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隊伍中新增添智能NPC一枚,所以我與狄克、時拾用隱晦的言辭商量了一下,決定棄用系統爲玩家創造的便利出行方式,改用最傳統的11路。同樣,也因爲隊伍中的名額被此NPC搶佔了一個,身材與職業極度不匹配的MT時陸不得不含恨退出任務小隊,只留下醫生時貳在遇到怪物襲擊的時候勞心勞力地奶我們。
不得不說,一旦沒有了馬車系統,想要從巫妖族徒步遷徙到暗精靈族實在是一項艱鉅的任務,中途不僅地形複雜,很容易就掉坑或者迷路,而且還有成羣結隊等級從Lv20到Lv30的怪等待着我們——當然,還有Lv50的野圖BOSS……
最令人憤恨的是,隊伍中等級最高几乎跟野圖BOSS持平的帕德納竟然還完全是個打醬油的!拿着一本書優哉遊哉跟在我們身後,對那些怪連瞟都不瞟一眼,其高貴冷豔的範兒絕對崩角色毫無疑問!
在如此強烈的對比之下,我不由得森森懷念同樣是50級的工匠老莫拉,那一柄錘子簡直使得虎虎生風,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媽蛋!帕德納你就不能自覺點嗎?!走路還看書小心眼瞎哦!你絕對會眼瞎的!
隱匿在臨時被抓壯丁充當MT的狄克背後,我在心裡咬牙切齒,一時走神沒有注意隱匿的時間到了,剛剛顯露身形就被身側一隻精英怪反應迅捷地啃了一口。
遭受攻擊又沒有脫離怪物的攻擊範圍,隱匿技能暫時無法使用,我雙腳蹬地一個縱躍敏捷地跳到怪的背後,給了他一個背刺,有添上了一個劇毒。越級打怪是如此的坎坷,就算是背刺出了會心劇毒也成功了,再加上移動炮臺時拾的及時支援,等級爲30級的精英怪也只是被削了三分之一的血去,而等到它扭過身來又狠狠啃了我一口的時候,我的血條基本上已經見底了。
一般對於這種情況而言,我並不會擔心,因爲時拾的專屬醫生時貳的技術非常過硬,按理說不等精英怪發動下一次攻擊,治癒技能就會降到我的身上——當然,這只是一般而言……
“哦!請救救我!”帕德納的一聲驚呼打碎了我的期待,臨死前瞟了一眼隊伍狀態欄中帕德納那掉到50%然後又突然增加到80%的血條之後,我終於死不瞑目地化成白光飛去了醫療室。
脆皮的刺客傷不起啊!身爲馬上就要掛了卻被半血的NPC搶去關鍵性的治療的脆皮刺客更加傷不起啊!帕德納你這混蛋是故意的吧?!
蹲在醫療室內,我心中的悲傷逆流成河。
【時貳:抱歉,剛剛操作失誤了,那個NPC一喊,我就反射性將治癒丟給他了,竟然沒顧得上你的狀態……害你掉等,我會陪你練回來了。】
很快,醫生時貳的簡訊就到了,字裡行間都體現着他深深的羞愧與自責。說實話,時貳的確是一位認真負責的好人,無論是技術還是性格都讓人心生好感,就算被他失手害得掉了一級,我也絲毫沒有對他產生任何的不滿。
【夏茵:沒事,我懂的,玩家死亡頂多掉級,但是NPC死亡就是真的死亡了,就算能重新刷新出來,我們在他身上接受的任務也會失敗。做這樣NPC護送任務的時候,確保NPC安然無恙纔是重點,玩傢什麼的無所謂,你認爲我會爲了這點兒大家都知道的常識小事兒生氣嗎?】
【時貳:謝謝你原諒我^_^不過你的等級我一定會幫你練回來的,這是我應該負的責任。】
我看着簡訊界面,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知道虛擬網遊都是實名制,不可能出現人妖號或者妖人號,我真的會認爲時貳這小子其實是個萌妹子。
平時安靜乖巧,關鍵時刻技術過硬,出了問題又認真負責,簡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啊!
