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爲這個男人還要繼續昨晚的罪行,但是卻沒想他只是這樣摟緊了自己,這讓葉小小覺得有幾分驚訝,而後,還有那些話,誓言?什麼誓言?她跟這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了半天,依舊什麼都想不出來,只睡意慢慢爬上心頭,最終她還是撐不住,慢慢的睡了過去。
睡着之後,便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夢,光怪陸離的,喧囂嘈雜的,她總是能看到很多人,男男女女你都有,大家嬉笑吵鬧着漫步於林間,而她便跟在隊伍後面,慢慢的一步步的走着,耳邊是奚落的話,然兒等她蹙起眉毛想要反抗的時候,那些人卻都已經瑟瑟發抖的跪在了一個男人的腳邊,她看不清楚男人的樣貌,只覺得男人的氣勢陰冷逼人,十分熟悉,於是這羣嬉笑自己的人開始求饒,男人卻一概不留的將這些人全部刺死,葉小小在一邊看的心驚膽戰,再擡頭的時候,什麼都變了,沒有林子,沒有死掉的人,只有這個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男人手裡面握着一根紫藤髮簪,藍紫色的顏色如煙似雲,做的十分好看。
不知道怎地,明明是散發出如此冷漠而又可怕氣勢的人,葉小小卻在看到這根紫藤髮簪的時候便對這個人不再害怕了,她反而是覺得欣喜而又高興地。
於是她樂呵呵的接過簪子,美滋滋的別在腦袋上,擡頭的時候,卻見這個男人不見了,周圍漆黑一片,不斷有人在她的耳邊叫囂着:“我詛咒你,詛咒你得不到愛,得不到幸福,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於是睡夢中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四周早已經是一片通亮,陽光從窗臺緩緩灑落進來,燥熱的風浮動着窗幔,伸手摸摸,身邊的人早已經離開,窗邊擺着一個木盆,盆邊搭着那塊絹帕。
葉小小扯了扯鎖鏈,慢慢套上衣衫,慢慢的洗刷起來。
此刻的封君然正坐在正堂,葉詩爲了昨日林昌盛的事情而來。
“爺,有件事情,想請示一下爺!”
見男人沒什麼表情,葉詩這才從袖子裡掏出兩幅畫像。
“昨日有人來府衙報官,收拾自己家的家丁被人當街殺死,兇手便是這二人。”
封君然只掃了一眼便知道什麼回事兒了,這兩個人,的確是他跟小小沒錯。
“這些人,都該死。”
封君然淡漠的冷哼一聲,捏起茶杯,淡雅的品了一口熱茶。
而葉詩聞言卻再也忍不住滴下一滴汗來,那就是說,的確是太上皇所爲了??
封君然不以爲意,他曾經是西晉的帝王,現在是太上皇,這個國家都是他的,更何況一個敢打自己女人的小人的死活?所以在他看來,任何對小小不利的,都該死!
但是葉詩不能這麼想,他做的是縣令,是地方的父母官……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封君然瞥了一眼葉詩,淡淡道:“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了。”
葉詩聞言心中咯噔一聲,不用他插手了,那就是說……林家這是要被滅門的節奏了?
縣令大人很不厚道的低頭咳嗽了一聲,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道:“爺……臣……能去看看小小麼?”
男人的眸子微微一顫,他瞥了一眼葉書,沉聲道:“不能!”
額……
不能?不能是什麼意思?他可是小小的親哥哥,旁的人不能見也就罷了,可爲什麼連他都不能見?
只片刻之間的功夫,葉詩的腦袋瓜子就跟着轉了一圈,而後一個想法炸開在腦袋裡,讓他震驚不已,又懷疑至深,乃至於到最後他纔敢直勾勾的盯着封君然,問:“爺,小小是真的記不得了,爺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啊!”
原本就是一句試探的話,可封君然卻只是淡漠的品着茶,聲音暗沉:“她叫我兇手。”
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那涼薄的脣間吐出來,一個字一個字都似乎是被咬的緊緊的,即便是葉詩聽到了,都忍不住瑟瑟發抖,結核那兩個丫鬟回來之後的報告,他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他猜對了。
於是臉色倏地變成一片慘白,葉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聲疾呼:“萬歲,請容許臣恭敬的稱您一聲萬歲,萬歲從幼子起,經歷無數次的陰謀險阻,方能踏上皇位,當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當知道隱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當知道皇天不負苦心人啊!所以萬歲,而今之事萬萬使不得,還請萬歲寬心、忍耐,當不可強取啊!”
天知道他將強取二字說出來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如果按照丫鬟回來的奏報,至少兩日,太上皇至少關了小小兩日,至於這兩日裡發生了什麼……
也是閉上眼睛,他相信皇上不會對小小如何,但是做哥哥的,着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啊!
扶手靠背椅上,男人依舊安靜的坐着,冷峻的面容看不到丁點兒神情,只那雙細長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手中的茶杯。
杯子裡面的茶葉在滾水的簇擁下起起伏伏,氤氳的熱氣帶出陣陣茶香,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而又自然,自然到讓他陰沉的眸子都忍不住跟着顫了顫。
於是男人慢慢的擡起頭來,敞開的窗戶能看到後院的長廊,長廊下,二人一同栽種的紫藤冒出點點嫩綠的芽,這讓封君然感到異常驚訝,因爲都說春日裡栽種樹木會活,可未曾聽說過炎炎夏日埋下一截紫藤,沒多久就會發出嫩芽來的。
於是男人頓了頓,低頭看看苦苦哀求的葉詩,喃喃道:“也罷……是我操之過急了……”
葉詩聞言便忍不住痛哭出聲,咚咚的磕頭磕個沒完。
後院內,葉小小拉扯着手裡的黃金鎖鏈,她從牀上跳下來,爬到牀底下,拉扯着,拽着,這才發現鏈子是鎖在牀底下的。
可是沒有鑰匙,她便打不開,更不可能走得出這間屋子。
苦惱的時候,耳邊傳來腳步聲,葉小小一驚,連忙從牀底下爬出來,才坐好,門就被推開了,她努力裝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安靜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