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好粗魯5

歐陽月竄上鳳無涯的身子,摟住他的脖子,狀似親暱地撒嬌,實際上是在低語道,“歐陽月那樣的渣人配不上我姑姑,但是他中情毒已深,您要是把姑姑給搶走,豈不是能氣死他了?”

“爹,您可千萬別忘了,當初我娘也是被歐陽月惦記上的……”

鳳無涯渾身一震,他惱怒地半眯起眼睛,當初歐陽月對楚若有意思,他又何嘗不知妲?

若不是有人親眼目睹歐陽月當初緊緊抓住楚若想要將她拖走,鳳無涯都沒法想象到歐陽月會對楚若有那麼深的好感禾。

這個項純……坦白說,鳳無涯一直在刻意迴避着什麼,但他卻無法避免的在項純的身上總是看到楚若的影子。

他很害怕這種感覺,怕自己有朝一日會把項純錯以爲是楚若,那樣他就違背了當初對去世的楚若發下的毒誓……

“你……你有沒有發現,項純有時候很像你娘?”鳳無涯想了想,遲疑地說道。

“嗯?你說什麼……”鳳涵驚慌地看向鳳無涯,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難道老爹發現了?

鳳無涯尷尬地失笑出聲,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只是有時候覺得她跟你娘很像,但兩個人終究不是同一人,是我的腦子出問題了。”

不,你沒出問題,她本來就是我娘……

鳳涵垂下頭,心中有些愧疚。

他揹負着這個大秘密,心裡也很累,有種負罪的沉重感,很壓抑,很彷徨

隔天一早,楚若就又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站在了邊城街西頭的菜市場看臺上。

項青和項藍坐在首席的旁邊,剛剛趕到的新任知府和縣令都坐在了首席位置上。

歐陽月和楚若等人坐在一側的旁聽席位,親眼看着十幾個重犯被帶了上來。

衆人都在喊打喊殺的,對那些貪官污吏們都恨之入骨。

劉知府和何知縣的頭上身上到處都是爛菜和臭雞蛋,他們雙手都被束縛在枷鎖上,腳上戴着腳銬,一步一步地走上刑場。

見他們已經到位,全部跪在了刑場上。

身後的行刑手都準備刑前準備,全都喝了酒噴灑在利刃上,隨時揮刀砍下他們的狗頭。

這樣的場面實在是振奮人心,楚若的心裡也禁不住有些激動了。

前生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目睹貪官被砍頭,有種劉姥姥第一次進大觀園的感覺。

歐陽月無意間掃到楚若那隱忍着的興奮表情,微微蹙眉,湊過去低聲耳語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最喜歡看殺頭的呢,僞善的女子!”

“……”楚若嘴角一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揶揄地說道,“姐夫,你最好別得罪我,一會兒我還要爲你說好話呢!”

“哼,你少拿話噎我兩句也是好的!我是捨不得將你繩之於法,否則你死千百次都不爲過!”歐陽月冷哼一聲,沉聲低斥道。

楚若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算了,還是不跟他計較這個了。

本來這些天她也沒少讓歐陽月吃癟,是時候該讓他嚐點兒甜頭了,要不然非得跟她急了不成。

項青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聖旨展開,沉聲念道:“陛下有旨,爾等跪聽接旨!”

此言一出,衆人都跪在地上。楚若也起身,跪在地上。

她掃了一眼歐陽月,這廝還不動如鐘的在那裡坐着呢。

她拿腳踢了踢他,低聲說道:“你現在是庶民!懂什麼是庶民嗎?得跟我們一樣!”

歐陽月聞言,不服氣地瞪了楚若一眼,笑話!他是堂堂一國之君,自己頒發的聖旨還要他親自下跪?

但是他注意到臺下有人發現這裡的異狀,不得已與楚若一同跪了下去。

楚若脣角微微上彎,不服軟哪行?姑奶奶我有得是招數讓你不得不服。

項青眼角的餘光瞥到歐陽月也跪下了,登時有些發愣。他清了清嗓子,沉着冷靜地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昔日聽聞邊城洪災嚴重,時疫氾濫,孤寢食難安。”

“今,德蒙丞相項銘嘯之七女相純襄助,實乃邊

城乃至明昭國之幸,來日孤必有重傷。着,往日劉知府、何知縣一干人在菜市場口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若日後還有此類蛀蟲存在,嚴懲不貸!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心中感恩戴德,叩謝皇帝,心裡的怨憤也終於消減了不少。

在他們心裡,誰做皇帝不要緊,只要能夠爲他們造福,定會虔誠地效忠於皇帝。

楚若暗暗心驚,這次她給自己奠定了很好的口碑沒錯,可是歐陽月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也油然上升了不少。

