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罷,二人自溫泉洗過澡,纔剛出來,秦箏便上前在項不渝耳邊耳語了幾句。他瞬間大步朝外走去,甚至連話也沒來得及趕上和靜蘭說。她不禁想,肯定出什麼大事了。不然之前不會和皇后在寢宮裡談了那麼久,此時又匆匆離去。
她無意干涉朝政,但她不想項不渝有任何事。她一面看書一面等項不渝回來,外面有人又報皇后娘娘駕到。靜蘭疑惑,她怎麼又來了?
項不渝不在,她只得自己出來迎接,“參見皇后娘娘。”又補了一句,“娘娘可是來找皇上的?”
“皇上出去了吧。”皇后微微一笑,“本宮是特意來找你的。”
靜蘭的心咯噔一聲響。找她?她只得有禮地請她坐下,命人奉茶。“不知皇后娘娘特意來找,是有什麼事呢?”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心裡在煩悶,再給你一個這個。”說着從袖子暗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做工精緻,像是胭脂盒。她遞過來,“這是我哥哥從外頭命坊間最好的師父做的,比起御用的還好,這次多送了幾盒,所以送一盒與妹妹。”
靜蘭接過,“謝謝娘娘。”
皇后說,“打開看看是否喜歡。”
靜蘭平時並不大用這些香粉胭脂,只在極少數重要的場合,才需用這些妝點自己。這個胭脂盒兒是圓形的,旁邊是黑木漆,中間米黃底,上面畫着黑色枝叉,還未湊近就已經聞到一股香氣。似是玫瑰香。盒子中間邊緣凹陷,靜蘭按下那兒,叭嗒一聲,便開了。
頓時一股香氣,瀰漫開來。
項不渝回到寢宮,只見裡面空空如也,靜蘭不知去了哪裡。他四處找了找,不見蹤影,便去找紅玉碧璽。“你們小姐呢?”
紅玉疑惑地回道,“小姐一直都在寢宮裡呀。”
“不曾出去?”
碧璽搖頭:“應當不曾。之前奴婢還進去給小姐添過茶,她在屋裡做針線呢。”
項不渝一語不發走出去,到溫泉室。裡面黑漆漆的,沒人。再回寢宮,根本不見靜蘭身影。他不免有些緊張,“你們誰有看見蘭妃?”
那些宮女們跪了一地,全都搖頭。
“廢物!你們這些人,連一個大活人去了哪裡都不知道,究竟怎麼當的差?”項不渝怒道。
整個景天宮找遍,也沒有見到靜蘭的蹤影,項不渝不免有些着急。究竟去了哪裡?難道被人擄走了麼?
景天宮是整個皇后守衛最森嚴的地方,這裡這麼多人,若有人進來擄走她,應該不可能沒人發現。項不渝墨色的劍眉緊蹙,那究竟她去了哪裡?若她出去,總有人知道。可碧璽說她不久前進寢宮時,靜蘭分明還在裡面的。
一個宮女蹭到他面前說,“皇上,不久前皇后娘娘來過呢。”
項不渝眸子一緊。“然後呢?”
“皇后娘娘只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蘭妃是否出來相送?”
那宮女仔細想了想:“好像……好像沒有。”
項不渝立即又回寢宮內,桌子上的共未曾動過,牀上沒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空曠的地方,何曾有她的身影?真是見鬼了!他低咒,命人在整個景天宮找遲靜蘭。可是一番折騰下來,靜蘭也沒出現,不但沒出現,還一點線索也沒有!
他思索了會兒,便人命人擺駕前去景寧宮。
到達景寧宮時,林雁舒正在洗浴。錦書跪伏在地上:“皇上請稍候片刻,娘娘馬上就出來。”
項不渝斜睨着她,“蘭妃可在這兒?”
錦書搖頭道:“不曾啊,蘭妃娘娘已經有好一陣子都未來過景寧宮了。”
他頷首,目光追隨着錦書。她只低垂着頭,手不自覺地摸索着袖子,看起來有些緊張。項不渝閒聲問道,“適才你與皇后一共去了景天宮?”
“回皇上,是。”她的聲音小小的。
項不渝若有所思,“去那做什麼?”
“奴婢不知道。皇后並沒有說。”
“是麼?”他放慢了語速,頗有些質疑。
錦書一直垂着頭:“是。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進去服侍娘娘起浴。”轉身便走進裡間。
項不渝的濃眉一直皺着。會是皇后將她藏起來了?他雖有這懷疑,想想卻覺得不可能。她怎敢在景天宮中動手,更何況她又未曾將靜蘭帶出來。皇后不是一個人回宮的嗎?
思索間,林雁舒已經出來,身上帶着沐浴過後的香氣,頭髮也未挽,溼漉漉披在肩頭,少了幾分平時的雍容和老成,倒像個未長成的少女,臉頰因爲熱氣氳染而酡紅。她欣喜地看着項不渝,“皇上怎麼過來了?”
“嗯,過來看看你。”項不渝說,“聽說早先你去景天宮了?來找朕麼?”
“不是。前兒我哥哥取了幾盒上好的胭脂來,我就想給蘭妃送一盒過去。第一次去的時候不是有事兒忘了麼。所以特意跑了一趟。”
“有心了。”項不渝點着頭,“還以爲你是特意來找朕。”
“皇上忙了一整天,也辛苦了吧。”林雁舒雙眸期盼地看着他。“若皇上疲乏了,要不要暫先在這兒歇下……”
項不渝半晌才說,“不了。這幾日還有些奏摺未看,要趕着回御書房。”
“國事雖重要,皇上也要多注意着身體才行。”
項不渝點點頭,隨即轉身。太監趕緊跟上,項不渝進了景天宮,紅玉碧璽讓在門口張望。見到他歸來,連忙下跪。項不渝道,“你們在這兒站着做什麼?”
“不知道小姐哪裡去了,我們有些擔憂。所以出來找了找。但附近都沒有啊。”紅玉語氣焦急。
項不渝只嗯了一聲,就走進宮。他也在思索,靜蘭究竟去了哪裡?會不會……他想起來她之前說過要去虞蘭寺。她應該不會私自出宮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