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小專心致志的看着牆上的壁畫,從最早的先秦時期一直看到今天,而後忍不住嘖嘖稱奇,西北,當真是個色彩豔麗又民風開放的地方。【首發】
封君然在一邊靜靜的瞧着,細長眸子靜靜的打量着四周的動靜。
側目的時候,不遠處,一個一身黑衣頭戴冪蘺的身影躍入視線,他微微蹙眉,而後回頭看了眼小人兒。
葉小小在不遠處的牆壁前,打量着面前的地獄變相圖。
她一邊走一邊看,視線滑過牆壁,而後走到一處拐角,畫面因此斷開,她繼續往裡看着,延綿的花捲就這麼豔麗的鋪開在牆壁上,一直延伸了很遠。
葉小小不經意的擡眼,千佛洞錯綜複雜的洞窟內,層層疊疊的小門之後,她隱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封君然從層疊的迴廊之後露出淡漠的面容,他摟着一個一身黑衣帶着漆黑冪蘺的女子,細長眸子裡帶着點點笑意,而後她就這樣看到他們緊緊相擁,耳鬢廝磨。
心猛的一顫,葉小小瞪大了眼睛,身子忍不住一軟,踉蹌幾步,還好她及時的扶住了牆壁,伸手揉揉眼睛,她以爲是自己眼睛花了,於是再擡頭去,正好看到封君然低頭輕輕地親吻着女人白嫩的面頰。
不是假的,是……是真的!
心猛的縮在一起,恍若被千萬根繡花針貫穿似的,疼痛鑽入骨髓,帶來巨大的痛楚。
葉小小咬緊了嘴脣,桃花眼中盪漾起點點淚痕,她勉強自己穩住情緒,依舊擡起頭,目光錯也不錯的盯着遠處纏綿的人。
她不躲,她爲什麼要躲?她就是要看看,封君然到底會不會注意到自己!
於是她站直了身體,手指貼着牆壁,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那纏綿的人。
封君然似乎是察覺到了視線,擡頭往這邊瞥了一眼,四目相對,葉小小的桃花眼顯得異常平靜,眨也不眨的迎視着,而封君然的視線卻顯得越發平靜,那雙細長眸子既沒有被抓到的擔憂,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他每日上朝一樣,淡漠的看着那直勾勾的看過來的眸子。
而後男人之樓主了那黑衣的女子,面容冷肅,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人影就這麼在層層的門巷之後一閃,便消失無蹤了。
葉小小咬緊了嘴脣,這算什麼?當做沒看見?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小身子微微顫抖。
而一直立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封君然見狀忍不住走了過來,伸手摟住她瑟瑟發抖的肩膀,柔聲道:“嚇到了?”
地獄變相圖的確還是很可怕的,即便是男子看到也會被嚇的瑟瑟發抖。
葉小小冷着臉回頭看着冷峻的男人,想從他的面容之上看到丁點的端倪,但是她什麼異樣都看不出來,封君然就這麼淡漠的立在自己身後,那雙看過別的女子的細長眸子帶着擔憂打量着她。
她垂下頭,撥開封君然的手,轉身往外走去:“我累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留下看吧!”
說着人徑直離開,留下封君然自己獨自立在那副一場恐怖的地獄變相圖之前。
封君然蹙起眉頭,站在葉小小站過的地方,擡頭看去,層層疊疊的門巷之後,能看到川流不息的香客,往來不絕,除此之外,便是鋪天蓋地的壁畫、泥塑的菩薩,再無一個活物。
小小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封君然蹙起眉頭,隨即轉身跟了出去,葉小小走的極快,像是賭氣一般,匆匆下了天路,上了回去的馬車。
雲閣見狀忙跟上去,生怕這位小夫人出什麼意外。
而懸空寺內,朱雲碧冷笑着看着下面匆匆離開的幾個人,冷笑着回頭看看藥人:“如何?”
藥人忍不住點點頭:“原來離間計,還可以這麼用。”
朱雲碧覺得心情越發舒爽,離間計?這種離間計,可是一離間一個準的!
想着她也便慢慢的下了天路,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離間,這得慢慢的來,要讓葉小小信以爲真,還不能讓她懷疑,所以,不能操之過急!
朱雲碧得意的笑着,藥人緊隨其後。
蓮花住持瞧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手合十字,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法淵住持忍不住笑笑,陪同師叔祖一起敲木魚唸經。
回去的路上,葉小小獨自坐在馬車的角落裡,眼睛閉着,似乎是不想看到封君然一般,而男人依舊靜靜的靠在小踏上,手裡端着一本《莊子》,只是馬車行進了一路,他的書卻一直停留在那一頁沒有動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在千佛洞之前還是好好地,小小,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細長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小女人的側臉,白皙的面容因爲冷漠而帶起幾分僵硬,桃花眼緊緊地閉着,眉頭微蹙,明顯是生氣的模樣。
封君然微微嘆了口氣,將小被子給人蓋上,葉小小皺了皺眉,將小被子扯下來,厭惡一般隨手丟出馬車之外。
男人蹙起眉頭,將人一把扯過來押進車裡,葉小小隨即掙扎起來,拳打腳踢,封君然一邊要小心小丫頭的拳腳,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怕傷到他,這麼一來一回的折騰的,讓他心情越發不悅。
“發什麼脾氣?”男人終於忍不住,怒斥一聲,掙扎的人忽而停下動作,淚水便從眼眶之中奔涌而出,封君然瞧着小人兒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心軟下來,將人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
“小小,別哭,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不哭了。”
葉小小撇着嘴,越發的覺得委屈,乾脆扯過男人的袍子擦眼淚擦鼻涕,封君然心中疼惜,也沒有推拒,只將人摟得更緊了。
“小小,這世上,朕只有你,也只要你。”
封君然喃喃着,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讓她感覺到了不安,西晉的太子,而今更是西晉的帝王,你讓他去取悅一個女子,他只能乾瞪眼,這還不如讓他拼盡腦力去下一盤棋具更簡單,他所能做的,就是由着自己的本性,儘量去滿足他所需要的一切。
所以,他精明如狼,卻又異常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