不過,眼下也只能是這樣了,她如果功高蓋主,只會讓狡猾奸詐的歐陽月覺得受到威脅,只怕會得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隨着衆人站起來以後,,楚若不動聲色地望向刑場正中央。

那個何知縣早就嚇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哽咽哭泣。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募地,觸目可及之處,楚若看到鳳無涯和鳳涵正站在人羣中,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望向自己,竟讓她心神一陣恍惚……

爲什麼遠遠望去,那個風願總是給她一種幻覺,就好像他是鳳無涯一般……

然而,他的相貌不對,他的嗓音也不對,只是身形和極少數情況下的眼神有一些類似罷了……

楚若心中一凜,莫非是人家悉心照顧她的病情這麼多天,她就對他有好感了?

還是說被風若那個小傢伙給攪合的?

誰叫小若兒總是跟她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還總是出其不意的把他父親介紹給自己呢……

鳳無涯不經意間與楚若四目相對,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尷尬地別過頭去。

只有心知肚明的鳳涵偷偷掩嘴輕笑,還說沒有任何關係,這下子可再也撇不開了吧?

他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一定會慢慢改變各自心中的看法,最終走到一起的。

不過鳳涵倒是很期待看到兩個不知彼此身份的人相愛了,但最後又知道他們其實本來就是夫妻以後,會有多麼震驚……

“時辰已到,行刑!”項藍揚聲說完,新到任的知府便把斬令牌扔到地上,示意行刑手迅速執行命令。

幾丈白布將人們的視線遮擋起來,只能隱約看到那些犯人肩膀以下的部位。緊接着,傳來刀刃入肉的聲音,“噗嗤”一聲,血濺白布,染上一片血紅。

百姓們驚呼一聲,忍不住拍手叫好,都在慶祝着貪官被斬首的事情。

楚若嫌惡地閉上眼睛,原來壞人身體裡的血也是紅色的,真是糟踐了這麼好的白布。

當犯人的屍首都被擡下去以後,楚若忽然走到站臺上,向着衆人揚聲說道:“大家切莫散場,項純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歐陽月和鳳無涯等人都詫異地看向她,她這是要幹什麼?怎麼事先也不打聲招呼就上臺了?

“七小姐,您請講!我們不走,都不走!”

“七小姐萬歲,七小姐萬歲!”

“七小姐是活菩薩!”

楚若一聽到“萬歲”倆字,頓時心中惡寒。眼角的餘光瞥見歐陽月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她心中鄙夷地想道:你以爲就你自己被稱爲萬歲?你能活到一百五十歲我也佩服死你了好不好?

她擡手向下壓了壓,粲然一笑,脆聲說道:“大家可不要那樣稱呼我,咱們的萬歲爺就在現場,只是一直都沒有出來!”

“七小姐在說玩笑話吧,咱們這個城內還有許多疫病患者沒有痊癒,邊城的幾個城門近些天都沒有開放過,當今陛下又怎麼會出現呢?我們可不信!”人羣中有人打趣地說道。

倒不是不相信楚若的話,而是不相信堂堂皇帝會以身犯險來到這裡。

其他人也隨聲附和,都不相信楚若所說的話是真的,對她的話保持將信將疑的態度。

楚若回過頭去,朝歐陽月勾了勾手,示意他站起身來。

歐陽月這才明瞭楚若的意思,幾乎忍不住想要得意地笑出聲來。

但是考慮到這麼多人都在現場看着,他也不好表露得太過明顯。

他站起身來走向楚若,在她的身旁站定

,等待着楚若介紹下去。

這時,百姓們有許多人都認出他來,知道他是跟楚若等人一起來的公子,總是跟兩位項統領出現在堤壩最前面。

而且,在最艱難的寒風中,他還親自動手跟百姓們一起擡厚重的沙石料,共同修剪堤壩呢。

項青他們一般都稱呼歐陽月爲“歐陽兄”,他們便以爲只是一個擁有正義力量的富貴公子呢。

可是再看楚若這樣把他叫到身旁,他們不禁有些好奇,莫非這位公子的身份很特殊?

見大家的好奇心越來越重,楚若滿意地揚起脣角,指着歐陽月揚聲說道:“大家不需要猜疑了,這位便是咱們明昭國當今陛下。陛下跟我一起到的邊城,相信所有人都有個見證了。”

“這些日子以來,陛下與我們風雨同舟共濟,不論是在疫病多發區還是在危險的堤壩修葺處,到處可以見到他的身影!之所以沒有表明身份,陛下也是想讓大家知道,他不是來這裡做做樣子,而是與大家一起面對困難、解決困難來了!”

