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這時候祝婉婉走了出來,對着牧飛星招了招手,又看到劉天明在,對劉天明說,“正好劉主任也在啊,你等我一下,我和小牧說完了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啊?是。”劉天明只好留下,硬撐着後門不開。
祝婉婉領着牧飛星進了辦公室,對牧飛星說:“這次你去酸酸媳婦,打算怎麼辦?”
“就是打算旁敲側擊一下。”牧飛星說。
“這樣不夠。”祝婉婉說,“最好能想想辦法,拿到更加確實的證據。”
“這個得慢慢來吧。”牧飛星說。
“本來是可以慢慢來的,不過現在有個機會。”祝婉婉說,“我父親今天要去永隆食品那裡視察。如果我們有確實的證據,剛好拿給我父親看,對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很有利。”
“沒什麼把握。”牧飛星說。
“能做到最好,做不到也沒什麼,就當是敲山震虎。”祝婉婉說。
“我會盡力的。”牧飛星說。
“你還沒有車對吧。”祝婉婉拿出一把鑰匙給牧飛星,“老是租車也不方便,我讓行政部給你準備了一輛專車,你先用着吧。不算什麼豪車,條件不好沒辦法,等我們掌握了永隆食品,再配個好點的車。”
公司配車比自己的車可好多了,隨便開,油費全部報銷,全程4s點保養,保險也是公司買,自己一點錢都不用花。牧飛星拿着鑰匙出了辦公室,只見劉天明還在外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劉主任。”牧飛星故意上去逗他。
“幹什麼!”劉天明瞪着眼睛怒喝。
“沒什麼。”牧飛星說,“祝經理叫你進去。”
“好。”劉天明根本邁不開步子,夾着雙腿一小步一小步磨進去祝婉婉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着出來,真是可憐,要是沒憋住的話,那可就好看了。牧飛星憋住笑走了,這傢伙也是,去一下洗手間怎麼了,人有三急,就算大老闆也不會不讓人上廁所。
下樓到地下停車場,找到分配給他的車,是一輛普拉多,十幾年的舊車,最低配,面板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連cd播放器都沒有,只有個收音機。點着火,車子轟隆一聲動了起來,一踩油門,顫抖着向前走,到處都響,車窗響,車門響,發動機響,變速箱也響。過減速帶的時候一震一震的,顛得屁股疼。再出口上坡的時候拼命踩油門,發動機幹吼不走,差點出不了門口。雖然普拉多是出了名耐操,可也要看保養情況,這輛車一看就是保養得不行。
“這車損壞很嚴重呢。”唐楚雲說。
“還說全程4s保養,這4s店居然沒關門也是奇蹟。”牧飛星說,“也不知道公司肯不肯報銷修理費,要是不肯報銷那可麻煩,這車這個樣子,要是半路壞了怎麼辦。”
“我們自己來修一下好了。”唐楚雲說。
“千萬別,我們動了手,責任就是我們的。”牧飛星說。
“真麻煩,還不如自己買輛車。”唐楚雲說。
“買車要錢,用車要錢,這可是不要錢的,隨便開開吧。”牧飛星說。
“我們上戰場的時候都要帶上能找到的最好裝備,多貴都沒關係。任何差別到了戰場上,就可能決定生或死,勝或敗。”唐楚雲說。
“我們這也不是戰場啊。”牧飛星說,“買一輛車至少要十幾萬呢,省下來買吃的多好。”
“萬一關鍵時候車壞了怎麼辦?”唐楚雲說。
“不會這麼倒黴吧。”牧飛星說。
結果……當然沒這麼倒黴,牧飛星很順利的把車開到了酸酸媳婦。酸酸媳婦的廠房在遠郊開發區,並不怎麼大,和周圍那些幾萬人的大廠子比起來,只能算是侏儒。門口牆壁到處都掛着各種標語,‘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產量誠可貴,品質價更高’,‘一個缺點會毀掉一百個優點’,‘成功者找方法,失敗者找藉口’。
進到廠房裡面,工人都穿着白大褂,口罩帽子一個不缺,乍一看還以爲是科學家。地面乾乾淨淨,原料潔白無瑕,流水線運轉流暢,看着簡直就是享受。一桶桶雞爪經過清洗,煮熟,
“牧經理好。”接待的是酸酸媳婦的經理賴學銘。
“我不是經理。”牧飛星有些尷尬。
“現在不是遲早是。”賴學銘哈哈一笑,“我可是已經聽說了,祝經理很看好你呢。以後祝經理接班,牧先生說不定能撈個總經理,就算不是總經理,至少也是副總。”
“我只要在一個能發揮才能的位置就行了。”牧飛星說,他現在別說副總,就是普通經理也做不好,生命能量又不能用來做管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好事。
有人曾經問莊子,先生你這麼有才能,爲什麼不去做官呢?莊子說烏龜本來在泥坑裡生活得好好的,人把它抓起來殺掉洗刷乾淨,用金銀珠寶裝飾起來,放到廟宇裡供奉。你說烏龜是喜歡泥坑還是喜歡廟宇?
