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杜若試探的開口。
青黛卻又笑了起來,明明是笑着,眼睛卻微微發紅,說:“你自己的事情還沒弄好,倒是有閒工夫來替我操心?”
“你要不樂意說,我不勉強,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杜若站了起來,青黛對她的態度似乎還是不友好。
還沒走出花廳,青黛也站了起來,說:“不要走!”
“……”
“我不知道該問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心裡很亂,亂了二十年了!”青黛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嗚咽得不成聲音。
“……”杜若不知所措的走過去,問,“怎麼了?”
青黛又哭了一陣,等情緒緩和回來後才深吸一口氣說:“這個私塾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辦得應該還不錯吧。”
“是不錯……可原本應該是醫館的。”
“教書育人、懸壺濟世,其實都是好事情。”
“不。”青黛擦掉眼淚,說,“輕風醫藥世家,爲何會想着教書呢?”
杜若沉默一陣,說:“他畢竟是轉世了,沒有誰會和上輩子活成一個樣子,他就算是成了江洋大盜,也是可能的。”
青黛不斷的搖頭,說:“你們以前跟我說輕風魂飛魄散沒有轉世,爲什麼現在又跟我說有轉世了?”
“……”杜若沒有接話,或許這麼多年,青黛也逐漸的理智了。
青黛一會哭一會笑。
她說:“我不想用特定的事情來規定那纔是輕風,可是相處越久,那種感覺越是清晰,每天都有個聲音在提醒我,他不是輕風,他是晴語。”
“一開始我以爲我終於找到了輕風的轉世,他生得瘦弱,看不出年紀,也因喜歡我而故意說謊了。他爲了討我歡心,甚至不惜把自己活成了輕風的樣子,我說輕風如何,他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學習醫理,懸壺濟世……我一度也真的以爲他就是輕風。我們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在重山鎮初初相遇的時候。”
“可我知道他不開心,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好幾次隱了身形觀察過他。不在我面前的時候,他總是聳拉着眉目,他的身上有好幾處他自己劃出來的傷痕。他其實非常厭惡成爲輕風……”
杜若聽在耳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本以爲青黛和晴語兩人之間的事情可以用善意的謊言掩蓋過去,沒想到卻只能獲得表面的快樂。
青黛又笑了起來,說:“我喜歡的是輕風,不是他……可他所做的這麼多,也讓我動容,有時候看着他想起這二十年的相處,我突然就分不清,我喜歡的到底是輕風還是晴語。我早就發現了些端倪,但想着給自己一個他是輕風的錯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自私得很,自己開心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他和輕風的不同,他學得再像,他也不是。我心裡很痛苦,我又不想結束這痛苦的關係……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