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相處,暴君有旨,廢后入宮,五度言情
“你……”他眼中狂猛的戾氣叢生,手中又加了勁,“慕清婉,今生今世你休想朕放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慕清婉正想反脣相譏,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兩位可是想挑首飾?你們別看我這攤子小,可是什麼首飾都有,都是純金純銀打造,材質好,式樣新穎……”
慕清婉一看,原來兩人不知不覺中已經佔據了大半個攤子,一時不免有些尷尬,忙瞪了夏侯冽一眼,後者悻悻然地鬆了手,眼睛卻仍是盯着她。
她也不去管他,忙朝那攤販歉然一笑,低下頭在攤子上看起來,那些首飾看得出都是精心製作的,不過材質卻不純正,畢竟是小本生意,慕清婉笑了笑,正想隨便挑一件買下以示歉意,卻發現角落裡有一個很別緻的銀釦子,裡面一大一小兩個銀環正好鑲嵌在一起,上面還雕刻着一朵並蒂蓮,在這樣小的銀環上刻字已是不易,更何況還要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來。
“夫人真是好眼光,這鴛鴦扣可是我這個攤上最值錢的寶貝,你瞧,它整體上是一個銀釦子,但是分開來,卻是一對銀戒,一大一小,鑲嵌在一起正好是一對兒,上面雕刻着並蒂蓮,象徵着夫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好多人來我這兒都瞧上了它的好意頭,奈何沒有一對夫妻正好合這兩枚戒指的尺寸,所以就留到了現在,夫人既然喜歡,不妨試一試,興許您和您家相公就合了這尺寸呢?”
攤販見慕清婉對鴛鴦扣愛不釋手,忙熱情介紹。
乖乖也,在這街上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還是頭一回碰上了這樣一對神仙似的人物,這樣的人,瞧一眼可是會舒筋活血延年益壽的呀。
慕清婉原本還對那鴛鴦扣愛不釋手,一聽它的意頭,還有攤販後面的話,立即臉色一變,脖子上已經多了一個緊箍咒讓她不得安生了,她可不想手上再多一個,忙將那銀釦子放回原處,“不好意思,我想應該是不合適的,打擾了。”
說着轉身就要走,可手卻被拉住,“不試你怎麼知道不合適?嗯?”
夏侯冽的脣角勾起,那風流倜儻的俊俏模樣直瞧得對面的攤販目不轉睛,媽呀,這樣的俊俏公子真是世間少有啊,今天他到底是交了什麼好運啊,等會兒回家可得跟鄰居們好生炫耀一番。
還不等慕清婉反應,她的右手便被執起,她怔怔地看着他將銀釦子扳開,取出較小的銀戒,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
那樣小心翼翼,那樣珍而重之,讓她很容易就想到了現代結婚儀式上新婚夫妻交換戒指那一幕。
等到她清醒過來時,那枚銀戒已經戴在了她的手上,而另一枚,也被夏侯冽套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兩隻手並排在一起,兩枚銀戒在陽光下交相輝映,熠熠生輝。
可是,只要是識貨的人,一看便知這兩枚銀戒雖然做工精巧,可是畢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粗糙品,相比他拇指上那枚玉扳指,當真是天壤之別,看着他那白皙修長的大手上戴着和他身份極不相稱的粗劣戒指,連慕清婉看了都有些想笑。
她怔愕地看着他,照他那驕傲的性子,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瞧得上眼?
那攤販也是極擅察言觀色之人,忙喜笑開顏道:
“兩位貴客果然是鴛鴦扣的有緣人,戴上了它們定會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夏侯冽聽了這話,極是滿意,隨手丟了一個金錠子在攤上,“這是賞你的。”
兩人往前走了許久,慕清婉仍是沒能回過神來,不時地瞧瞧手上的戒指,不敢置信當真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兩個戒指居然像是爲她和夏侯冽量身打造的一樣合適。
她試着想把戒指擼下來,居然也做不到,真是邪了門兒了。
“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想買的?”夏侯冽很明顯心情極其愉悅,指着一家玉器店道:“不如進去看看。”
慕清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看了,我沒什麼想買的。”
“好吧,那就不看了。”夏侯冽今天似乎特別好說話,也不勉強,繼續往前走去。
他的步伐邁得極大,慕清婉怎麼追也追不上,索性慢悠悠地跟着,不一會兒,兩人便拉開了一段距離。
見兩人的距離越拉越大,慕清婉正要快步跟上,突然有人迎面撞了過來,她趕緊側身想避開,可還是和那個男人輕撞了一下。
“抱歉。”耳邊傳來極低沉的嗓音,那撞她的陌生男人一身黑衣,長髮飄散着,身姿挺拔孤傲,頗具冷傲之氣。
“不妨事。”慕清婉站穩身子,客氣回道,也沒放在心上。
走在前面的夏侯冽一回頭,便看到慕清婉擠在人羣中,那微微蹙眉的神情,似乎正努力想要跟上來。
見狀他忙快步撥開人羣,一把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怎麼走這麼慢?今天早上沒吃飯?”
