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永樂宮。
周皇瀾建章站在御案後,提着紫毫在彩絹上專心致志地畫着那幅工筆美人圖。
司禮監首席秉筆馮正笑眯眯地侍立一旁,挽着衣袖磨墨,時不時還朝那筆尖勾勒處瞄上兩眼。
當看清那畫中美人的樣貌時,他不禁一愣,但旋即又恢復了那滿臉諂媚的笑意,豎起拇指讚道:“陛下這一手丹青妙筆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方今天下畫壇無人能及!但不知這畫中美人是……”
瀾建章得意的笑了笑,隨即又嘆着氣道:“這只不過是朕心中臆想出來的罷了,人世間哪會有如此天仙般美麗的女子?唉……”
他說着便將那支紫毫丟在了碧玉筆架上,似乎已意興索然,只是呆望着畫中那還未最終完成的美人,目光中滿是悵然若失之意。
馮正見狀,蒼白乾枯的臉上不由得抽搐了兩下,想了想之後又道:“陛下,老奴有幸,倒是見過一名女子與這畫中之人頗有幾分相似。”
瀾建章聞言一愕,衝口問道:“你也見過?在哪裡?還不速速帶來見朕!”
馮正裝作苦笑道:“這個……此女眼下不在宮中,老奴也無能爲力啊。”
“那你還說的這般熱鬧?真是掃興!”瀾建章怫然坐到龍榻上。
馮正陪着笑臉道:“陛下莫急,若說此女的下落,老奴原也知悉,只是……只是不敢說。”
“哦,有何不敢?快快說來!”
“是,這個……陛下可還曾記得上次夏國武寧郡王出使我國,說晉王拐帶他們雲和公主去洪州,要接皇妹回國的事情?”
“當然記得,那又如何……”
瀾建章說到這裡臉上忽然神情一滯,隨即恍然大悟道:“那……那雲和公主就是……”
馮正笑着點頭道:“陛下英明,一猜便中!”
“原來如此,天下傳聞那夏國八公主美若天仙,世間罕有,若不是她,又能是誰……”
他悠然神往的自言自語了幾句,跟着轉過頭來又問:“此事你怎會知道?”
馮正忽然沉下臉,拱手正色道:“不瞞陛下,此女早與晉王暗通款曲,前番先帝御龍殯天之際,她便潛伏於我國欲行不軌,還將老奴打傷,幸而未傷及陛下,若不詳查……”
他話剛說到半截,瀾建章卻突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馮正茫然不解,只好也跟着咧嘴乾笑。
瀾建章甚是高興,似乎又恢復了興致,重新抓起那支紫毫,在彩娟上繼續勾勒起來。
馮正見他渾然不解自己話中之意,也不知是真沒聽懂,還是故意的,當下轉了轉眼珠子,乾咳了一聲道:“西北戰報昨夜已六百里加急送來京城,沙戎單于朱邪天心已決意退兵,並立誓終其一生永不再侵擾大周,晉王奏請在西北洛城附近重開榷場,與其互市貿易……”
他說到這裡,見周皇的臉忽然一沉,趕忙又住了口。
只見瀾建章嘆了口氣,輕輕搖頭道:“馮正,皇叔立下如此大功,朕應該如何封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