當然喜歡泥坑,雞犬也一樣,天上的環境並不適合它們。牧飛星現在並沒有什麼管理能力,硬要去做經理總經理,只能是辛苦又壞事。不如做個有報銷權的辦公室副主任,平時什麼事都不用幹,舒舒服服領高薪,吃飯喝酒開車打電話買衣服都能報銷,那就完美了。
“今年客戶大會在哪裡開?”賴學銘問。
“在荷花酒店。”牧飛星說,荷花酒店是永隆振業名下的一家酒店,在風景區,只有三星級,不過面積很大,風景很好,很適合用來開會。以前開客戶大會經常在這裡開,不過去年前年都不是。
“又換回荷花酒店了啊。”賴學銘說。
“荷花酒店風景比較漂亮。”牧飛星說。
“可是太遠啊,開車過去的半天,開車回來又半天。”賴學銘說。
“其實也沒多遠,路很好走的。”牧飛星說,“我查了一下,酸酸媳婦去年差點就到第一了,第一可以坐主席臺呢。”
“沒有吧,我們一直都是第三。”賴學銘一愣。
“按重量來算是第二啊,和第一差別很小。”牧飛星說。
“重量有什麼用,都是算價格的。”賴學銘說。
“價格也未免太低了,一般雞爪起碼要十二三塊,你們拿貨的價格卻是5塊錢一斤。要是按照正常價格的話,那應該是你們坐主席臺。”牧飛星說。
“大批量拿貨,價格當然會低。”賴學銘說。
“太低了,稅務沒來找麻煩嗎?”牧飛星問。
賬本上當然不會老老實實寫着五塊錢一斤,上面的價格高多了,這樣可以少交很多增值稅,還可以把利潤做到負數,逃掉所得稅,好處多多。這些事情都是機密,怎麼能和牧飛星一個外人說。
“牧先生以前沒做過生意吧?”賴學銘頓時就不客氣了。
“沒做過。”牧飛星坦誠。
“你不懂的話,我也很難跟你解釋。”賴學銘說。
“我真不懂,賴經理教教我行不行?”牧飛星厚着臉皮說。
“我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賴學銘說。
“那些雞爪是走私進來的對吧?”牧飛星說。
“你……”賴學銘臉色變了變,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誰也不會隨便亂說,一旦傳出去,被有心人聽到,那就是大麻煩。
“我是跟着祝經理的,這些事對我不是秘密。”牧飛星說。
不是秘密也不能亂說啊,賴學銘沒好氣的說:“當然不是走私的,牧先生你從哪裡聽到的謠言,這是對我們酸酸媳婦和永隆食品的污衊!我們採用的原料都有完整合法的手續。”
“賴經理何必當着把我當外人呢。”牧飛星說。
“你們那邊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們公司買到的原料全都是合法的。”賴學銘板着臉說。
“賴經理你別生氣嘛。”牧飛星說。
“我沒生氣,生什麼氣?”賴學銘說,“我還有事,就不陪牧先生了。牧先生請自便。”
自便的意思就是要離開唄,牧飛星告辭出來,唐楚雲坐着車裡仔細聽。
“怎麼樣?”牧飛星問。
“賴學銘剛打電話給你們永隆食品的總經理鄺天華。”唐楚雲說。
“他們說什麼了?”牧飛星問。
“你自己聽吧。”唐楚雲在牧飛星的耳垂上捏了捏,一團生命能量涌進牧飛星的耳朵裡。
牧飛星忽然覺得全世界的聲音都大了許多,近處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腸胃蠕動聲,遠處廠房裡機器轟鳴,大鍋裡咕嘟咕嘟煮着雞爪。再遠處馬路上汽車行駛,行人說話。
“仔細體會生命能量的運轉。”唐楚雲說。
牧飛星閉上眼睛,那團生命能量種類很多,結構很複雜,運轉方式極爲奇妙。很快這團生命能量就消散了。牧飛星也不等唐楚雲提示,自己嘗試構建同樣的能量團。
他還沒法子區分各種生命能量,只能籠統着用,結構倒是可以模仿,但只能模仿個大概,運轉方式也太複雜了,簡化之後勉強能用。花了好幾分鐘,牧飛星總算搞出個架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