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三天的工夫,蘇丹國前朝太子蘇依?烏吉已然歸國的消息便在整個蘇丹國的百姓間流傳。WC
老百姓們雀躍不已,一些苦役頻頻鬧事,更有傳言稱,前朝太子即將以新王身份收回皇權,惹得這些個當年倒戈向索利的大臣無一不坐立難安。爲了壓制百姓,官兵們不由得連連運用武力,企圖迫老百姓們明白,這到底還是他索利王的天下。
“照眼前的局勢來看,一切都對我們有利。”華南翊笑道,“相信烏吉歸國的事情,早已經傳到那幾處起義軍的耳中了。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兵分兩路。一隊由烏吉帶人前往這三處起義軍談和,招安。無論對方是何等人物,提什麼樣的條件,都最好滿足他們,與他們達成結盟,然後一舉歸朝消滅索利。另一隊,則由烏蘭潛入國中,讓百姓知道,他們敬重的長公主隨國王一同歸來,拉攏民心,進一步動搖索利的民心,讓他慌,讓他亂。”
烏吉深思着點頭。
“華南王爺,您果然英明!”左斯由衷的讚歎,“早聽說華南王爺用兵如神,有孔明之謀,雲長之勇,今日見了,果然不愧是一代嫋雄!”
“御親王過獎了,本王如今不過是一階流亡之徒,哪裡敢稱得上是嫋雄二字!”華南翊打着哈哈,又轉過臉,鄭重其事的對烏吉說道,“而今,稱呼你爲鄧小將似有不敬之嫌了,不過,此去義軍處招安,需鬥智鬥勇,原則處寸步不讓,通融處還需多加謙和。此種尺度甚難拿捏。還望新王能夠以國君的氣度與睿智處理得當。”
烏吉看着華南翊,微微點了點頭。
看着烏吉年輕而充滿了朝氣的臉龐,烏蘭的心底微顫。
在烏蘭的眼裡仍然晃動着他呀呀學語時的樣子;晃動着當年他在大殿上。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學小狗叫的不服氣的臉龐;晃動着皇權傾覆時,他那稚氣的眼睛裡漸漸蒙上的一層仇恨地血紅……
而今,他彷彿瞬間便長大了似的,就要肩負起收復河山的責任了麼?
就用這尚且年輕的肩膀,挑起復國的大任。前往深不可知的未來,卻面對那些不知是兇險還是吉祥地一切。
烏吉地目光與烏蘭相遇。彼此地眼神裡。都是期然而遇地擔憂與牽掛。可是。他們都知道。他們別無選擇。
有些人。天生便註定要與別人不同。所以。便要承受更多地悲喜與痛苦。
烏蘭睡不着。
她推開窗子。看着院中地明月。家鄉地天空總是那樣地澄清。風也颳得清遠。
明天。又是相聚後地分離。但每一次地分離。都是爲了相聚得更久吧?
她披上外套。漫步走了出來。
明淨如水的月光下,立着一個修長的人影,微風拂起他地黑髮,也是同樣的無眠麼?
華南翊慢慢的轉過身來,一雙黑亮的眼眸盛着笑意。
“擔心烏吉?”華南翊笑着問烏蘭。
夜是寧靜的,心中對華南翊複雜的情感。便也似乎被這寧靜的夜所感染,平復成了溫和。
烏蘭點了點頭。
“身爲王者,他應該學會自己去面對一切。”華南翊走過來,伸出長臂,擁住了烏蘭。“他的身體裡流着蘇依氏的血,一定會做得好地。”
溫暖的感覺從這個擁住了自己的男人身上股股傳來,那顆焦慮的心,竟然漸漸的安靜下來。這種感覺是什麼,烏蘭自己也說不清。只是這一刻的平靜令人感覺到像是奢侈的珍品,烏蘭閉上了眼睛,輕輕靠在華南翊的身體上。
從華南翊的身上,傳來陣陣強而有力地心跳聲。華南翊伸出手,輕輕的撫着烏蘭的長髮,的長髮,帶着清冷的感覺,綢緞一樣從上至下。
這一刻,月光亦是溫柔的。
第二天清晨。烏吉便在叢山與莫邪的陪伴下。帶着一小隊騎兵,輕裝上陣。朝着遠處的深山奔去。
烏蘭站在院口,一直凝望着烏吉離去的背影。
用不了多久,這背影便會出現在蘇丹國地朝堂之上了!
回到房裡,依蓮拿來烏蘭地一套行裝,那是最普通的村民地衣裳。將一頭的青絲挽成髻,美麗的容顏藏在面紗之中,烏蘭佩帶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帶上包裹便欲走出門。
“公主!”依蓮叫住烏蘭。
“怎麼?”