“哎呀!他是陛下?”

“這可了不得了,我還一直叫人家歐陽公子呢……”

一時間,看臺下面的百姓們衆說紛紜,對楚若的話還是覺得難以消化。

楚若也不氣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溫聲說道:“大家信也好,不信也好,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當今陛下複姓歐陽,單名一個‘月’字,便是我身旁的這位無疑。”

說着,楚若回過頭去看了歐陽月一眼,見他像一尊門神似的,任憑她一頓海吹,真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廝還挺享受這種被萬民敬仰的態度呢,真會裝蒜。

楚若低下頭恭敬地下跪,不卑不亢但卻鏗鏘有力地說道:“陛下心繫萬民,尤其是與邊城百姓一同對抗天災人禍,臣女恭祝吾皇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見狀,齊齊下跪行禮。一個丞相家的女兒下跪了不要緊,那些大官們都跟着下跪了,那就一定是了。

而且細心的人還發現了歐陽月隱藏在腰側的龍紋玉佩,那是明昭國皇帝才能佩戴的東西啊……

“恭祝吾皇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洪亮而肅穆,響徹天際。

歐陽月脣角微微上揚,率先扶起下跪的楚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她剛纔的此行此舉實在是太喜出望外了。

他緊緊地握着楚若的柔荑,始終也不肯撒手,看向百姓們,朗聲說道:“諸位百姓請起,孤本不願意看到爾等這樣行跪拜之禮,是以微服私訪。”

“素聞大家對孤積怨已深,孤心裡也很慚愧。現在國之蛀蟲已除,孤向大家保證,不管以後任何時候,只要有需要的地方,孤定當責無旁貸,身先士卒!”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弘揚着陛下萬歲的人們都跳腳歡呼起來,他們對歐陽月崇敬不已,難掩心中的激動。

第一次感覺自己這個小小的百姓也能跟當今陛下親身接觸這麼長時間,也覺得陛下平易近人,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冷酷無情,甚感欣慰。

楚若不着痕跡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無奈歐陽月像是知曉了這一切似的,死死地攥住她。他料定她不會當着衆人的面給自己沒臉,也樂得看她咬牙切齒地模樣。

“卑鄙!”楚若低聲輕啐道。

“剛剛你才說孤是一個好皇帝,你猜那些百姓們會不會與你一樣,說孤是卑鄙之人?”歐陽月挑眉看向楚若,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楚若嗤之以鼻,腳上也不閒着。趁歐陽月不備,一腳狠狠地踩了上去,還毫不客氣地碾了幾下。

“嘶——”歐陽月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吃痛地閃躲開她的腳。他狠狠地瞪了楚若一眼,緊抿着薄脣,似乎用眼神在表達那份難以發泄出來的怒氣。

楚若莞爾輕笑,自動自發地退離到一個安全的位置,與項青和項藍他們站到了一起,纔不會給歐陽月第二次機會抓握住她的手。

“白月,絹帕呢,趕緊給我。”楚若回過身去,向白月蹙眉說道。

白月不解地看向楚若,把自己的白色絹帕遞了過去。

只見楚若嫌惡地將手擦了又擦,明明很乾淨,卻

又搓得皮膚都紅了。

白月沉痛地捂臉,看來七小姐是太討厭陛下了,好傢伙,擦得這麼狠,那得有多厭惡啊……

郭邁剛纔就不樂意了,他蹙眉看向楚若的動作,莫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仔細想想,其實有這樣一個全能的女子做妻子,是他光宗耀祖的一個顯赫標誌呢。

只是郭邁心有餘悸,陛下分明對她有那種想法,若是陛下一朝不肯放手,項純能夠平安地嫁給自己嗎?

唔……想到這裡時,郭邁更加挫敗感十足了。

彷彿從那一次初見開始,人家七表妹就特別不待見他了,無論他後來怎麼討好都不管用。

只不過,一想起表親關係,郭邁覺得自己比方振北要好得多。

至少他清晰地察覺到,七表妹在看向方振北時,目光裡有着明顯的疏離。而看向自己時,只是有些淡漠而已,並沒有刻意疏遠。

這樣說起來,他在七表妹的心裡還是比別人要好一些的,不是嗎?

這時的方振北要明顯鬱悶多了,他竟然就在牀上不聲不響地躺了十來天,而且每天都要忍受身上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

這下他是真的嚐到教訓了,也想明白一件事情:一定是風氏父子搞的鬼,尤其是那個小孩子風若,他會御獸,還能與昆蟲類交流,說不定是他指引那條蛇靠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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