【夏茵:好,我練級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時貳那邊安靜了下來,似乎在與狄克、時拾商量,我稍等了片刻後,回覆再次傳了過來。
【時貳:我們也快到了,暗精靈王都匯合吧!】
【夏茵:OK!】
舒展了一下身體,我走出醫療室,剛走到傳送點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連忙再次拉開簡訊界面。
【夏茵:對了,你們是怎麼跟那個NPC帕德納解釋我爲何突然死回城的?他沒有懷疑吧?】
【時貳:阿拾解釋了一下,說我們有種卷軸,能夠在重傷的瞬時間將人傳送去醫療室,他看上去沒有懷疑,很輕鬆地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我盯着時貳的回答,按理說應該略感輕鬆,但是心裡卻似乎仍舊有什麼擔憂的地方,眉頭也下意識緊鎖着,總覺得……按照帕德納的設定,這件事情應該沒有可能那麼輕鬆就糊弄過去。
我將我的懷疑發給了時貳,時貳那邊一時又沒有了迴應,等到我踏入傳送陣,傳送到了暗精靈王都的時候,他的簡訊纔再一次發了回來。
【時貳:我跟阿拾說了一下,他贊同你的說法,認爲對於帕德納依舊需要警惕小心。但是他也說,也許遊戲系統在只能NPC的設定上增添了類似於禁止他們對此方面多想的程序,只要表面上解釋的通,NPC們就不會深究,不然遊戲這麼大,玩家這麼多,眼多嘴雜,即使再注意也總會在不經意間泄露消息,給NPC造成混亂。】
【夏茵:這樣說也對啦……可能是我想多了。行了,暫時就這樣吧,我已經到達暗精靈王都了,等你們來了再給我簡訊,我先隨便逛逛。】
【時貳:好的,一會兒見^_^】
我舒了口氣,關閉了簡訊界面,終於有心情觀察自家老家的大本營。
與巫妖族和人族的王都都不同,暗精靈王都的建築更加天然。房屋全都掩映在樹木之中,甚至還有建在粗壯樹杈的樹杈之上的,濃密的樹木枝葉遮天蔽日,幾乎完全遮掩住了頭頂的天光,其陰暗程度跟巫妖族王都相差無幾。只不過,巫妖族王都的光照系統都是宛若磷火的燈光,而暗精靈王都則是一個有一個看似生長散漫的發光的蘑菇,這場景讓我不由得想起大學時候被狄克抓去旅遊的溶洞——在無數彩色燈光映照之下的洞穴顯得神秘深邃、美輪美奐。
在暗精靈王都轉了轉,我很快找到了宮殿的位置。暗精靈的宮殿坐落於王都最中央的巨樹上,不過要說是“坐落於”也許有些不太恰當,大概應當說是倚樹而建。層層疊疊的殿宇將整個巨樹包圍了起來,只能大體看得出巨樹的形狀與穿過殿宇的枝幹。樹木與宮殿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讓人不由地驚歎這完全不相干的兩件事物能夠如此契合。
繞着宮殿轉了一圈,簡訊界面再次亮了起來,我轉身走向王都的入口處,很容易便從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辨認出了狄克、時拾等人。
不過沒想到,最先與我搭話的竟然是帕德納。
“你沒有事情真是太好了。”他越過其餘三人,快步走到我面前,碧色的眼眸裡滿是關切,“先前突然看到你重傷瀕死,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呃……多謝關心,我現在很好。”我硬着頭皮點了點頭,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暗暗勸說自己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人家如此主動“真誠”地關心我,就算他是害我掉級的罪魁禍首,我也絕對不能甩臉子。
……我覺得我一定跟這些NPC們犯衝!一個兩個不是殺我殺的上癮就是“無意間”害我被殺,他們不看我掉等就不痛快是吧?!
“那就好,不過醫療室真是神奇呢,明明已經重傷瀕死卻轉瞬間又活蹦亂跳了起來,我還真想見識一下這樣的醫療室。”帕德納微笑着,但是鏡片下碧色的眼眸卻像是結冰的湖面,滿是讓人徹骨的寒意。他湊近了我的耳邊,輕聲說道,“而且,明明自己的同伴重傷瀕死,大多數人卻僅僅只是做出表面上毫無誠意的擔憂,剩下一個還頗有幾分的幸災樂禍,這……豈不是太過涼薄了?”
我的身體猛地僵硬住,扭頭瞪向或是極感興趣打量着周圍景色,或是低聲商量着該如何求見暗精靈之王的隊友們——大概帕德納用的是附近頻道,聲音又壓得極低,只有我聽到了他的話——不由森森感慨真是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不對,神一樣的敵人一樣可怕!
帕德納口中那個幸災樂禍的人絕對是狄克無疑,而僅僅只是做出表面上毫無誠意的擔憂的,大概就是時拾和時貳。與狄克的蠢萌不同,時拾和時貳的確是聰明人,但是就算他們再聰明,身爲玩家的優越感和對於遊戲公司的信任也讓他們不會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NPC的身上。
網遊網遊,玩家之間的合作、競爭纔是重點,NPC和劇情之類只是點綴與背景。對於智能NPC們,玩家的態度基本都是敷衍居多,而這樣的敷衍一旦落在智慧出衆的NPC眼中,違和感就極其強烈了。
……我就知道!這個帕德納絕逼不好糊弄!他只是裝作被糊弄了,然後讓我們降低警惕心!
但是,如果讓我們降低警惕心的話,那又爲什麼會主動在我這裡露底呢?被特殊對待了的我一點都不高興啊摔!
擔心糾結死了有木有QAQ
“我們是冒險者嘛!”我乾巴巴地朝着帕德納笑了笑,竭力彌補豬一樣的隊友們創造的漏洞,“冒險就會遇到危險,所以重傷瀕死啊什麼的很常見的,大家都習慣了,也就不會大驚小怪了。至於醫療室……嗯,等你重傷瀕死的時候,也能去試一試它的效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這是一種特殊的治療,醫療室只有對瀕死的病患纔會採取這樣的治療方式,一般的傷病是絕對用不到它的!”
——我衷心祝福你好奇心害死貓,將自己弄得重傷瀕死一回,然後徹底被格式化掉吧!
“原來是這樣嗎?”帕德納笑了起來,意味不明地看着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親!您到底明白了什麼!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危險了!
“接下來,我們去求見暗精靈的王吧。”似乎終於從我身上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帕德納終於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徑自朝着宮殿走去,同時對我們溫言說道。
衆人均無異議,跟在他身後走向王都中央的巨樹。
“那個……”我拽了拽時拾的法袍,壓低了聲音。
時拾轉頭看向我,疑惑地等待我開口,而我卻掃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帕德納,想起之前我跟狄克小聲交談卻似乎被這貨聽了個一清二楚的事情,終於將到嘴邊的勸誡嚥了下去,苦逼地搖了搖頭。
時拾看着欲言又止的我,又順着我的視線看了看帕德納,大概明白了我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說,但是卻礙於帕德納在場不能開口,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時拾:重要嗎?如果重要的話,在簡訊裡說也可以,如果不重要,等到將NPC送到宮殿完成任務之後,我們再聊?】
【夏茵:等到完成任務再說吧。】
我回答道,然後在心裡默默加上一句——反正現在說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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