“公主,帶上我罷,我不放心公主。”依蓮擔憂的說。
“傻丫頭,此去回國,少則幾日,多則要月半的。你既不會武功,殺人又嫌手軟,帶你去做什麼。”烏蘭笑道,“何況有華南翊,又有左斯和朝中幾位擁護烏吉的大臣相助,不會有事的。”
“公主……”依蓮咬了咬嘴脣,終於嘆息一聲,“那公主千萬要多加保重!”
“好!”烏蘭拍了拍依蓮的肩膀,“待到皇權收復之時,定當給你許門好親事!以公主的待遇出嫁。”
“公主!”依蓮羞紅了臉,眼睛卻因感動而模糊起來。
“依蓮,你是我的姐妹,陪着我出生入死。我烏蘭不會忘記你的。”烏蘭輕輕的擁了擁依蓮,轉身走出門。
華南翊早已經站在門外等候烏蘭了,他亦是一身粗布衣掌,俊朗的五官卻並不因這簡樸的衣裳而有絲毫的損減,反而更令人感覺到親切與踏實。
“公主。”左斯從正堂走過來,“公主一定要多加保重,老臣會派人在公主左右保護公主的。”
烏蘭笑着點頭。
就這樣,烏蘭與華南翊,混在左斯安排的商賈隊伍裡,混進了蘇丹國。
烏蘭遮着面,在華南翊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四處張望。
心,卻微涼。
這還是當年繁華熱鬧的蘇丹國麼?
雖然人來人往。可是百姓們的臉上卻看不到有半分安居樂業的快樂。小商小販的攤車擺在路邊,男男女女穿梭在集市,可是怎麼看,都有一種蕭瑟之感。
“各位大姐大爺,哪位行行好,把這孩子買了去罷。”蒼老的聲音傳到烏蘭地耳中。烏蘭看過去,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翁與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擡起頭對着來往走過的路人乞求。
烏蘭拉了拉華南翊的衣角,兩人朝着老翁的方向走過來。
“哎呀,你這老頭,跑這裡來賣什麼孩子!”路過地一位大媽數落這老翁,“仔細一會給官府的人看了,把你這孩子搶走!”
“我賣我孫女,關他官府什麼事!”老翁梗着脖子嚷“你這老頭好糊塗!”又一位婦人走來過。說道,“而今官府大肆收搶少女獻進中原,人躲都來不及。你卻把孩子擺在大街上!”
“唉,”老翁嘆息一聲,伸出乾枯的抹了抹眼睛,“家裡鬧了災荒,家裡老少都死的死,亡的亡。我一把老骨頭,活也是活不下去了,只這一個孫女,若是誰收了去。都比跟着我餓死強。偏偏又遇不上好人家。”
“老爺子,就算是餓死,也比流落到中原,被人糟蹋強呀!”那大媽說。
老翁苦澀的嘆息,艱難的站起來,那小姑娘急忙去扶爺爺。
“唉……”大媽和少婦也都嘆息一聲,搖着頭走了。
烏蘭與華南翊對視一眼。
“誰說就沒有好人家了?”陰惻惻的聲音,帶着令人驚悚的笑意,一個肥碩地身影慢慢出現在人羣之中。
這個人穿着紫色宮服。看品級,應該是司內務的小掌事。一張大臉肥嘟嘟的卡在衣領裡,幾乎要淌出來,一雙小眼睛眨巴着,賊兮兮地看着那老翁和他懷裡的小姑娘。
在他的身後,跟着二幾個官兵。
“跟了我去,保管你家小娃娃吃香的喝辣的。”那宮人嘿嘿的笑道。
老翁打量了一下這宮人,相必也是猜到,這是索利王派來蒐羅民間女子的。他低着頭。拉了自己的孫女便走。
“喲。這老人家,不是說要賣孫女兒嗎。這會子又不賣了?”那宮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官兵衝過去,攔住了老翁的去路。
“不賣了。”老翁緊緊地牽住孫女兒的手,想要繞過那官兵。
“晚了。”宮人的臉陡然一沉,手一擺,那官兵便要來搶小姑娘。
小姑娘人雖小,倒還算機靈,急忙躲到了老翁的身後。
“你們想幹什麼!”老翁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孫女兒,驚慌的看着這些人。
“不幹什麼,帶你的小孫女兒去享福。”宮人笑着,一揮手,頓時涌上來幾個官兵,去搶那小姑娘。
“你們還講不講理!”老翁把孩子緊緊的摟在懷裡。
“可是你自己要賣孫女兒地,我要買,怎麼就不行了?”那宮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哎喲”叫出聲來。
卻是一個爛掉的西紅柿砸在了他肥碩的臉上,惹得周圍的人都鬨笑出聲。
宮人晦氣的抹了把臉,厭惡的把那西紅柿扔在地上,惱羞成怒瞪過去。一個小乞丐,豁着兩顆門牙坐在地上衝着這宮人樂。
“媽的,不想活啦!給我拿下!”宮人氣急敗壞的指着那小乞丐吼。
便有士兵衝過去,擡手就去甩那小乞丐耳光。
“你們敢!”一隻大手抓住了那士兵伸過來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