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烏吉板着臉龐坐在上首,帶着惱怒的神色看着站在臺下的容篤篤。
烏蘭坐在烏吉的左邊,低垂眼簾,臉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打量着臺下的容篤篤。
嬌美容顏,甜美的笑容,有如春風拂面般的清新可人。烏蘭的心裡,更生出了幾分的憐愛來。
“容篤篤,你父親朵圖率兵迎合索利謀反,使得我蘇丹國損失了諸多棟樑之才與忠國之臣,你可知道?”烏蘭揚聲問道。
“臣女知道。”容篤篤低下頭,臉上略略的出現了幾分愧意。
“索利在位期間,你父親朵圖借用索利之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公飽私襄,使得我蘇丹國民不聊生,你可知道?”
“臣女知道。”容篤篤翩然下拜,又猛的擡起頭來,一雙澄清眼眸爍爍生輝的看着烏蘭,道,“臣女自知家父罪孽深重,臣女不敢奢望可爲家父尋找任何藉口,只願戴罪立功,替家父贖清所有的罪過。”
容篤篤的一席話,令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容篤篤,你的一片赤子之心,本宮早有耳聞,也相信你的誠意。”烏蘭的話令容篤篤的心頭一暖。
“只是不知,你要如何替你父親贖罪?”
“臣女願以人質地身份前往丘陵國。”容篤篤地目光裡透出了堅定。
一時之間。御書房裡地又出現了片刻地寧靜。
“就憑你一個罪臣之女。如何前往丘陵國。”烏吉冷笑。
“國王錯了。”容篤篤眼眸中閃過一道精芒。笑意盈盈地看着烏吉。“臣女不是憑一介罪臣之女地身份。而是憑着我蘇丹國皇后地身份。”
容篤篤地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又理所當然。烏吉地臉色再一次地沉了下去。
“容篤篤。你要自重一些。”他皺着眉。眼底是濃濃地怒意。
華南翊在一旁輕抿的嘴脣,看了一眼烏蘭。
都說蘇丹國女子敢愛敢恨。今日,他倒是親見了。
烏蘭望住華南翊眼底的笑意,心頭亦是覺得有幾分有趣。
“國王殿下,你我地婚約,乃是經過先皇軟定的。既然先皇沒有下旨解除婚約,我自然便是蘇丹國的皇后。難道國王您剛剛登基便想要毀約不成?”
“你!”烏吉憤然而起。一張俊面漲得通紅,“哼,你的貴族資格早已經在朵圖被斬之時被免去。一介平民,居然如此刁鑽。膽敢與本王如此放肆。來人,給本王轟出去!”
“恐怕……”容篤篤拉着長音。笑嘻嘻的望了一眼欲走上前的侍衛們,又將目光落在了烏蘭地身上。“自古父母之命,方成婚約。恐怕不是以何種身份而定的。若是國王想與我容篤篤解除婚約,恐怕只有先後與長公主方有權利這樣做了。”
“呵……”烏蘭禁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容篤篤委實是太像自己。看着這張年輕可愛的臉龐,烏蘭簡直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地自己。
“來,過來。”烏蘭向容篤篤招手。
想這容篤篤何等聰明,如何不知道這位長公主是真心喜愛自己的?
她笑着,朝着烏蘭走過去。
“容篤篤,你倒是很聰穎,我蘇丹國若有你這等聰慧地女子爲後,倒也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烏蘭笑着看着臺下地容篤篤笑道。
“皇姐!”烏吉果真是忍無可忍了。這容篤篤一直是他心頭的一道門檻,讓他一但思及便深惡痛絕,這會子又恰逢烏蘭說要立容篤篤爲後,哪裡還能坐得住?
烏蘭看了一眼烏吉,滿室之人,臉上都無一不露出了忍俊不禁地笑意。
“只是,容篤篤,你方纔說要前往丘陵國爲人質。你可知道,這是極其危險的,在別國爲人質,遠離故土。你不覺得,這對你很不公平麼?”烏蘭緩聲說道。
“回長公主,”容篤篤收斂了臉上的頑皮笑意,正色說道,“想我父親一生作惡太多,如若我容篤篤不能替國分憂,又如何能夠替父贖罪。如若不能替父贖罪,又如何能夠與我所深愛之人攜手終生?”
說罷,面頰微紅,羞怯的看了一眼烏吉。
本是盛怒之中的烏吉,卻因容篤篤這突然出現的小女兒神態弄得臉漲得更紅了。
想這蘇丹國君,雖然已然是萬人之上,一國之首,但終究還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他始終是忘不了多年前自己的糗態,若是讓他承認這樁婚事,無異於要整日面對着這個捉弄自己,令自己於衆多大臣與子民前出醜的罪魁禍首,要他如何能夠容忍?
但丘陵國的信函又使得他懊惱萬分。無論如何,烏吉都是不可能把紫狐那種女人接進宮中的,這女人,不僅大了自己好幾歲不說,早在成親之前便已經給她未來的夫婿戴了不知道幾百頂綠帽子了,這種現成的烏龜,哪個男人願意做?
可是,讓他將自己的皇姐送到丘陵國,也是一樁冒險之事。那白瑾與紫狐差不到哪裡去,雖然行事相對正常,但同樣喜好女色,沉浸在**之中。況且丘陵國皇后又是出了名的善妒,若是讓自己最敬愛的皇姐在那種環境裡生活,無異於將她推向火坑。想擁有着最尊貴的蘇依氏血脈的女子,只能在異國做爲一名妃子才能換取蘇丹國的結盟盟約,這要自己如何對得起爲了支持自己復國而歷經千辛萬苦的皇姐,又如何對遠在中原受苦的母后交待!
可是,早聽得華南翊告之自己,中原已經有意發兵蘇丹國,意欲刁難,邊關戰急,若是沒有盟國,僅憑蘇丹國之力,根本無法抵禦中原的進攻。
然而,雖然容篤篤前往丘陵國可以解除自己的爲難,一舉兩得,可是若應了她,就等於承認了她的皇后地位。待到蘇丹國平復了中原的進攻之後,這有功於蘇丹國的容篤篤的身份地位如何能夠小覷?只怕在宮中,這容篤篤會愈發變本加厲的捉弄自己不何!
騎虎難下的烏吉,想不出任何可以解決的辦法,又瞧得華南翊、左斯與那木均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完全把自己看成一場笑話,不由得愈發的惱怒起來。
“總之,本王是不可能會娶這女人的!”烏吉不覺間使上了小性兒,一屁股坐在寶座之上。
“國王,您不必在眼下迎娶於臣女。”容篤篤望向烏吉,一雙琉璃美目裡流光溢彩,“臣女兩歲之時便與國王軟定婚約。在臣女心中,無論國王是一國之君,還是普通百姓,臣女都願與國王生死相隨。我蘇丹國的女子,允諾,便是一生。所以,能替自己的愛人分憂,亦是我容篤篤的福分。王呵……臣女找了您近十載,終於等回了您。臣女願意以貞節之軀前往丘陵國,待到我蘇丹國完成大業之時,臣女願戴鳳冠、披霞帔,等待國王的迎娶。”
動情的言語婉若鶯啼,竟將烏吉說得愣在了當下。
見這容篤篤一雙美目中脈脈含情,嬌容因面頰上的兩朵紅暈顯得愈發的可人,心中,不覺動了一動。
他的臉愈發的覺得燙了,索性猛然站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