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脣,隨即瞪了訾汐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大殿內頃刻間陷入一片靜謐,良久,皇上才揮了揮手遣退了所有人。
在訾汐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鎖着她的背影,一抹無限的惆悵閃入胸口,不知爲何,自從臨幸了她之後,每日看着她的背影都會讓他有一種錯覺,她就是汐筠。尤其是那雙眼睛,淡漠地瞧着他的時候,全然像當年她對他的冷漠。
訾汐緩緩退出寢宮後,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是一夜安然度過。
玉奴瞅着訾汐,不禁閃過一抹心疼,“鳳姐姐,您沒事吧?”
她笑着搖搖頭,“夜深了,該換人當值了,咱們回吧。”淺淺一句話在黑夜中聽起來竟是那樣悵然,玉奴看着訾汐踱步而行的身影,突然覺得如今的她與之前十分不一樣。似乎多了一份沉穩,少了幾分火熱。
訾汐回到屋中時,屋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正想去拿火匣子的她被隱在黑暗中的一個人影駭了一跳,還沒來得及低呼,只聽那人影笑道:“汐兒。”
聽到這個聲音她愣了下,她聽出了,是禹王獨孤荀的聲音。
可是,當聽見汐兒這兩字時,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卻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敲過一般,竟是那樣疼痛。
“奴婢參見禹王。”
“你我獨處時勿須如此見外,可以直呼本王的名字。”
她淡淡一笑:“奴婢不敢逾越,禹王。”隨後上前幾步,跪在他跟前重重地磕了個頭,“奴婢一直想找機會向禹王說一聲謝謝,若不是您在朝堂之上爲父親說話,鳳家上下鐵定難逃大劫。”
“本王說了,不用如此見外。”他探手欲將她扶起,可她卻硬是跪在那不起,只說,“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您這份恩情奴婢會還的。”
看着如此倔強的他,獨孤荀終是放開了拽她起來的手,淡淡地嘆了聲,“汐兒……”
“請禹王今後喊我訾汐,汐兒這名本不屬於奴婢。”
他的目光一凜,在黑夜中看着跪地的女子,“訾汐與汐兒之名又有何區別?”
她猛然仰頭,那堅定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禹王口中的汐兒乃是汐筠郡主,而訾汐只是華王之女鳳訾汐,請禹王不要再叫錯,訾汐不願當人替身。”
他突然間啞然無語,望着她那深沉的目光變冷變複雜,“很多事,本王不知該如何對你解釋,將來你會懂的……”
“奴婢不知爲何禹王、宣王都將訾汐當作汐筠郡主,汐筠郡主在六年前已死,而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只是鳳訾汐。若硬要說訾汐與汐筠郡主有什麼相像,那只有一個‘汐’字而已。”
“既然你喜歡做鳳訾汐,那今後本王就叫你訾汐。”他彎下腰,雙手將她扶起,這次她很順從的起身了。獨孤荀看着她那張憔悴的臉色,原本心中那淡淡的慍怒皆轉化爲心疼,尤其是那左臉那凝着血絲的五指印,“誰打你了!”
訾汐將頭微微低下,“夜深了,禹王請回。”
“本王問你是誰打的!”他的聲音愈發冷凜,還藏着濃郁的殺氣,明顯有着不問到答案不死心的堅定。
她無奈,只答,“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聽到這個答案獨孤荀不禁愣了片刻,隨即便淡淡地笑了,心知她不願說,便也不再勉強,“在皇上身邊做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
“多謝禹王提醒,訾汐困了,明日還要早起爲皇上更衣。”她又開始下着逐客令。
“你就這麼想趕本王走?”
她低頭,纏繞着手指,也不答話,樣子極爲委屈。
他輕輕府上她的髮絲,動作極爲溫柔,“那你睡吧,好好照顧自己。有何難處就對本王說,在御前你每日都能見到我的,懂嗎?”
她本欲繼續拒絕,卻又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只能順從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