“明明是你自己走太快,還反過來說我。”慕清婉不服氣地咕噥。
夏侯冽一臉笑意,“倒是爲夫的錯了,好,那我牽着你慢慢走。”
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比肩接踵,兩人的手緊緊地牽着,十指交握,那兩枚銀戒也彼此相依,慕清婉知道掙扎也沒用,更何況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不想跟他鬧擾了興致,索性任他牽着走。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沿着街一路走走停停,看了一會兒雜耍特技,又到廟口看了出皮影戲,然後兩人又買了一幅字畫,在街邊的小攤上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慕清婉想不到,她和夏侯冽兩個素日裡相看兩厭的人竟然也有手牽着手一起逛街的一天,看來,要和平相處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臨近晌午,兩人才在臨街一棟兩層樓,硃紅外觀,頗有氣派的酒樓前停下。
慕清婉擡頭一看,匾上拓着三個隸書大字——鳳凰樓。
一進門,跑堂便熱絡地招呼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君爺在麼?”
跑堂一聽,忙和善問道:“請問您是……”
還不待夏侯冽答話,樓梯上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喲,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麼?”
慕清婉一看,竟是昭和。
昭和一邊快步往下走,一邊道:“兩位今兒怎麼想着出來逛逛了?”
說着,湊近夏侯冽擠眉弄眼道:“我之前可是邀了你好幾回,都沒見你賞光,原來是沒有佳人相伴啊。”
夏侯冽挑了挑眉,看了慕清婉一眼,沒好氣地笑道:“來你這兒吃頓飯也這麼多廢話,快前邊兒帶路。”
昭和依舊笑得一臉揶揄,正要和慕清婉說笑幾句,旁邊森冷的目光射來,他只得收了話頭,“好好好,二哥,別惱別惱!上樓,這頓我請!”
他伸手往樓梯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倆先走,他殿後。
慕清婉邊走邊往樓下大堂數個桌子上掃了一眼,無意中瞥見兩盤熟悉的食物後,秀眉動了動,不動聲色地朝後面的昭和看了一眼,“君爺,這是你開的酒樓?”
昭和並沒有瞧見從她眼底掠過的狡黠,得意道:“瞧不出來吧?你大哥我雖不才,大小也算是個老闆了,在這一帶可是……”
“原來君莫問君老闆就是你啊,小妹我真是久仰大名了。”慕清婉突然打斷他的話,作勢拱了拱手,笑得像只得了意的狐狸。
“嘎?”昭和臉上一朵大好的笑花就這樣僵在臉上,樣子甚是滑稽,“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君莫問?”
慕清婉淡淡地斜睨他一眼,“你自己剛剛說的啊。”
“什麼……”昭和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你居然套我的話!”
慕清婉偷笑幾聲,見夏侯冽轉過身來瞧着他們忙打住,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二樓臨窗的桌子,昭和朝跟上來的小二吩咐了幾句,便撿了張椅子在對面坐下。
沒過多久,小二便將酒菜端了上來,夏侯冽正要倒酒,慕清婉瞪他一眼,搶過了酒壺,叫住小二哥道:
“小哥,這個酒麻煩幫忙換成茶好嗎?”
昭和笑道:“這罈陳年梨花釀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喝,今兒個看你們倆來了纔拿出來,怎麼給換了?”
“有胃疾的人最忌吃生冷辛辣食物,也要少飲酒。”
夏侯冽一聽,怔愣之後,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朝小二揮了揮手:“去換成茶來。”
昭和看着他開心的樣子,一時心裡又是感嘆又是妒忌,嘴裡不由得酸道:
“二哥還真是幸福,有嫂子這麼關心着。哎,要是哪天我生病了,恐怕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
夏侯冽輕斥道:
“瞎說什麼呢?你年紀輕輕,身強體壯,說什麼病不病的,再說,你若是羨慕,何不早點成親?好歹有個人照顧你,我和祖母也能少爲你操點心。”
昭和一聽,腦海裡想起那晚蘇涵芷跟他說的話,臉色的戲謔之色斂去,尷尬地賠笑道:
“二哥,我還不急,你就別爲我操心了。”
“以前大哥在時要給你指婚,你說年紀小,不急,那麼如今呢?你不肯成親又是爲了什麼?”
