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跟在林雁舒身邊走出景天宮,嘴裡低聲抱怨,“瞧她那樣兒,好似她纔是那六宮之主,對娘娘一點兒沒有尊敬!”
林雁舒神色淡然。錦書嘆氣道:“哎,也只有娘娘這樣的好脾氣才能對她這樣容忍。你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呢!她可算什麼東西?”
林雁舒看她一眼,“錦書,別亂說話。”
錦書看四處沒人,才繼續說:“娘娘,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呀。難道就由着她……萬一真的誕下皇子來,介時母憑子貴……娘娘,我聽人家說有一個方子,可以……”她的聲音越壓越低。然後看着林雁舒,“娘娘你說可使得?”
林雁舒的神情依舊淡漠。不點頭也不搖頭,往前走了一段便遇到樑掬煙,她鬼鬼祟祟地站在景寧宮門口,轉頭的瞬間看到林雁舒,忙行禮,笑道:“娘娘,掬煙來向娘娘請安。”
“還有別的事麼,如果沒有的話,還是早點回去吧。本宮要回去歇着了。”
樑掬煙神神秘秘地說,“臣妾有話和娘娘說。”
兩個人,結伴進了景寧宮。
當天晚上,項不渝宴請鴻翊和泓宇。他們一進宮,目光就在雄偉的建築間流連,鴻翊止不住嘆道,“來了這兒的皇宮,方知什麼是真正的恢弘壯闊。”
“太子謙遜了。”靜蘭在一旁說道,“各個地方的建築都有不同,楚國皇宮森嚴大氣,也不是我們所能比的。”
鴻翊笑了,“我們似乎是在互相吹捧。”
說得旁邊的人也笑起來。這番夜宴,並不隆重,因爲鴻翊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已經到了大晉。項不渝尊重他的想法,但是菜式用得是全宴,只有過年和重要使者前來的時候才用的菜色。
一道長桌子上擺滿了菜,讓鴻翊驚歎不已。“說到吃,你們仍是更勝一籌。瞧瞧這些精緻的菜,難爲廚子能想得出來。”
這一頓晚宴,其實只有項不渝,靜蘭,鴻翊,泓宇。四人侃侃而談,外面忽
有太監來報,“皇后娘娘駕到。”
項不渝和靜蘭皆愣了愣。皇后此時怎麼會來?
只見林雁舒身着大紅朝服,十分隆重。靜蘭微愕,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必是有人知道了鴻翊的身份,和她通報去了。鄰國未來儲君前來,她這個一國之母怎麼能坐視不理。此時陪在項不渝身邊的人是遲靜蘭,大約會讓她以爲項不渝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請出的人是遲靜蘭,自己在他心中地位全無。在外人眼裡也不大好看。
果然林雁舒屈膝微笑,“參見皇上。”她的目光轉向鴻翊,朝他微笑點頭,“聽聞太子殿下前來,迎駕來遲了。”
“您客氣了。”鴻翊淡淡微笑。目不不輕易地掠過靜蘭白皙的面容。
靜蘭很識趣地讓出身邊的位子,項不渝卻拉她坐下,只叫人,“再拿張椅子來。”讓林雁舒坐一邊。嘴裡說道,“太子並不想讓人知道他來了這裡。皇后是怎麼知道的?”
“聽說皇宮裡來了個丰神俊秀的男子,底下那些宮女都議論着呢。皇上也不該瞞臣妾,否則豈不顯得我們待客無道?”
鴻翊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我本不欲來皇宮,只是恰巧遇見蘭姑娘,便進宮小敘一番。”
林雁舒微訝,“原來太子與蘭妃早就相識?”
“當日她出使楚國時,曾有過一些交情。”
林雁舒微笑,“原來如此。”
本來幾個人言談合融,林雁舒一來,似乎話題就有些僵硬,冷場的時候居多。鴻翊看着項不渝道,“項兄好福氣。身邊皆是賢才皆備的良伴。”
項不渝淡笑不語。靜蘭低頭吃着菜,見項不渝在吃鹿肉片,便夾了幾片青菜到他碗裡,“鹿肉太燥了,多吃些菜。”
項不渝笑了笑。飯畢,鴻翊打算回到驛館,不打擾他們歇息。一行人送至宮門口,命人將他們送回。項不渝別過頭看林雁舒,“皇后回去吧,天冷了。”
“你們可是回景天
宮?”
靜蘭道,“臣妾回無雙宮。”
項不渝握了握她的手,“近來她身子不便,在景天宮也好有個照料。”
林雁舒淡淡一笑,“臣妾明瞭。但是皇上,最近本宮聽一些妃嬪乃至太監總管抱怨,皇上您基本不翻牌,妃嬪之間頗有抱怨,恐對蘭妃也不利。”
“朕知道了,朕自會斟酌。”
林雁舒點了點頭,行個禮,便先上轎回宮了。項不渝拉着靜蘭要上車,她搖頭,“我們走一走吧。”
“天很冷。”
“剛剛吃多了東西,這會子胃堵得慌,再不走走一會兒又該吐了。”
項不渝愛憐地刮下她的鼻子,“好。但是累了可要說,你現在半點累不得。”
“知道。”她微笑,想着剛剛林雁舒的話。的確,自她進宮,項不渝根本沒有翻過別人的牌,連去皇后的那兒都不曾,確實會讓人怨聲載道的。默默地走了一段,她輕聲說,“皇上,我們有月餘不曾……”
“你想了?”他身子一緊。
她紅着臉,“人家和你說正經的呢。”
“什麼正經的,”項不渝拉下了臉,“你難不成還要我去別的女人那裡睡?你心裡就沒有一點不舒服?”
“我當然會不舒服。可是,你是皇上。我們在宮裡相守的日子還有幾十年,難道你這幾十年都會專寵我嗎?我當然也樂意我們就和普通夫妻一般,能夠彼此相攜走一輩子。可是你是皇上,你若專寵我一輩子別人怎麼說?那些大臣怎麼說?我若生的是公主呢,依我這身子,大約也生不了幾個,那你……”
項不渝用脣堵住她的嘴,“別亂說話。就算你生的是公主,我照樣也愛。”
“我知道你會愛,但那不一樣。沒有皇子,沒有皇位繼承人,你準備怎麼辦?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你的皇位增加風險嗎?會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的。”
“那些,都不是我要擔憂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