重圍,定要攪他個天翻地覆,以平心中之恨!”?

老者嘶聲長笑,驀然一步上前,雙手急翻,不斷的擊打在輪軸之上,開啓那繁複雜亂震古爍今的龐大機械,只是他的五官七竅霎時鮮血長流,骨骼震碎,黑芒大盛,仿若是開天闢地一般的一聲爆響,只見那座沉睡了太多年的機械,竟然漸漸的被他喚醒。?

“轟!”的一聲霹靂巨響,上空懸在半空的石印霎時散發出滔天的光芒,無數的五彩的霞光升上天空,巨大的氣流橫衝直撞,青夏霎時間只覺得巨大的衝擊力當空而來,擊得她氣血上涌,喉頭一陣腥甜。?

凝目望去,只見老者渾身上下肌膚鼓動,狂猛的颶風吹的他的皮膚仿若那層層海浪一般上下翻動。滿頭白髮迎風舞動,一身寬大的衣袍仿若大鳥,鼓舞翻飛。七竅鮮血淋漓,胸前破了個大洞的位置,更是血如泉涌。?

西林譽強行站穩身體,仰頭觀望,一張臉孔越發青白一片,胸前血腥點點,落在雪白白衣之上,如雪地裡的點點梅花。?

慘烈絕望的狂猛吼叫回蕩在每個人的心中,仿若是上古兇獸齊齊甦醒,古老的機械發出咯吱聲響,聲勢驚人。?

轟然一聲震天爆響,漫天揚起血腥的血花,那些失去了歐絲蘭雅控制的蟲蠱驀然飛上半空,要在祝清河的臉上,老者被蠱蟲要上的側臉,露出森森的白骨。?

令人窒息的咀嚼聲在空氣中不斷迴盪,祝清河厲聲狂嘶,神情彪悍,竟然絲毫不懼,驀然仰天長嘯,奮起神威,竟然張開已經殘缺的血盆大口,對着漫天的飛蠱毒蟲,一口吞下!?

巨大的慘叫聲響徹天地,即便是那麼兇悍的毒蟲,也不禁感到一陣畏懼。無盡的鮮血登時沖天而起,揚起一道血浪,全數噴在那個赤紅色的天機索之上!?

轟然!無數的白色光芒登時瀰漫天地,無數的迷彩流光霎時籠罩整個石室,漫天的華彩之下,只見強硬如鐵的牆壁霎時一陣澀澀抖動,大片大片的塵土登時脫落,露出原本的潔白石壁,一道金光之下,那些白色的石壁幻化出迷目的色彩,五光閃動,恍若流霞,火燒一般的灼熱瀰漫石室,青夏的髮梢瞬間曲捲,定睛看去,只見祝清河周身衣物盡皆起火,身上大片皮膚焦黑一片,倒像是穿了件黑衣一般。?

五彩的霞光爆灑而出,將整個石室籠罩其中,無數的氣浪登時狂涌。?

“哈哈!”沙啞的笑聲登時傳來,祝清河瘋狂的仰天長嘯,直笑得淚如泉涌,氣息如雷,仿若是釋放了被困三十年的怨恨一般,昔日的翩翩公子,蓬萊的得意門徒,此時看起來竟然如同一個嗜血的魔鬼一般充滿了詭異陰厲的死靈之氣。?

老者雙目血紅,雷霆嘶吼道:“蓬萊!七海!一起去死吧!”?

大手一把扳動一個碩大的齒輪,青夏大叫不好,剛要衝出去阻止這個被仇恨矇蔽了眼睛的瘋子。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聲破風的呼嘯聲登時傳來,一道白色的光芒頓時從外面的甬道處破空而來,宛如閃電一般的對着祝清河擊去!?

“叮!”一聲尖銳的尖鳴猛然在石室中炸開,青夏轉目望去,之間黝黑的甬道之中,一道白色的光芒疾飛而來。竟然赫然是一把銀白的彎弓,男子眉眼凌厲,劍眉入鬢,嘴脣緊抿,一身烏金長袍,更加顯得他桀驁不馴,卓爾不羣!?

“帝王博弈,百姓何辜?先生就算是不顧同門之誼,難道也不管蒼生的死活了嗎?”?

一個堅韌冷然的聲音突然想起,青夏渾身一僵,整個人霎時都呆在了原地,心頭間五味雜陳起伏於其間,酸甜苦辣交相陳雜,不知是什麼滋味。這樣雷霆一般的傲視王者之氣,這樣凌厲如冰霜一般的威懾囂張之態,不是南楚大皇楚離,更是何人??

三日以來在黑暗中跋涉的痛苦、屢番受挫的驚懼,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一抹炙熱凝視的目光,她從來不知道楚離的出現,會讓自己這般開心雀躍,從來不知道楚離的身影,會讓自己覺得這般可溫暖,從來不知道楚離的聲音,會讓自己這般激動難抑,她愣愣的看着楚離如天神降世一般,悍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在這個詭異可怕、四面楚歌的境地,以雷霆之勢攪亂了敵人的全盤部署,聲音都幾乎沙啞,沉聲說道:“楚離。”?

