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殘陽綻開如血紅玫瑰,紅沙,還是紅沙。
一行人影在大漠地皮線的沙丘頂上慢慢移動,沒有駝鈴,沒有馬嘶,一點聲響都無。
領頭的兩人有些特別,左邊是條身材魁梧的漢子,國字臉,斷門眉,應該是領頭之人,右邊卻是個嬌滴滴的女子,肌膚水嫩得快要滴出水來,大漠如刀的風在她附近刮過,也不忍心,溫柔的打個卷兒,呼嘯而過。
“大師兄,還要多久到枯柳鎮?”女子開口了,有些嬌柔,有些慵懶。
“快了,連夜趕路,明天清晨應該能到”被稱做大師兄的人望了望遠方。
“快了就好,這任務真是變態”後面人羣有人抱怨。
駝鈴又起,一串接一串,密密集集,像狂風捲起黃沙打在帳篷上般急促,所有人臉色一變,大師兄已急喝道:“結陣”。
一陣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十多人手摯着長劍結成一圓環,齊齊對外,中心便站着那女子。
三十七匹駱駝齊齊奔來,胡飛做爲帶隊的大師兄,記得很清楚,半個月來,阻擊他們的三十七匹駱駝到現在還沒少一匹,而自己這邊,由開始的八十多人剩下不過十四人,清晨一戰,帳篷,馬匹,駱駝以及食物和水都被他們掠奪了去。
“天山派諸位少俠,我們又見面了,哈哈”爲首駱駝上端坐着一面目很厲的漢子笑道,他身後是大漠沙盜中實力最強的一批人馬,全是80級的NPC沙盜,人稱飛蝗盜,意思就是來去如飛,殺人搶物連骨頭都不留下一根,爲首的人叫沙洗刃,82級的沙盜BOSS,智慧驚人,其實他沒有完整的臉,上面全被縱橫交錯傷痕掩蓋了,
“多謝照顧了”胡飛道。
“我再問你們一次,那東西交還是不交,交了還能留你們一條生路”沙洗刃帶着色意的眼在被圍在中間的女子身上掃來掃去。
“除非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你也得不到,寧願死也要毀了它”女子再度開口,他們能活到現在不是自己的武功高強爭取的,即使大師兄胡飛,也不過72級,而是她懷裡的東西,令沙洗刃投鼠忌器。
“很好,我不會讓你們全死光的”沙洗刃道,扭頭對後邊的手下吆喝了聲:“兒郎們,殺!”
駝鈴又起,沙洗刃後邊兩路各分十八騎魚貫而出,高舉馬刀,衝刺而去,貼着天山派結成的圓環兩側各自劃過一道半圓的弧線,刀光閃爍中,,已策着駱駝在後面匯合,他們與沙洗刃之間的天山派衆人站着的只剩下那名女子和大師兄胡飛,還有匹駱駝。
“不愧是天山門下大師兄,終於讓我損失了一位兄弟”沙洗刃掏出一酒袋子喝了口,朝對面的沙盜說道:“殺!將那小子亂刃分屍”
沙盜們轉折而回。
急切之間,胡飛抓起旁邊的女子扔到駱駝上,將劍刺在駱駝後股,令其吃痛狂奔而去,至於自己的後背就完全沒有防備了,被前頭的沙盜用刀柄擊中滾倒在地,駱駝上扭頭後看的女子看得悲叫一聲,卻只能徒勞被髮狂的駱駝帶走。
胡飛倔強的想再度爬起來,沙洗刃從他身旁風馳電掣般掠過。
白光一閃。
胡飛只覺得自己被高高拋起,視線打了個轉,變成俯視地面,地上頸噴鮮血緩緩栽倒的身體便是他自己的。
“哈哈哈……”沙洗刃狂笑,又喝了幾口酒。此時女子被駱駝帶着到了很遠的沙丘。
他身後馳出一匹駱駝,上面的人將手指微屈放入口中,一聲尖銳的哨聲在死寂的沙漠響起。
女子下面的駱駝聽見哨聲,本往前衝的勢子一頓,慣性使她差點滾了下來,哨聲再起,她便發現了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大師兄放棄生命爲她搶來的駱駝竟然興高采烈地轉身朝沙盜們奔去,“不”口裡驚呼,她猛勒繮繩,卻無濟於事,轉眼間,地面便飛退了近半的距離。
她不甘心,不願就這麼落到以逸待勞的沙盜手中,將身一扭,從飛馳的駱駝上摔下,又從幾百米的沙丘上滾下去。
本打算站着看好戲的沙洗刃愕然了一下,沒想到外表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剛烈,回神就對沙盜們道:“兒郎們,一起將那娘們擒上來”
衆多沙盜打着呼哨一起衝下了沙丘。
過了玉門關,便是大漠戈壁,方凌築將所有佔空間的物品寄存到錢莊,再將錢莊裡他爲了避免萬一不小心被殺,物品被爆光拿來救急的銀兩全部換成食物和淡水,就出發了,幸好天下的儲物袋可以疊加,也幸好他有鬼谷奇送他不計重量的戒指,不然一人一狼的消耗真有些難以支撐。銀霜到了大漠便是它的天下,方凌築拿它代步再好不過。
