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戰死後,其他的精銳黑狼騎並沒有退縮,反而激發了兇性,血紅着雙眼,一波波的人羣猛烈地涌向方凌築的身週四面八方,這是與方凌築以往羣戰時沒有看見過的景象,以往若是殺了頭領,底下的小兵大多士氣頓時低迷,玩家更是如此,現在卻是相反,似乎沒人因此而膽怯,這就是狼麼?
銀霜開始跑動,在密密麻麻的黑色裡跑動,速度不快也不慢,每走一步,必是方凌築的槍尖帶起無數白光,殺人對他來說,如呼吸般自然。
巨大的廣場中心,便是那烽火臺,卻是一座二十來丈高的佛塔,在這到處都是血腥屠殺的草原之上,等佛祖那虛無的救贖,不如造個烽火臺自救,佛塔全是用草原上不多見的大石壘成,顯得異常牢固,呈圓形,有一條石道盤旋而上,直達頂端,方凌築看了看佛塔,手中槍勢不停,看着周圍撲來的憤怒的黑狼騎,對着屏幕前正在觀看他表演的上百萬玩家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先讓銀霜暫停了一會,原地清空一大片的黑狼騎,然後在密集的黑色浪潮裡劃開一道長長的血花揮灑的血線。他的身後盡是屍身,銀霜負着他筆直衝往佛塔,這時,時間也過了大半個時辰,還不知道佛塔那有什麼危險等着他呢,得趕些時間纔好。
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盡頭,銀霜的龐大身軀在佛塔外邊懸空的彎道上穩穩的繼續前進,而身後的黑狼騎竟也不追趕了,彷彿木偶般站在那,再無半點動靜,只是仍用憤怒的目光盯着他,畢竟這一仗被他殺的人太多了。
方凌築看到這種奇怪的現象,左右四顧,這纔看見了一處不平常的地方。高高地佛塔之上,竟有一個黑色的人影,人影高大,在冷冽的寒風吹拂下竟然有飄然出塵的味道。
難道又是一道難關?方凌築心裡如是想,卻任由銀霜帶着他往上攀登,佛塔的小道上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在他前方鋪成了一條銀色的小道。上邊沒有半個腳印,若沒有腳印,那個人又怎麼上去地?方凌築的疑問又多添了一道。
塔分七層,每一層都高約三丈,每一層佛塔都是一個獨立的圓形空間,每個空間裡都有一些散亂地白骨骷髏,旁邊放着些禪杖,袈裟,法器之類的東西,料想這可能就是些和尚的埋骨之處了,銀霜拾級而上,速度極快,不一會就躍上了頂端。四四方方的烽火臺便在佛塔的頂上最中央。用布遮蓋着,臺的中心是一個小池,裡面一池的清油,泡着許多布條和乾草,還有牛羊,以及狼糞,這便是古代拿來傳遞緊急軍情的烽火臺了,至於爲什麼叫狼煙,這便是狼糞燃起的青煙在無風的狀態下一般都是筆直向上地,即使是幾百裡外也能看得清楚。
外邊觀衆們的興致被提高到了極致。以前看到的同樣場景發展到後邊可沒有最後那一個站在烽火臺的人,一般只要潛進佛塔,然後在後面的狼戰追上之前將烽火臺點燃就行,但方凌築身後的狼戰早被他殺了,面對的卻是那個人的背影,也是一身黑色軟件,長髮豪放不羈的亂披在後頭,雙肩寬闊,竟是拿着一個羊皮酒袋在那喝酒,與方凌築第一眼所見的飄逸感覺截然不同了。反而是無比豪爽地彪悍味道。
那人旋風般的轉身,面目便露在方凌築的面前,鬍子拉渣的臉上滿是黝黑之色,一把長刀握在手中,隨手一拋,便將那空了的羊皮袋子扔在了烽火臺中的油池裡。
“殺了我,就算你勝利!”那人道。
方凌築一笑,下了銀霜的背,不太寬敞的烽火臺不太適合它在這上邊奔馳週轉,銀霜低吼一聲,旋風般竄了出去,獠牙發着寒光,張開血口就往那人咬去,那人臉露不屑之色,銀霜的速度有多快,他地刀就有多快。
銀霜立時起跳,非常怪異的直直升起,身子懸空了短短一瞬,繼續撲向那人,那人變招極快,不光沒有被銀霜奪去心神,反而刀往上撩,倒劈銀霜的肚腹,他這是草原上的人殺狼做用的最好的方法,狼爲銅頭,鐵爪,豆腐腰,這一下銀霜若是挨實了,這人的力量若是足夠大,它便是腰斷的結局。
可惜,銀霜並不是普通的狼,用肚腹上的軟甲接了一刀,爪子不停,已往那人的頭頂抓落,被那人就地一滾躲了過去,一人一狼打了個平局。
《天下》裡許多認識方凌築的玩家,都只認爲這個小二胯下的坐騎無非是奔跑速度快,比馬的樣子兇惡些,在遊戲裡的特色坐騎越開越多的今天,已到了只要能捉到的寵物,只要力量夠大便可以當做坐騎的地步,騎一隻身披鐵甲的狼也不是希奇事了,但看到銀霜跟這人在瞬息之間的打鬥後,認識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爲系統給出的參考資料是,那人是黑狼騎兵中九十一級的黑狼騎三統領,到了這個級別,一切廢話都不必多說,能與他打成平手的坐騎會是一匹簡單的狼麼。
方凌築在銀霜與那人打鬥的時候只做了一件事情,掏出火摺子,點燃並扔竟了油池裡,頓時燃起熊熊大火,一股巨大的濃黑煙柱沖天而起,油煙味與糞便燃燒的氣味頓時充塞了整個佛塔的頂端。
點燃了烽火臺後,方凌築的任務完成,便喝止了銀霜,銀霜退到他身邊,那人才醒悟中了他聲東擊西的計謀,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的道:“狡猾的中原人,我要將你放到這火裡烤熟下酒!”
