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曹衝等提前察覺,可是看曹衝等人表情就知道明顯不是,二就是還有進一步陰謀。
當士兵去搜查劉循和周不疑住處時,黃月英一下子就冒出一個猜測,許靖走投無路不得不拼死一搏,會不會是早有人安排好的?
如果是這樣,那劉循和周不疑的房間肯定能找到羊首,而且如果對方連曹衝都可以先放過,要陷害的肯定不該是周不疑。
從黃蘭被誅後,黃月英一直在觀察黃權,她不是覺得黃權會爲黃蘭報復什麼的,但也是一種習慣性的觀察。
今天的黃權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相反,很是鎮靜,可是正是這種鎮靜,讓黃月英生疑。
自從黃蘭被誅殺後,黃權一直憂慮頗重,今天反而這麼鎮靜,不奇怪嗎?
再想到現在士兵去搜查劉循的府邸,黃月英一下子就覺得事有蹊蹺。如果在劉循房中找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洗都洗不清。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對方自己露出馬腳,可是黃權許靖什麼人?是那麼容易露出馬腳的嗎?就算要露出馬腳也不是倉促時間之內的事情。
黃月英只能把主意打在包工頭身上。
這包工頭纔是讓黃月英最奇怪的地方,無論是在曹衝,劉循,周不疑,哪個房間搜出,他行賄的罪名都跑不了,這麼嚴重的行賄,他就不怕像黃蘭一樣被殺了?
可是包工頭不但踊躍承認自己賄賂,看包工頭的表情,好像沒找出羊首,還忐忑不安,沒找出羊首是誣告,找出了那就是行賄。這包工頭祈盼更大罪,他有病嗎?
之前包工頭來時,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家庭,富商,但是遠沒有富到可以擁有一整個青山玉的地步。
而且他的富裕還是自己這一代靠着川軍崛起富起來的,祖上窮困潦倒,爆發富一個,哪來的祖傳青山玉?
黃月英預料這包工頭壓根沒有青山玉,最多是有人讓他栽贓陷害的。玉石的保養是一門很複雜的學問。
可以肯定許靖想到陷害,是曹衝爲遞減爵位出頭以後,包工頭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學會,所以讓虎子用了樟木帕子。
樟木帕子遇到青山玉會對玉石腐化,長久之後會失去光澤。如果世代傳承的。會不知道嗎?
包工頭現在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看着虎子道:“可是你也用……”
“我如果不用,哪能瞞得了你,可是你沒看到,我墊着一張紙片呢。”虎子隨手掏出一張紙片在包工頭面前晃了一下,包工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黃月英笑着對羣臣道:“大家都知道。青山玉的保養需要花費很大的本錢,就算剛纔包工頭沒有用樟木手帕去擦拭,他父輩祖輩皆窮困,哪裡來的祖傳青山玉。
其實一般來說。收藏珍貴青山玉的,都是一些有錢有勢的風雅之士,我倒覺得我們朝堂上好幾位大人有能力收藏,許靖大人。你說是嗎?”
黃月英說着突然聲音轉冷:“這明明不是那包工頭的東西,卻有人拿來藏在花盆中嫁禍曹沖和大皇子。還說什麼這包工頭是以前大皇子衛隊都尉親屬。陷害皇子,好大的膽子。”
“許靖,到底怎麼回事?”劉璋冷聲對許靖道。
“我,我……”許靖心裡罵了那包工頭一萬遍。轉頭看向黃權,可是黃權卻不看他,許靖這時終於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徹底。
原本找到羊首,還覺得雖然事情鬧大了,可是自己也沒什麼,就算得罪大皇子,以後再修補就好了,何況還有黃權在,可以結交二皇子,現在……自己徹底淪爲棄子。
“將包工頭,許靖交給錦衣衛,務必查出事情真相。”劉璋沉聲下令,兩名士兵立刻上前押住許靖。
“劉循,曹衝,這羊首通過那盆冰紫藤,無緣無故出現在循兒你們的房中,雖然證明不是那包工頭的,排除受賄,但也需自洗清白,你們也配合調查。”
“是。”
劉循和曹衝正要離開,所有人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結束,突然一名士兵過來:“陛下,在大皇子睡牀枕頭下發現了這本書,因爲有當初魏國罪臣陳羣的署名,所以將軍讓我呈報皇上。”
“陳羣。”劉璋接過一本書,封面上五個大字映入眼簾:“九品中正制。”
周圍的人看到那五個字,包括黃月英在內,都是眉頭一皺。
“循兒,你房間怎麼有這東西?”
