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克文快速查看着薛陽受傷嚴重與否,見他精神尚可,小聲問道:“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點頭道:“沒事兒。”
解克文心中微微一鬆,李沐芷攙着他的胳膊,緊緊盯住他,一聲不吭,雙眸裡滿是擔憂,薛陽見她臉都皺成一團,強打着精神笑了下,寬慰她道:“真沒事,死不了,那老頭沒使全力。”
李沐芷這才稍稍安心。
解克文長身站立,擋在薛陽和李沐芷身前,沉聲道:“河掌門,你今日對玉寧山莊少莊主出手,就是與玉寧山莊和寒山派爲敵,爲了你勾結塔戎的徒弟,你這是要與天下正義之輩爲敵!前輩一生磊落軼蕩,不欺暗室,莫非要在家國大義面前站錯位置?河掌門,你可要三思,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你,和你的後人,都難有善終,永流派百年基業,此後的無數徒子徒孫,都要揹負叛國的罵名!”
河之風緊鎖眉頭,怒聲道:“我何時說要投奔塔戎人?我身爲西疆子民,與世代敵手不共戴天!”
解克文待要開口,徐晚晚狂叫不止,撕扯着河之風的衣衫,指着薛陽和解克文命令道:“快!快去殺了他們!快去啊!”
河之風不爲所動,臉上的神情卻越發痛苦難忍,徐晚晚見他不動,盛怒之下竟舉起手連扇了他好幾巴掌,抽得河之風連霹靂作響,頭髮都被打得亂了。
河書山驚得顫聲道:“晚晚……你”
其餘的永流派弟子也是大氣不敢出,相互別有深意地對視,安靜地躲到了後面。
“爲師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教好你,將你的心帶回正路,讓你在這條錯路上越走越遠,晚晚,師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做不出禍國殃民的事!”河之風顫聲訴道。
徐晚晚瘋了一樣,拉扯着他的衣領,不住地咒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河書山在一旁目瞪口呆,河之風任由她折騰自己,不還口也不制止。
李沐芷看得實在納悶,薛陽咳嗽一聲,唬得她連忙看過去,薛陽卻衝她笑笑,打趣道:“看來,河之風和他那個徒弟,對這個徐晚晚真是愛重!”
李沐芷聽得出來他話裡的諷刺,不置可否。
徐晚晚說不動河之風,大怒之下,抽出他的劍,一把架在他脖子上,大喝道:“去!給我殺掉他們!聽到了沒?”
最後一句話已接近瘋狂,河書山怕她傷到河之風,跪着往前爬到徐晚晚身前,抱住她的腰肢,想要向後拉開她,不住地哀求:“晚晚,晚晚,他是師父啊!別衝動,有事好商量!”
徐晚晚狂怒道:“再等就晚了!滾開!”
話音未落,就朝着河書山的胸口狠踢一腳,本就受了傷的河書山被她這一腳踢得倒地不起,河之風喝道:“你做什麼?”
徐晚晚將劍逼近了他的脖頸:“是你逼我的!爲什麼不聽我的話?爲什麼?”
三人拉扯叫嚷,場面一派混亂,李沐芷忽地帶着譏諷,大聲道:“何必逼你的師父和師兄,想要殺人,自己過來啊!逼別人算什麼本事?”
徐晚晚一愣,薛陽明白她意有所指,當即接話,添油加醋說道:“莫非你吃準了師父和師兄都會你一往情深?一女共侍師徒二人,傳出去也算是永流派一段佳話了!”
河書山和河之風露出羞愧的神情,只有徐晚晚破口大罵,瘋了一般。
突然,河之風頭一撇,張嘴吐出一口血,胸口痛苦無比地倒地,徐晚晚露出獰笑,先是看看他,再看向河書山,提起劍來,威脅着道:“你們若敢不聽我的話,就是一個下場,死!現在,站起來,去!給我把薛陽和解克文宰了!快去!”
河之風倒地,河書山胸口疼得翻滾,誰都沒有起身。
徐晚晚喊破喉嚨也沒能如願,氣急敗壞,直接將劍抵在河之風脖頸間,對着永流派的弟子吼道:“去給我殺了他們!不然我殺了他!”
沒人動。
徐晚晚閉眼尖叫,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下她即將崩潰的神思。
再次威脅,還加了打賞黃金的條件,永流派的弟子們只是互相看看,稍稍動了一下步子。
徐晚晚舉起劍正要再喊,下一瞬就瞪大了雙眼,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去,李沐芷手中的長劍,穿透了她的後背,鈍鈍地轉回頭來低頭看,胸前一枚鋒利的劍尖破膚而出,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徐晚晚這才感覺到疼,但已經沒有力氣大喊,張開嘴,只有進氣的份,再難開口,不死心地朝着河書山和河之風伸出手去,徒勞地求救:“救救我……”
一句話沒說完,就已經重重栽倒在地,魂魄歸西!
李沐芷一擊即中再不留戀,火速地回到薛陽身邊,他嚇得要死道:“下次再不許這麼衝動!你去到那邊萬一被他們抓住怎麼辦?”
李沐芷擺擺手,不在意道:“他們都盯着徐晚晚發瘋呢,哪裡有人注意到我,再說,就是她在攪和事,我看出來了,河之風和河書山都無心叛國,若不是因爲迷戀她,也不至於受她的要挾與狼爲伍,所以,除掉她纔是正經,沒了這個瘋子,希望河之風他們倆能清醒一點。”
薛陽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氣道:“糊塗!你殺了徐晚晚,河之風恨不能將你大卸八塊,又怎麼會冷靜?”
看剛纔徐晚晚折磨河之風的態勢,河書山對她的萬般依從,想必師徒倆對徐晚晚感情極爲深厚,她這一死,恐怕永流派不會放過李沐芷,解克文也想到了這層,吩咐細雨的人靠近圍住李沐芷和薛陽。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河之風和河書山都沒有預料之中的那般,而是像中了什麼毒,兩人不約而同都嘴脣發紫,渾身抽搐,倒地不起。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到底不能不管掌門和大師兄,最後還是永流派的弟子上前將兩人扶起,灰溜溜地逃回了門派,片刻都沒耽誤。
徐晚晚的屍體靜靜地躺着,沒人去管。
黑夜中,她腳踝處的一塊石頭,無聲無息地化爲粉末,消散在地上,與土混在一起,再無人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