蒼白嬌小的女子一身青色衣袍,並無怎樣華麗的裝扮,甚至衣衫破舊髒亂、滿是灰塵、一頭烏黑長髮飄蕩於身後,秋水般的眼眸溫和如玉,高壓聖潔,嫺靜如花。楚離如冰雪般的面容瞬時就緩和了下來,對着青夏沉聲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西林譽眉頭一皺,雙眼登時顯出巨大的寒芒和仇恨,冷笑一聲,長身而立,擋在祝清河身前,冷笑道:“前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蓬萊踢出門外,又何來同門之誼?大皇陛下不請自來,不是想來這裡敘舊的吧,還是真的就這麼等不及想要上來送死?”?

楚離冷哼一聲,眉梢上挑,眼中怒色一閃而過,剛想上前,青夏突然眉頭輕蹙,一把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轉頭對着祝清河說道:“蓬萊有的確有愧於先生,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怎能受惡人的鼓動,置天下蒼生於不顧呢?”?

四下裡狂風大作,烈火狂燃,祝清河彷彿是聽不到一般,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西林譽冷笑一聲,冷冷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講情面,新仇舊恨,我們今日一併了結!”?

說罷一團黑色的刀影登時沖天而起,整個人有若巨大的鷹鳩,身形倒轉,如陀螺一般捲起大片的旋風、對着楚離急衝而來。?

楚離冷笑一聲,手上招式瞬間如同大江長河,犀牛夾角,洶涌咆哮着迎上前去。?

西林譽冷哼一聲,手上驀然形成一道烏黑的丈許華彩,氣息翻涌,中途偏轉,竟然夾帶着毀天滅地的滔世氣勢對着青夏的頭顱猛然灌下!?

青夏猛地擡起頭倆,凌厲兇猛的颶風吹的她如花臉孔生生髮痛,長髮飛舞,衣袍鼓動,巨大的狂風好似將她整個都幾乎要掀起來一般,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一張臉孔一片蒼白,周身氣息鼓動,想將那攻勢化解,可是還沒碰到邊緣,渾身一震,筋脈霎時一陣劇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登時就涌了上來,檀口微張,灑下了滿身的鮮紅梅花。?

腳步一陣踉蹌就好象站不穩一般,她方纔全副心思都放在怎樣阻止祝清河的身上,沒想到西林譽竟然中途變招攻向自己。見面以來,雖然兩人擺明立場不同,但是西林譽卻始終沒讓自己下手。此刻她要變招已經來不及了,手捂胸前,心下着急如烈火灼燒。?

生死一剎那,她竟絲毫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只是滿心憂慮的擔憂着那天機索開啓後的後果。萬頃蓬萊聖地化作廢墟,整個白鹿原將被大水淹沒,無數百姓慘死洪流之中,楚離泰之炎大減,齊安勢必要趁機偷襲……?

生死一剎那之間,兩張清秀的臉孔陡然浮現在眼前,她自小於軍部受訓,心智堅韌,手段很辣,儘管有過很多男人,卻都是爲了任務出於各種目的。她可以談笑殺人,在認清自己的心意方面,卻好似一個小學生般沒有經驗。她苦苦的想要守護住自己的感情,卻無奈頻頻被捲入風波之中,歲月恍惚如流風一般穿行而過,她懵懵懂懂,一人花開,一人花落,無人問津,心如止水。在這之前,整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那樣的虛無縹緲,沒有什麼意義。她只是記着自己的責任,記着自己該做什麼,又不該做什麼。緩緩地度過那漫長而寂寞的歲月。?

可是現在,她終於完全失去了那份超然和灑脫,這段日子,她反覆地在心裡問自己,你到底喜歡哪一個,或是愛哪一個,卻始終無法找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這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是這樣懦弱不定,徘徊猶豫的性格?也好,就這樣死在這裡吧,不用再去想那些牽絆,不用再去做什麼艱難的選擇,就這樣死在這方丈地穴之下,沒有憂傷,沒有痛苦,也算是一種解脫。?

西林譽手刀橫豎,巨大的黑色氣浪再次迎了上去,凌厲的氣勢對着青夏瞬間罩下!就在這時,一聲堅若生鐵的長嘯瞬時間轟然響起,只見一個人影突然急速而上,電光閃爍之間,宛若一擊閃電當空橫炸,好似蛟龍般的玄鐵長槍當空閃電劃下,驚起一片雪亮的眩光!?

來人身行如電,踏風而起,手上招招驚人,瞬間掠過西林譽身邊,手上招式飄逸靈動,推枯拉朽的阻斷了西林譽的攻勢。?

而在他身後,來不及趕上前來的楚離彎弓長箭激射而出,對着西林譽的方向密密麻麻,如飛蝗般衝擊而來。攻勢如長江大河一般迅猛,行動如迅猛虎豹,渾身上下夾雜着巨大的爆發力,被兩大高手同時夾擊,西林譽一驚,迅速向後退去。?

白衣男子一手將青夏抄手攔腰抱起,身形旋風般的向後退去,三大高手同時收手,石室之中的灰塵登時徐徐下降,無數的煙塵橫在兩人之間,過了好一會,才清淨了下來。?

四下裡燈火閃爍,東海鯨魚散發着濃郁的香氣,之見來人劍眉星目,風神玉朗,一身月白長跑俊朗飄逸,嘴角含着一絲溫暖的笑意,面色微微有些蒼白,但是仍舊無損他的絕代風華,赫然正是大秦戰神,秦之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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