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殺盡,獨留方凌築一人在黃沙之中。
街角兩頭都出現了馬蹄聲,黑壓壓的來了一片,方凌築持槍而立,卻是絲毫不懼,好整以暇的等着那些人爲自己的槍下再添些亡魂。
一馬縱出人羣,手中刀指方凌築,大喝道:“來者何人?敢殺我數百兒郎,定將你亂刃分屍,不得好死!”
方凌築懶懶的呼口氣,在嚴冬時節立馬成了一團白氣,這纔對那人道:“殺便殺,何必那麼多臺詞?”
那人大怒,眼前這人竟將他不放在眼裡,殺心立起,自馬上躍起,越過幾丈的距離,長刀劃過,飛劈方凌築,氣勢凜冽,與這寒風互爲呼應,肅殺之氣頓時衝滿了方凌築頭頂斜上方直徑三丈的空中,而那人也如大鳥般,平展衣袍,手中刀化做雪白長線,閃電般的劈下。
方凌築在那人的刀離他頭頂還有三尺的時候才動彈,手中槍提起,朝天一柱直升而上,彷彿青龍出海,氣勢大漲,竟然壓過那人的一切努力,當空格住了那一刀,而且還有餘力上升不止,如青龍出水般直搗那人的胸前,去勢比那人先前那一刀絲毫不慢。
那人慌忙之間再次在方凌築的槍頭上劈過一刀,藉着反彈之力回飛落與馬背,方凌築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銀霜四爪抓地,貼着地面向那人馳去,平地頓時風起,那人的屁股還沒坐好,方凌築的長槍在次到了他的身前,槍尖圍繞的白色氣旋告訴他,這槍很危險。
那人臉色大變,錯估方凌築的下場卻是這麼的嚴酷,長刀再次劈向槍尖,卻被槍尖傳來的力道震得虎口震裂,流血不止,駭然之下,方凌築卻沒有痛下殺手,而是槍尖下沉,狠狠砸在那人胯下地馬上。
那馬一聲悲嘶,前邊雙腿立時折斷,再無二話,口鼻溢血而亡,隨着那馬一死,馬上的人也是身形一矮,跟着要栽倒了,那人身手的確不錯,手掌在那馬背上一拍,飛身而起,想要逃逸而去。卻不知道方凌築早料到了這招,等得也是他這下,砸下的槍立時提起,槍氣暴漲,將那人騰在空中的身體當心穿出一個大洞。這才收槍尖在手,甩掉那人串在自己槍身還未消失的屍體,直接面對那些想救自家這邊頭領卻來不及的數十把馬刀,槍身在細小的範圍裡精妙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屬於系統,而是在於玩家本身地應對能力,這是長年鍛煉出來的戰鬥意識,在微小的時間差異裡,分時間先後的一一格開了所攻來的馬刀,並在空隙裡進行了一擊致命的反擊,用如此豪放地霸王槍使出如此細膩的槍法。讓屏幕前的上百萬玩家形成了巨大的視覺落差,人比人,氣死人,許多玩家到現在還只能由系統主導控制大部分的操作,能做到像方凌築這樣,全部操作都是自己判斷地都是微乎其微的,當然絕大多數這樣操作的玩家也是高手級別了,即使是這種級別的高手,看見方凌築令人眼花繚亂,卻是大開大闔地簡潔槍法後。也是搖頭自嘆不如,也就明白,能使出這種槍法的小二,能成爲萬人屠的高手是有他自身強硬的實力做後盾的。
屠殺又在繼續,方凌築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前巍然不動,手中長槍所過之處,盡是血肉橫飛的場面。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第二批黑狼騎全部死在了他地槍下。
方凌築騎着銀霜在屍體裡走過,陽光下的背影顯得不是很高大,長槍斜拖,在血水裡劃出一道深痕,在兩旁潔白的積雪照映之下更顯得剛纔的戰鬥之慘烈,他的身影也就在所有人的眼中換成了霸氣的代名詞,有些東西,並不是外表好看就能有的,有些東西,是需要行動去證明給別人看的,例如方凌築在輕描淡寫之中所顯現的霸氣,越是輕描淡寫,越是霸氣,一切都不需要言語去聲嘶力竭地訴說。
銀霜每走一步,背後的屍體就消失一部分,等他站在了另一個街口,除了凌亂的積雪外,再無一絲的血跡,再無一具屍體,慘烈的戰局被系統抹平,迎接他的,卻是下一場將更加慘烈的戰鬥。
“你的實力很強!”眼前的一人對方凌築道。
開口的那人身後面是成千上萬的精銳黑狼騎,與方凌築先前殺的黑狼騎完全不同了,先前的黑狼騎全身是一身皮襖,全身上下除了一把簡陋的馬刀外再無什麼防護的裝備,而眼前的這些人卻都是一身黑色軟甲,就連胯下的馬都有簡單的防護,馬腿全部被皮墊子包着,行動間全不見一絲身影。
成千上萬的精銳黑狼騎全是處於一個城中心的巨大廣場上,這本是平日裡各種商人進行貿易的場所,現在卻拿來做了黑狼騎衝殺馳騁的戰場。
“你是誰?”方凌築道。
“狼戰!”那人對方凌築道,身影瘦小卻顯得非常有爆發力,他一臉的傷疤,全是縱橫交錯的刀痕,驕傲的告訴別人,這張臉的主人經過多少次的慘烈戰鬥。
“九十級精英黑狼騎兵,你小心了!”狼戰驕傲的道:“草原上最強戰士向你挑戰,你如果敗了,你的頭顱將是我們草原戰士痛飲美酒的最佳容器!”
