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短短几步裡,方凌築經過了一間商店的櫥窗,一份掛曆告訴了他現在的日期,八月1日,以後的一些天,將是通知書陸續來到的日子,這明媚的陽光底下又會有多少喜和悲,一切於他無關。對別人高不可攀的大學,甚至是全國最好的天衡大學,拿他來說,沒有挑戰得近似平淡。
“方凌築!”背後有人叫,是宋思雨,她叫得不太習慣,畢竟叫過他那麼多年哥哥,但隔閡產生了,也就隨着改變稱呼,一切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方凌築站住,迎面對着比他稍微矮上少許的宋思雨。
“高中同學的最後一次聚會,東街王洋的家裡,明天晚上7點半,請務必到場”。
“哦”方凌築應了聲,回了房間。宋思雨站了會,突的嘆了口氣。
回到遊戲,裡面又是月色朦朧,唐苜還沒上線,無聊之間,方凌築讓銀霜回了自己的寵物空間,獨自去了西湖,三月的天氣,忽晴忽陰,剛下過雨,道路還有些溼潤,東邊的月卻照得天空一片湛藍。這時節,這時候,西湖邊多的是夜遊人。但像方凌築這般形單影隻的卻只有寥寥幾人,《天下》裡並不限制適度的肢體接觸,方凌築在涼亭坐下時,旁邊是一對接吻得天塌都不理會的情人,以及一個跟方凌築一樣單身的女人,方凌築坐下的動靜讓那女人回頭望了眼,原來是遊戲裡昨夜彈箏白衣女子,她朝他點了點頭,又轉過去望着幽幽的湖面。
“爲什麼她是單身一人,紅衣女子呢”念頭在方凌築腦海一閃,被他拋到了腦後,同是陌生人,關他何事,從懷裡掏出一壺隨身必帶的酒,就着月色淺淺的飲着了。
等到身旁接吻的兩人分開,方凌築喝了大約兩斤的酒。那種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往肚裡倒的情景讓身邊行人投來許多詫異目光。
“臭少爺,色少爺,接個吻害我差點斷氣”身旁傳來清脆的女聲,以及手在背上敲打的聲音,也解開方凌築曾有的疑惑,那紅衣女子哪沒有在這裡,只是在別人懷裡而已。
“哎,你這是什麼話呀,我進遊戲不就是爲了你,誰知道你卻和小妹困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害我現在才吻到你,當然得補上利息。”男聲傳來,方凌築明白了三人的關係,這男的跟白衣女子應該是兄妹關係,而紅衣女子是他們的女僕,女僕和少爺之間產生了愛情火花。
“好啦好啦”白衣女子說話了,“我這做電燈的人都沒抱怨呢,真是受不了你們,在一起時候又吵又鬧,不在一起呢,卻互相思念得緊”
兩人頓時沒有聲息了,看來說中了事實。
“還不是怪他,吵的時候不讓着我,等我跟小姐你跑全球巡迴演出時,又在電話裡認錯,害我心軟了。”
“都是我錯了好吧”男的求饒,話裡帶着甜蜜的苦意。
“這還差不多”接着,又是一頓悄聲的糾纏。
酒將近半,有了短信息,是唐苜發來的,催促他去練級,將剩酒放回懷中,信步走出涼亭,唐苜站在湖邊小道的盡頭,亭亭的向他招手,原來是找到這邊來了。
“你真厲害,別人在旁邊熱乎的吻着,你仍能若無其事的喝酒”唐苜抑鬱道。練暗器的人目力自然不錯,涼亭裡的事情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方凌築看了看月,對唐苜道:“若是心中自有天地,何必管別人如何”。
唐苜低下眉頭走了一會,突然恍然大悟,“你又在酸我了,故作深沉呢”。
方凌築沒有申辯,有些事情,自己體會了纔是自己的,不然別人再怎麼說也只是徒勞。
“開工咯,看我們又練它個幾天幾夜,讓這的色狼都死光”唐苜惡狠狠的撲向即將是經驗的怪物。方凌築搖了搖頭,爲什麼唐苜對這種枯燥的練級方式甘之如飴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等唐苜練得兩眼發黑,路都走不穩後,兩人已經從先天下午練到第二天下午五點了,beybey,前者瀟灑了揮了揮手,強行斷線而去,方凌築只得守到唐苜的遊戲人物徹底消失才下線。
匆匆趕到王洋的家,差一點就遲到,其實就算遲到也是無所謂,畢竟他一向是可有可無的,許多人知道他跟學校裡的夏衣雪老師有緋聞,可都是寧可信其無的,畢竟那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方凌築過的都是普通人生活,看着富麗堂皇的宴廳,衣香鬢影,侍者如流,他在門口有些遲疑是不是真的打算進去,哪知後邊的王洋已徑直推着他進來了,真是好笑,有如此家世的人,還需要在學校做小混混故作囂張麼。
大廳中人人都是盛裝出席,容貌打扮得一絲不苟,他卻是隨意之極,球服外邊套了件外套,下身一條發白的褲子,實在太破壞氣氛了,早知道是這般規格,就穿了夏衣雪爲他買的衣服來了,這下保安都皺起眉,但見自家少爺對他如此熱情,也不敢請他出去。
應該不是同學聚會,因爲還有許多中年男女,應是富商政要之流。門口隱隱約約的竟是許多記者,方凌築走到盛放餐點的桌子邊,打算填飽下肚子,可惜全是西餐,五分熟的牛肉他不喜歡吃。所以他很無聊。
喧鬧着,又是一批賓客到來,身份而且不低,竟是王洋的爺爺出去迎接,方凌築窩在沙發裡,沒有意思的擡了眼皮,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嘴角有了絲的笑意,他終於不是寂寞的。
辛葦微笑着,優雅的一轉身,從賓客中輕輕的走了出來,與主人的寒暄客套那是胖子蕭志遠的事情了,端起一杯紅酒,往角落裡的方凌築走去。
方凌築笑吟吟的望着她,他本就是他 ,她本就是她的,不喜歡麻煩卻不怕麻煩,想來一會黑道上又會出現一個驚人的消息了。
“你好”辛葦客氣且壓抑着喜意,“我能坐下來麼”
“當然可以,美麗的女人”方凌築看着她坐下,她坐在了他的腿上,這是一個隱形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