夏侯冽接過小二手裡的茶壺,邊斟茶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我……”昭和一時間口舌打結,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慕清婉看去。
夏侯冽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輕叩着,兩簇火焰隱隱在眸底深處燃燒起來,眼睛微眯道:
“你心裡有人了?”
“我……”昭和一把端起身前的茶杯,一飲而盡,長舒了一口氣才道:
“總之,我的事二哥就別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慕清婉看看夏侯冽,又看看昭和,總感覺這兩兄弟今天語氣神態都怪怪的,空氣中好像有一股暗流在涌動着,讓人倍感壓抑。
氣氛正僵凝着,酒樓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喂,小乞丐,你從哪兒進來的?去去去,快出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兒……”
接着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聲音極是清脆,是個小女孩的聲音:
“這位大爺,您行行好賞口飯給我吃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求求您了,哪怕是剩飯剩菜也行……”
慕清婉隨着聲音看過去,說話的小女孩看起來約摸十來歲,衣衫襤褸,瘦的已經只剩皮包骨了,但是五官生得極是清秀,特別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因爲臉上瘦得不剩一點肉,更是顯得眼睛大而有神。
鳳凰樓是洛城第一老字號,因前任東家經營不善,差點就砸了招牌,幸虧被財勢如日中天的君莫問買下,東家雖換了,原有的廚役夥計還是沿用,經過一番整改,這纔算保住了這百年老字號。
如今依舊是各方豪客饕餮美食的盛地,每天都是客似雲來,掌櫃的忙得腳不沾地的,哪有閒工夫去理一個小乞丐?更何況,按照以前東家的規矩,碰到這樣的事情,直接亂棍打出去。
於是,掌櫃的想也不想,便招呼了夥計:“打出去。”
那小女孩卻任由那些夥計怎麼拖硬是死拉着掌櫃的的褲腳不撒手,哭着求道:
“大爺,求求您了,給我一口吃的吧,我快餓死了……啊……不要打我……大爺……求您賞口吃的吧……嗚嗚……”
外面的吵鬧聲似乎更大了些,夥計的叫罵聲,小姑娘的哭喊聲,圍觀百姓的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
見衆人都只知道一個勁兒說鳳凰樓的不是,卻沒有一個願意慷慨解囊資助這位小姑娘,掌櫃的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你們要是同情她,爲什麼不自個兒領回家當閨女養?咱們鳳凰樓又不是善堂,每天這樣的小乞丐來來去去的多了去了,要是我都接進來好吃好喝地供着,那豈不是要賠光我老闆的老本兒?更何況,如今世風日下,以這樣的招數來騙錢的比比皆是,當不得真……”
那小女孩一聽,小臉漲得通紅,趁夥計一個不注意,便掙脫開來,倒地跪倒邊哭邊說:
“大爺,我真的沒有騙您,我是從鹹城那邊來的,那邊正在鬧饑荒,我爹孃都死了,家裡只剩下我了,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嗚嗚……”
鹹城?那不是正好在北燕與西楚的邊界線上麼?
慕清婉心裡一痛,想起了遠在西楚的父皇母后。
多年前那個夜晚,當她意外降落到這個空間時,也是恐懼萬分,幸虧父皇母后的寵愛和關懷,讓她漸漸地忘了失去親人的痛苦,讓她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孤孤單單、舉目無親,如今,他們好嗎?
心揪得很痛!她的手攥成了拳。
在這樣的封建時代,四國林立,戰爭幾乎是家常便飯,只是上位者在爭權奪利,開疆拓土的同時,又有幾個人去在乎過黎民百姓的生命,像這個小女孩這樣無父無母,被迫背井離鄉沿街乞討的孤兒,哪怕他們生存得近乎卑微,哪怕他們賤如螻蟻般卑躬屈膝,但是絕對換不來別人一個同情的眼神。
同情,是件廉價品。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人人都封閉了自己的心,早就吝嗇於施捨。
原本她自己如今在北燕也是寄人籬下,自己都無法確定明天的命運,可是,今天,她卻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來漠視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她曾經無數次埋怨命運的不公,原來,比她不幸的人很多,比她悲慘的人也很多。
至少,她不用擔心三餐溫飽,而如小女孩這般的人,每日風餐露宿,飢寒交迫,不知比她悲慘多少倍。
“住手!”