方凌築微笑道:“不殺你,我也勝利了”,然後對着暴跳如雷的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嘲笑道:“有時候,還需要用這個的!”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便是打着激怒眼前這人的主意。
可惜,他的算盤打反了,那人聽完這話不光沒有發怒,反而冷靜了下來,道:“剛纔系統主腦下達了一個指令給我,你想聽聽是什麼內容麼?”
方凌築搖搖頭道:“不需要了,系統也將這個命令傳達給了我!”
“那就好!”那人露出殘忍的笑容,又對他道:“你等着被我烤熟分食給下邊的兒郎們吧!”
方凌築無所謂的笑了,剛纔的系統提示確實夠毒,“由於您的成長速度遠超與其他玩家,打到頂尖水平,系統經過評估,決定爲您開啓NPC對戰高度智能化,你所面對的NPC將在自身的能力範圍內得到適當提高,以此達到制約玩家中的頂尖高手且讓整個遊戲系統在一定範圍內保持平衡的目的,將增加你與NPC對戰的難度,使您的遊戲生涯更添挑戰的樂趣。”
那人繼續道:“記住我的名字,狼殘!”,說完,腳踏厚厚的積雪撲向方凌築,方凌築這才發現了一個現實,剛纔他與銀霜交手的數招,這厚達一尺的積雪之上竟沒有絲毫痕跡,他的輕功看來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了,這種境界方凌築提着霸王槍就永遠無法達到的。
狼殘的速度極快,在地上積雪反射的日光下,他那把長刀雪白的刀鋒融合在雪光中完全消失不見,方凌築睜眼如盲,只覺得有着無比凌厲的刀風在無聲的高速接近自己,這系統果然不騙人的,說提高就提高了,狼殘這下露出來的功夫比剛纔與銀霜打鬥時可要強多了,雖然不能說能完全強過自己,也達到了與自己實力相同的水平,除了靠自己的操作和應對水平外,再沒別的辦法可以戰勝了。
方凌築眼中盯着他的手,他的刀不見,手還在,心裡暗地估計他手中長刀的軌跡,一槍橫空而出,直刺狼殘手腕,血光閃現,方凌築站在原地不動,手中的槍卻命中了實物,狼殘的手掌應聲而落,跌落在雪白的雪地上,揮灑了一片小範圍的血雨,得來的如此容易,這已在方凌築的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狼殘的嘴角已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他被方凌築削落的手掌裡並沒有了所握長刀的身影,而是在行進之中,埋竟了地裡,現在已被他踢飛直插進了方凌築的右肩頭,血流如柱,方凌築的右手頓時失去了行動力。
狼殘看着他大笑,道:“我用無用的右手換你有用的右手,我能一手拿刀,看你怎麼使那重達千斤的古怪長槍!”
方凌築不能去拔那把長刀,不然就會被無孔不入的狼殘盯住了空隙趁機進攻,暗自運勁止了血,這纔對他道:“左手或者右手對我來說,都差不多,雙手或者單手對我來說,也差不多!”
說完,左手長槍舞起,帶起上百道槍影,舞起一片銀色光幕,最後光幕化做一條銀色細線,百槍化做一槍攻向狼殘,此刻的心情竟是有些暢快。在遊戲裡他好久都沒有受傷了,看來系統真是知道他的脾性,將這些NPC的難度提高,好讓他感受到什麼叫生死交戰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