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頎長修竹般的身形,多麼像司徒青歌。然而這世間,也僅剩下相似的背影了而已。
那個背影像是感應到目光,回頭朝靜蘭這裡看了一眼。那側面,讓靜蘭如遭雷擊。她幾乎是邁步就往外面追去,項不渝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整個人奔上前,制止她再跑動。“蘭兒,你瘋了?你現在有着身孕呢,怎麼能亂跑?”
靜蘭焦急地指着那個方向:“那裡,快去。”
“怎麼了?”項不渝順着她的方向看去。
“青歌,是青歌。”她急急地說,見解釋不清,便要自己跑去。項不渝忙拉扯住她:“別傻了,青歌不在了啊。”
“可是真的是他,我不會看錯的。真的。”她掙開手就要自己去追。項不渝按住她:“我去追,你回店裡。別亂跑。”
見靜蘭點頭,他才拔足去追。靜蘭望着他跑遠的方向,心情如海浪,一蕩一蕩。也許只是相似?可是那個側臉,那優雅而挺直的鼻,那宛如雕刻的五官,卻與她記憶中絲毫無差。
或者,她是幻想了?
心,一點點冷卻。是呵,她親眼看着青歌下葬的,親手摸到了他冰冷的溫度,怎麼可能還活着呢?不過是自己看花了眼罷了。苦笑一聲,倘若青歌真的還活着,她又待如何?她並不貪戀,她只是希望他灰色的年華能一絲炫爛,若他還活着,希望他能好好過下去。如此而已。
項不渝回來,對她搖了搖頭。靜蘭咧嘴笑笑:“許是我看錯了。”
項不渝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對青歌的逝去一直都耿耿於懷。“別這樣,靜蘭。若他看見你這樣,必會不捨得的。”
“我知道。”那帕子上面寫着的,好好過,勿念,像針一樣刺痛了她的胸口。
項不渝撫着她的腹部:“剛剛那樣跑出去,真把我嚇壞了。要不要緊?”
“沒事。”靜蘭這才發現自己方纔有多魯莽。幸好近來身體調養得很好,幾乎沒有難
受的情況發生。
項不渝深深瞥了她一眼,靜蘭怕他多想,忙說道:“我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你可別……”
“我知道。”他微微笑,“若是我剛剛看到與他相像的人,也會衝上前。”
“也許真的只是相像。”靜蘭點着頭。
在幾日後,原野和秦箏總算回來了,兩個人看起來雨過天晴,連手都是粘在一起的。看得項不渝和靜蘭偷樂:“他們倆總算不悶了。咱們趕緊卸崗,讓他們歸位吧。”
在兩個月後,項不渝閒來無事,開了間珍玩店,自是請人來打理,方知這一行利潤極高,比起食物那是賺海了去了。反正他們不缺錢花,只是享受這個中樂趣。
靜蘭的腹部已經很大,每天小傢伙在肚子裡拳打腳踢,慢慢地靜蘭覺得身子龐大沉重,有些喘不過氣。她擔心是否要犯心疾,大夫診過之後卻道:“心脈脈像頗爲平穩。胎兒大了壓迫胸腹,覺得胸悶是正常的。若再有不適,隨診便罷。”
靜蘭這才安了心。日子大了,行步也就跑着不便起來,不管去哪裡,紅玉碧璽總是寸步不離身。碧璽摸着靜蘭巨大的腹部:“怎麼這麼大呀,難道小少爺在小姐肚子裡就比別人塊頭大?姑爺就長得比別人高大些。”
“應當不至於吧,”紅玉看着靜蘭,“會不會是雙生子啊?”
靜蘭倒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往常肚子總是此起彼伏地被踹被踢,若是雙生子,倒很有可能。這樣想着樂起來:“若真是兩個的話,豈不是太有趣了?難道要到生的時候才知道有兩個?”
“穩婆應當知道的吧,請個穩婆回來看看?”
他們託了個在附近都很熟的廚娘去請穩婆回來,回廳時蘇雪嬌正在喝茶,見她進來,忙起身扶她。靜蘭微笑:“不用個個都把我當成行動不便的人,我靈活得很呢。”
蘇雪嬌道:“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自然要緊張你些。等孩子出來,可沒人把你當回事了
。”
靜蘭樂呵呵地,靜蘭看着蘇雪嬌:“師父習慣了行走江湖的日子,住在這兒這麼久,不知道有沒有把你悶壞了?”
“總算這兒有朋友,又有你說話,也不覺得悶。”
正說着話,外面請的穩婆來了。靜蘭回到屋子,照穩婆的吩咐躺牀上,掀起了衣服。天氣還是很冷,裸露的皮膚上很快就起了雞皮疙瘩。靜蘭的腹部尖尖的,穩婆在上面又掐又摸,力道之大,讓靜蘭尖叫:“您下手輕點兒呀,孩子不會被掐到麼?”
那穩婆笑道:“隔着肚皮呢,哪兒會被掐到。恭喜這位夫人,是雙胎!”
衆人無不歡喜。靜蘭心裡想着,雙胎呢!但願是一男一女,可就省事了。
項不渝從外面回來,聽人家說穩婆在屋子裡,瞬時便緊張起來。要生了?
可,這離孩子要出世不是還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麼?心裡頓時焦急起來,閃電一樣奔進了屋子。幸好,沒有他驚懼的事情,靜蘭正坐在牀榻與一個陌生婦人談笑風生。他鬆了口氣,靜蘭微笑看他,等穩婆走了之後,項不渝才道:“叫穩婆來做什麼?着實把我嚇到了。”
“嚇什麼?”
“以爲你受不住,提早要生了。”
“不會的,他們在肚子裡乖乖的呢。”
“他們?”項不渝耳尖地聽到了,黑眸竄過一絲驚喜,“是雙胎?”
靜蘭歡快地點了點頭:“一下子要當兩個孩子的爹,欣喜不?”
項不渝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擔憂:“一下子生倆,你的身子受得住麼?”
“只要我想,這世上沒有我遲靜蘭辦不到的事情。”
項不渝用力攬着她,她巨大的肚子卻橫桓在他們中間,使他們不能十分親密地擁在一起。項不渝一下下摸着她的腹部,感覺她腹部的輕顫,爲人父的驕傲瞬間昇華。
靜蘭忽然哎呀一聲叫,項不渝的神經緊繃了起來:“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