方凌築握了握手中的槍,狼戰身上的殺氣濃烈之極,隔着十幾丈的距離也能牢牢的鎖定他,無疑這是與他有得一拼的強大對手,言語之下也客氣道:“小二,接受你的挑戰!”
“哈哈哈!”狼戰大笑。舉起手中的刀,在陽光下映着雪白的光芒,刀身極厚且修長,呈流線型,到前端呈彎月形,是草原遊牧騎兵使得最爲順手的上好的馬刀,顯示了他在黑狼騎中的地位,只聽他道:“狼的戰士們,我將與這個玩家進行單條,我將用手中的馬刀告訴他,狼不光團結的時候是草原上最強大的戰士,單條的時候照樣是嘯傲草原的王者!”。後邊數千人轟然應諾,聲震四野,更引得座下數千馬匹長嘶而起,此起彼伏的在地面和上空的雲層之間來回震盪,一時間聲勢無兩。
狼戰的馬也是一匹優良的戰馬,全身分黑白色,體格壯健,比那平常的馬匹還要高出一頭,奔馳起來時,自有一股野性充塞在它的每一個動作,狼戰俯低身形,在身後的震天威勢的烘托下,將馬刀拖於身後,旋風般衝向了方凌築,在方凌築的眼中,狼戰身後的數千人的壯實聲勢都已化做了一把極爲巨大的馬刀,而刀尖邊是狼戰不住前衝的身影,他引領這把馬刀,合着數千人的威力和聲勢撲向了自己。
銀霜弓起了腰,伸長了脖子,渾身雪白的毛髮從沒有鐵甲遮擋的縫隙中直立而起,四肢立起,一聲響徹雲霄的淒厲狼嘯自它口中發了出去,誰纔是王者?是它,而不是眼前這當做它食物的數千馬匹和數千人類。
本在長嘶的馬匹儘管平日訓練有素,但在草原之上,狼永遠是馬的天敵,馬嘶的聲勢頓時大跌,若不是馬上的騎士死死勒住了繮繩,將不知道有多少馬匹被嚇得驚走。
方凌築拍了拍它的背示意獎賞,雙手握着長槍,靜靜的等着狼戰來襲,他從來不想當什麼王者,王者是什麼?王者需要小心的應付一切的勾心鬥角,需要什麼得力的手下,需要一大票小弟襯托威風和英明,需要心狠手辣,還需要虛僞,他沒有王者之氣,他只有自己強橫的實力,不需要屬下,也不需要拿什麼感情去當換取幫助的籌碼,自身若能無敵於天下,何必去屈就自己的心意,做那表裡不一的事情呢,任何敵人在他的槍下都只有飲恨而死的下場。
狼戰是九十級BOSS級別黑狼騎兵,身手跟那些武林門派的長老和掌門差不多,而且他還懂得羣攻之術,懂得藉助身後數千人的氣勢於己身來壓制方凌築,實戰經驗無疑要比方凌築先前遇見的青城派三星要來的豐富得多。
方凌築卻是感嘆,什麼時候,對付他的敵人能改掉靠人數優勢來對付自己的毛病呢,人多力量大這句話本沒錯,可是他的敵人越多,對他來說也是力量越大,所以狼戰再高明的身手也是枉然,如果她不打算依靠身後數千手下來壓制方凌築,只是一個人跟他單打獨鬥的話,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可他犯了錯誤,敵人越多,自身威力越強的霸王訣優勢在方凌築的身上被髮揮得淋漓盡致,狼戰的刀法很精妙,內力很博大,附帶的刀氣更是非常猛烈,但在功力提升了無數倍的方凌築面前,只不過三歲孩童的打鬧而已。
刀來槍去,兩人交錯而過,方凌築站在原地安然無恙,狼戰卻是刀折,馬死,人飛,跌落在地的人也只是一具屍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