蕭芙蓉疑惑地看向劉循,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哪怕蕭芙蓉不懂什麼政略,也知道劉循房中藏着這個的影響。
劉璋統治下沒有文字獄,任何人收藏個九品中正制都可以,但是唯獨劉循不行。
川軍的核心就是新政,九品中正制與川軍新政完全違背,如果劉循收藏陳羣的九品中正制手抄本是什麼概念,那不就代表劉循欣賞這一套規制嗎?
還把它藏在枕頭底下,那如果今後劉璋將江山交給劉循,劉循會怎麼辦?那新政豈不是岌岌可危?
所有大臣都看着劉璋,劉璋只翻了幾頁,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註解,都是陳羣寫的,而看這本書的痕跡,顯然被翻閱了無數遍。
當陳羣的九品中正製成型,魏國已經要亡了,這翻無數遍的人,除了劉循還有誰?
“陛下。”一名士兵又呈上一件物品,劉璋拿過來一看,輕輕嘆了口氣。
黃月英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劉循的施政方略,與劉璋的理念完全違背,而且是親手書寫,做不了假。
陳羣的九品中正制遺本,加上這篇溫和的施政方略,所有人都看向劉循。
他們不知道劉璋會怎麼處理,所有人都知道劉璋將新政看得比什麼都重,任何人也無法提出質疑。
而劉璋的施政,向來凌厲大氣,而劉循這篇施政方略完全走了相反路線,兩者相加,劉循也許會被劉璋冷落,也許不會,但無論如何,也許無法繼承劉璋的基業了。
誰都不懷疑,劉璋不會把江山傳給這樣一位皇子。
“循兒你先去配合調查,擺駕回宮。”
劉璋帶着黃月英走了。
曹衝這下是真的凝重了:“好狠的手段,一波接一波。”
曹衝看向劉循:“大皇子,雖然沒調查出結果,但是曹衝已經知道,至少有三波人對我們不利,第一波只是針對我的,就是用冰紫藤瞞天過海行賄羊首,那許靖和包工頭明顯就是如此。
第二波和第三波都是對着大皇子的,曹衝不知道是誰,但是第三波比第二波更高明,也更狠。
第二波人想給你按一個受賄罪名,這不過是要降低你的名聲,讓你有污點,可是第三波人,明顯是要讓皇上對你徹底失望。”
曹衝說自己不知道是誰,但是這種事情,誰能猜不出是誰,看許靖的眼神,就知道黃權參與其中,就是不知道是第二波還是第三波。
可是這種事情毫無證據,黃權身份又非同小可,根本沒法說。
……
樊梨香以神威軍爲基礎建立的錦衣衛,還真有點後世錦衣衛的氣質,沒有人想到錦衣衛的辦案能力這麼強,可是等到刑訊出來,纔想到錦衣衛指揮使是樊梨香。
像那包工頭一樣的爆發富,許靖一樣士大夫,哪裡經得住樊梨香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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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香很快調查出了結果,包工頭因爲家人被威脅,不得不犧牲自己來陷害曹衝,許靖保他家人榮華富貴。
而許靖很快就供出了同黨,本來這件事也不需要多少人蔘與,可是許靖不是傻瓜,這種事情當然抱團纔好幹,他可不是一個以個人犧牲爲集體榮譽的人。
一下子查出了一大批,而其中黃權顯然牽連其中。
而所有人,包括許靖的士大夫,都知道羊首爲什麼會轉移到劉循房中,與黃權脫不了干係。
可是黃權比許靖等人高明多了,什麼把柄也沒留下,結果只有其他羣臣抗了罪責,黃權就算在錦衣衛調查下,也什麼都沒說出。
鑑於黃權的身份,樊梨香也不好刑訊逼供,只好暫時壓下,慢慢調查。
經過這件事,許靖等人倒下,羣臣已經沒有能力反對遞減爵位。
加上民意洶涌,都要求實行遞減爵位,邊疆的文武,王越龐統等也支持遞減爵位,遞減爵位順利頒行。
……
“皇帝陛下第二恩詔,加封王越,趙雲,馬超,黃忠,兀突骨,好厲害,龐統,衛溫……爲三等王爵,加封黃權,甘寧,阿科,杜微,王雙,樊梨香,蕭芙蓉……爲四等王爵,李嚴,高沛,劉璝,楊懷,蔡洺,王累,周不疑,曹衝……爲五等王爵。
加封朱亮,王異,細封池,胡車兒,張遼,徐晃,張頜,周瑜,曹彰,王甫……爲一等公爵,加封……”
太監拿着長長的封賞文書大聲念讀,換了三個太監才唸完,羣臣靜默,沒有人說話。可是明顯很多人還是不滿,包括許多武將,只是不能說出來罷了。
劉璋靜靜地看着這一幕,而且之前的事情很明顯沒有結束,最重要的是,邊疆支持遞減爵位的,少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