走了幾天,這天看着天色漸晚的他就在背風的沙丘後立了頂帳篷,此時跟銀霜正就着幹牛肉喝酒,想着銀霜跟着他後,沒吃到什麼好東西,現在更是騎着它穿越大漠,累的更是它,不也覺得有些內疚。
女子一陣天昏地暗的翻滾後,人已半暈半醒,恍惚中感覺被一塊柔軟的物體擋了下,再翻滾兩下停止了。
看着一個漂亮的女人撕裂帳篷門簾徑直滾到他們腳下,裡邊的一人一狼互望了幾眼,都有些驚奇,某種意義來說,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美女,銀霜看着鮮嫩的美女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吃到嘴裡那可是美味,最好莫過於烤着吃了。
方凌築哭笑不得,回到大漠的銀霜身上所殘留的狼性時有復發的跡象,除了絕對聽從自己的命令,其他人在它眼裡多是食物的樣子。
“銀霜”方凌築厲喝道,後者將頭一縮,趴到自己的牛肉旁邊。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帳篷便被駝鈴聲所包圍,方凌築貿然間不能伸出頭出去察看,銀霜忽的站起,渾身毛髮全部豎起,這是野獸感到被威脅時的自然本能。
帳篷四周突的插進幾十柄馬刀,下一刻,帳篷頂便變成了破布,然後帳篷的四周軟軟的鋪到地上,方凌築他們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沙洗刃等沙盜的眼皮底下。
方凌築被幾十人殺氣騰騰的圍住,本是帳篷裡小小的一堆火在完全黑下來的大漠裡變得萎黃瘦弱。
沙盜裡有幾人點燃了火把,沙洗刃用自己的刀指着剛清醒過來的女子道:“最後一次機會,不交出東西,你便是死”。
銀霜伸了個懶腰,對着東方初升的明月低嗥了聲。
沙盜齊齊一驚,因爲座下的駱駝都是腳下一軟跪倒在沙地上,
“起來”等得沙盜們各自慌張的用刀背將駱駝好不容易的拍得站起。沙洗刃已知道面前的看似平常的人不好惹,看來剛纔的忽視是極端的錯誤。
方凌築知道他們是沙盜,因爲他們臉上就差都寫着我是壞人的字樣了。
絢舞勉強站起來,從儲物空間拿出沙洗刃一直苦苦逼迫卻得不到的東西,天山派特產的千年雪蓮。花如玉盤,瓣瓣晶瑩,它直接服用的功效就是能打通任督二脈,如果再加以別的靈藥,用天山派密法便能治成天山獨門密藥玉蓮丸,服用一顆可增十年功力。這種千年雪蓮即使是天山派也是幾十年難得找一株,此次消息泄露,天山派已被聞訊而來的黑白兩道團團圍住,天山派掌門人才想出這個暗度陳倉的法子,一邊嚴令門派中人緊密看護早不存在的雪蓮,暗裡叫他們護送雪蓮去天山派第一高手隱居的鎮上。
“不就爲了這個東西嗎?”絢舞冷冷道,揚頭就打算將雪蓮塞進口裡。
沙洗刃的刀比她更快,毫不留情的打算將她的手斬落。
在他的想法成爲現實以前,方凌築的槍刺穿了他的心口,刀便從他的手上掉落,插進鬆軟的沙中。
“二頭目!”沙盜們驚呼,胸中平添怒意,策着駱駝一起圍攏而上,幾十柄刀同時向場中的方凌築紮了去。
得了射日心法的方凌築現在可以做到槍無虛發,離他最近的沙盜不過兩丈,霸王槍喜歡的就是羣戰,暗運心法,攻擊隨之提升了許多,低喝一聲,一丈八尺之外的槍尖首先捅破前頭三四人的心口,包圍圈頓時出現缺口,銀霜已知他心意,早屈底狼軀等在身邊,刻不容緩之間跨了上去,隨手提起旁邊的女子,衝了出去,同時背心一疼,最後還是被一刀劈進了肉。
沙盜們齊齊轉身,顯示了他們平常配合熟練,很短時間內策着駱駝一起趕上,但銀霜的速度豈非是駱駝能趕上的,追了盞茶時分,方凌築在他們視線裡漸漸成了一個黑點,直至消失。
“他媽的”沙盜們惱怒的勒住了駱駝,粗魯的罵聲此起彼伏。
方凌築將手中的女子放下,後邊的沙盜沒有再追來,想着殺人就得殺得乾淨,他微微一笑,竟然騎着銀霜照原處馳去,絢舞啞然,能逃出來就不錯了,怎麼還回去送死。
銀霜起步本沒有多大聲音,直到離沙盜不遠,他們才發現殺了他們二頭目的人又折回來了,一聲發喊,揚着刀衝去。
方凌築一擺槍身,兩腿一夾銀霜,也是如飛般朝他們衝去,沙盜們有快有慢,是一條直線衝上,他藉着衝勁將前邊的幾人肚腹貫穿,沙盜的長刀纔到了能攻擊自己範圍,摯着槍身借勢往兩邊各拍一下,又是七八人頭折骨裂摔下馬,這纔在別人的刀風及體時騎着銀霜從斜裡衝出,在遠處兜回來,發起下一次攻擊。
等到絢舞不放心的跑回來,戰鬥已經結束,留下滿地的屍身,和無主的駱駝,方凌築已經在旁邊支起了備用帳篷,等半個小時後,這些屍體都會被系統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