見那些人真的要把那小女孩打出去,慕清婉突然站起身朝樓下大吼了一聲,頓時,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衣着光鮮,她美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是,她卻將那個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牽到了桌子旁坐下。
她殷勤地爲小女孩添碗,添筷,盛飯,夾菜……
夏侯冽眼色深沉,看不出喜怒,昭和則搖了搖頭。
身爲北燕的統治者,如今看到在自己的統治下,黎民百姓如此境遇,心裡當真是五味陳雜。
“彆着急,慢慢吃!”慕清婉邊柔聲說着邊給她碗裡夾了一隻雞腿。
小女孩狼吞虎嚥地吃着,不安的眼神兒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的夏侯冽和昭和,害怕和惶恐在臉上一閃而過,最後,視線落在慕清婉身上,慢慢就安下心來,咧開嘴兒甜甜地喚道:
“謝謝孃親——”
孃親?!
慕清婉被她的稱呼驚了一下,正想開口糾正,可是看到她臉上的那抹純真的笑容,話就哽在了喉嚨裡,最終,還是沉默了。
小女孩渾然忘記了剛纔曾被人輕視和嫌棄,不過給她吃一頓飯而已,她卻能笑得如此開心。
此刻,她不想去管夏侯冽會不會生氣,能幫就幫吧,至少能讓她吃頓飽飯,不是麼?
“來,多吃點!”
小女孩狼吞虎嚥了一陣,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斂去,垂下眼睫,咬着筷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吶吶道:“孃親,你就是孃親——”
她忽閃的大眼睛裡那股子信任和期待竟讓慕清婉沒辦法對她搖頭,這個小女孩這一路想必是看盡了人情冷暖,以至於有人突然如此溫柔地待她,她便能毫無芥蒂地把她當成了親人。
含着一分尷尬,九分酸澀,她點了點頭。
難過,同情。
她隱忍的表情,通通落在了昭和的眼中。
“你叫什麼名字?”
昭和給小女孩夾了些到碗裡,柔聲問道。
小女孩懼怕地擡起頭,見昭和一臉善意,忙又放下了戒心,怯怯地道:“我叫如意。”
昭和點了點頭,等她吃飽了,朝樓下揚聲道:
“福子,上來,將如意帶下去好好梳洗一番,以後她就是鳳凰樓的一員了,誰也不許欺負她。”
他堅定的聲音落在一樓每一個人的耳中,衆人皆是一臉錯愕,沒想到這鳳凰樓的老闆竟是如此大善人,竟收留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看來,這君莫問不只經商才能了得,還有一個仁愛之心,一時之間,衆人不禁交口稱讚。
而慕清婉則是驚喜地瞪大了眼,其實她也動過收留這小女孩的念頭,可是以她現在的處境,實在不適宜,所以不得不作罷,可是如今昭和開了口,讓小女孩在這鳳凰樓裡,至少能得三餐溫飽,也不用到處流浪了。
她眼中的驚喜和感激通通落入了夏侯冽的眼中,意味深長地望了昭和一眼,他突然冷哼了一聲。
慕清婉以爲他不滿她將髒兮兮的小女孩帶來吃飯,擾了他的興致,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而昭和對他的意思卻是心知肚明,不由得苦笑道:
“二哥,我不過是看如意可憐罷了。”
夏侯冽睨他一眼,不再說什麼,只是眼裡全是冰冷。
慕清婉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些什麼,心裡雖有震愕,可腦海中卻開始回放同昭和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由得恍然大悟。
她一直以爲昭和只是把她當成知己和妹妹,沒想到竟對她……
怪不得夏侯冽每次見她和昭和一起說笑都沒有好臉色。
三人一時又陷入了沉寂,直到隔壁一個渾厚的嗓音傳了過來,像是喝醉了酒的樣子:
“你們說說這到底是什……什麼世道啊!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就說幾個月前才上任的雲刺史,仗……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做了多少……爲禍百姓的勾當,可憐我那未出閣的表妹,被他……白白糟蹋之後,含恨跳湖自盡,我姨娘和姨丈一狀告到衙門……卻被毆打致死……”
夏侯冽聽了眉頭一皺,慕清婉和昭和互望一眼,也不再出聲,凝神繼續往下聽。
只聽那邊又傳來聲音:“陳兄,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就別再多想了。”
那醉酒之人一聽就來了氣,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怎……怎麼能不多想?我娘就我姨娘一個親妹妹……知道這事兒後,氣得一下子臥病不起,最……可惡的就是那個……那個雲驚天,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沒得到懲罰,反倒是逍遙法外……繼續爲非作歹,真是老天不長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