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華燈初上。
如果按照外界的季節,正是春花爛漫,草木復甦,太玄谷中卻同外界不同,因爲常人罕至,又設置着簡單的禁制,這裡靈氣濃郁,古樹參天,白雲飄渺,建築古樸,頗有一番世外仙境的景象。
陶然園。
瀑布飛流直下,分成了三股,潺潺流淌,山中原木修建的陶然亭,四周點着木製的油燈,原木的榻幾圍成一圈,居中有木炭燒烤的黃泥爐,上面的幾隻野兔油滋滋的格外誘人。
榻几上的圓托盤內,酒樽斟滿,烤肉濃香,香味鑽到看了驪歌的鼻孔裡,真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阿九,這是歌家族長。”韋祐自然地介紹着歌家族長歌山河。
“見過族長。”
“不敢,不敢,王者請。”歌山河見到驪歌,兩眼放光,親眼見到龐龍變成龐蟲,掩飾不住興奮歡喜,看着眼前的猶如畫中走出來一般的女郎,不由得態度極爲恭敬。
當下,歌山河,韋祐,驪歌坐下後,驪歌的杏眼便落到香氣撲鼻的烤兔肉上,小舌頭居然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脣。
那一副餓極了的模樣逗樂了笑眯眯的韋俠。
“阿九,請!”韋俠不由得爽快一笑,舉起酒樽,道:“暢飲。”
“暢飲!”
美酒下肚,烤兔子外焦裡嫩,分外可口,驪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雖快卻毫不失禮,不一會,一大盤兔肉便一掃而光。
韋俠見狀,不無好奇地想道:也不知道阿九到底經歷了什麼,難不成,這三個多月就在這終南山中尋找太玄谷不遇嗎?嘖嘖嘖,吃起和烤兔肉來格外香甜,倒像是三月不知肉味一般。
一旁的歌山河倒是越打量驪歌越歡喜,歌家終於有了王者,不僅是王者,單單王者的一招便能廢除作威作福的龐龍真元,王者至少應該是入道之人。
至於韋俠,歌家承諾若尋到王者可利用歌家秘法同王者雙修,激發王者真元入道,看韋祐對王者滿臉寵溺,溫柔備至,剛纔在歌家廣場之上摟王者入懷,********和俠者之風若是融合雙修,王者定然會更加強悍,結束歌家千年來沒有出現修士的現狀。
歌山河老奸巨猾,自然打的一手好主意!
這個時候的驪歌,並沒有理會韋祐的若有所思和歌山河暗中盤算,吃了大盤兔肉後,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她自然能感覺到韋祐和歌山河的態度,心裡很明白,既然她來到終南山,幽怨在歌謠山谷中修煉一個多月,體內繼承了歌家王者之血,機緣巧合下入道,築基,跟歌家已經是分不開了,金丹太玄經中記載着,修士追求大道,修煉心境,講究機緣,這是她的機緣,也算是歌家機緣的一部分。
但是,像歌家這種追求修道的隱士家族,自有獨特的生活,如何發展並不是她的責任。
韋祐不緊不慢地吃着,動作從容有禮,隨着驪歌吃飽喝足,也放下了筷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驪歌擡眸,一眼便對上韋祐寵溺的目光,四目相對,她奇道:“韋大哥因何歡喜?”
韋祐搖頭笑道:“我看阿九狼吞虎嚥,並無傷心,猜想欣定是安然無事。”
原來,他在想念欣。
三人已經吃飽了,韋祐親自動手烹茶。
陶然園中靜謐安詳,天空中明月映照,浮雲輕飄,遮掩着月華。
春風習習吹來,滿園芬芳。
驪歌小口抿着清茶,向着韋祐和歌山河的方向看去,眼波流轉,微微一笑,這一笑,華美優雅,溫婉至極。
“族長,韋大哥可知太乙谷廣成子仙長?”
“老神仙?”
“然。欣乃我的孩兒。”驪歌點點頭,驚訝於歌山河的反應,問道:“廣成子仙長同修道之人有何不同?”
王者的孩兒,王者如此年輕,居然有了孩兒?
好在這樣的時代,對於一個女郎身側有孩童是非常歡喜的事情,畢竟在這樣的亂世,孩童降生,順利成長太艱難了一些。
歌山河大喜,“藤”一聲挺直了腰身,滿臉興奮道:“歌家宗廟中記載,五百年前,歌家一位老祖在終南山深處曾經遇到過採集藥草的廣成子,仙風道骨,自稱來自崑崙玉虛宮,直到今年,太乙谷修煉的明月傳訊說,廣成子仙長要甄選道童,五百年了,廣成子定然是神仙中人。”
哦,原來是這樣。
“阿九?”韋祐的聲音傳來:“莫非欣被廣成子仙長選中做道童了?”
驪歌嗖的一聲擡起頭來,清澈的杏眼亮晶晶第看向了韋祐,神情極爲驕傲,眨巴眨巴眼睛,道:“不止是道童,廣成子乃欣的師尊。”
韋祐一怔,像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歌山河卻“藤”一聲站起來,說話都結結巴巴:“王……王者,你年齡甚小,你的孩兒多大?”
真的是難以置信。
朝着兩人點點頭,驪歌嘴角含笑,說道:“欣剛四歲,已經入道,拜在廣成子門下爲徒,如今應在崑崙山玉虛宮修煉。”
滿座皆驚!
四歲,已經入道!
廣成子門下爲徒,在崑崙修煉!
月光如水,驪歌就這樣嘴角含笑,跪坐在榻幾之後,小口小口抿着清茶,眼波流轉,不經意間釋放出優雅和高貴,春風吹動着她的長髮,白裙如雪,玉膚冰肌,清麗俊美,無論身形和風華,都令人不由自主生出無限的仰慕。
“阿九已是修仙之人。”韋祐眼眸如星,靜靜地舉起手中清茶,示意驪歌對飲,肯定的一笑。
這一笑,的確如清朗明月,豪氣雲天,頓時天地明朗。
驪歌不由自主地回以一笑,微微點頭,道:“得廣成子仙長指點,我已築基。”
“噗通!”一側的歌家族長歌山河已經是坐不住了,呆滯到了當場。
反倒是韋祐,深深地盯了驪歌一眼,問道:“阿九應是自行修煉到的築基吧?”
就算廣成子指點,也應該是面前的女郎資質逆天,勤奮苦修的結果。
驪歌點點頭,應道:“然。”
“真乃當世奇女子也。”韋祐感慨讚道。
能得當世韋俠如此讚美,雖然沒有華麗的辭藻,驪歌聽了卻知道韋祐從心中透出來的喜悅,她得意地笑了起來,劍眉彎彎如月,杏眼清澈似水,眼波瀲灩盪漾,小小得意了片刻,這才笑眯眯地問道:
“韋大哥,阿九厲害否?”
不知怎麼的,韋祐心臟猛地一蕩,望着這般調皮驕傲的阿九,心又是酥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