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婉從海外學成歸來,空降到公司要搞改革,當然會激起既得利益者們的反抗。其中管着行政部的於海龍和管着人事部的李總兩個最急切,他們的位置最有油水,也最沒技術,是個人都覺得自己能取代他們,還能幹得更好,頂多撈得少一些。
所以於海龍和李總纔會這麼瘋狂,一上來就讓曹志文設下陷阱,想要在祝婉婉讓牧飛星採購辦公電腦的時候在電腦裡面種木馬,再把事情揭發出來,讓祝婉婉載個跟頭。
沒想到牧飛星根本不上當,所以他們就以爲牧飛星早就是祝婉婉的親信,又想了個法子,讓祝婉婉去主持客戶感謝大會。至於曹志文,於海龍和李總都沒放在心上,以爲祝婉婉不會對曹志文做什麼。
曹志文其實什麼都沒幹成,放在法律上來說,就是沒造成嚴重後果。他又是公司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按照於海龍的想法,祝婉婉頂多讓人事部警告曹志文。既然有李總在,警告了就警告了,過兩天找個藉口就可以把警告消除掉。
可祝婉婉明顯比他們想的狠多了,查處把柄以後直接報警,然後纔來通知人事部,人事部要是在警察來之前還沒把曹志文開除掉,那可就要出大問題的。李總沒辦法,只能立即把曹志文開除,還派人帶着保安去吧曹志文押解出去,連和曹志文解釋的功夫都沒有。
曹志文被人事部的人壓着收拾東西,關到會議室,腦子裡一片混亂,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門外來了幾個警察,虎視眈眈的看着曹志文,曹志文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難道這就要坐牢了?
祝婉婉走過來,和領頭的警察說了幾句,領頭的警察點點頭,帶着其他警察出去了。祝婉婉過來開門見山:“你不想坐牢吧?”
這不是廢話嗎,誰能願意做老,曹志文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大小姐,你放過我,我在永隆振業辛辛苦苦十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那你爲什麼要貪污呢?”祝婉婉說,“上次更新公司網絡,是你出了報告一定要用國外的路由器,比國產的貴了好幾十萬。可是報告裡面幾個關鍵數據都是假的,完全可以用國產的,你自己收了兩萬塊,給公司造成了多少損失?”
“我,我沒有收錢。”曹志文其實不是沒收錢,而是沒留下證據,他收的是現金,對方又是國際大公司,不會配合祝婉婉,事情過去這麼久,應該不可能有證據。
“沒有收錢?”祝婉婉拿出一段錄音來給曹志文聽。
“這事全靠曹經理了。”這是對方業務員的聲音。
“放心,包在我身上。”曹志文大包大攬。
“小小心意,請曹經理不要嫌棄。”對方業務員說。
“哎呀這怎麼能行呢,不行不行,你快拿回去。”曹志文說。
“要的要的,曹經理可千萬不要嫌棄啊。”對方業務員說。
“我都不是經理,只是個普通辦事員……”曹志文嘟嚕着。
“很快就能做經理了。”對方業務員哈哈一笑。
“你說吃頓飯洗個澡那也就算了,怎麼還拿錢呢。”曹志文無奈的說。
“這事太難辦了,只能這麼感謝曹經理。”對方業務員說。
“下不爲例啊。”曹志文說。
錄音到此終止,曹志文聽得渾身都是冷汗,不行,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那就是違法犯罪,要去坐牢。爲什麼會有錄音?難道是……那傢伙真是把曹志文給害死了。
“錄音不能做證據,再說上面也沒說我收了錢。”曹志文找到了藉口。
“錄音不能單獨做證據,但是可以成爲證據鏈的一環。”祝婉婉輕蔑的笑了笑,“你以爲這份錄音是哪裡來的?大家都用國產貨,光靠賄賂找不到多少生意。你找的那家國際大公司生意不好,只能裁員。那個賄賂你的業務員就被裁了。他很願意作證,這段錄音就是他給我的。”
至於爲什麼願意作證,那當然是因爲祝婉婉給了錢。本來光是受賄,也不算什麼大事,可要是變成曹志文主動索賄,那就糟糕了。
“我,我……”曹志文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錢不是你一個人能獨吞的,你都給了誰?”祝婉婉問。
“是我一個人拿的!”曹志文不敢說。
“還有,上回發大水,有個倉庫被淹了,裡面有50箱超五類線,是你寫的報告說這些雙絞線都損壞了,所以報了損失,把這些雙絞線都扔掉了。其實這些雙絞線根本沒事,你把這些線賣了出去。”祝婉婉說。
“沒有,沒有,我……”曹志文下意識的還想否認。
“這麼多雙絞線,榮洪奇還沒賣完呢。”祝婉婉說,“他連箱子都沒拆。就這麼擺在倉庫裡,被我們抓了個正着。你猜他是跟我們說實話呢,還是寧願被我們告偷竊?”
榮洪奇當然會選說實話,還會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曹志文。曹志文只能投降:“錢不是我一個人拿的。”
“還有誰?”祝婉婉很是滿意。
“還有我們主任。”曹志文說。
“只是你們主任嗎?”祝婉婉問。
“只有我們主任。”曹志文說。
“你想清楚。”祝婉婉說,“不全部說出來,誰也不會放過你。不論是我,還是你不敢說出來那個。到時候你去坐牢,你家裡人怎麼辦?就算這十幾年弄了點錢,也不一定夠罰款。要是你不交罰款,坐上十幾年,出來還能做什麼?還是老實交代的好,只要你老實交代,戴罪立功,混個緩刑,不用去坐牢,還可以做點小生意養家餬口呢。”
“小生意?”曹志文問。
“我在沃爾瑪那邊有個檔口,賣些手機配件u盤耳機之類,一個月也能賺個一萬二三,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把檔口租給你,只要三千塊錢租金。”祝婉婉說。
那就是每個月有將近一萬塊錢的收入,比現在的收入還高,曹志文下定決心,對祝婉婉說:“我只交錢給主任,但那時我知道主任會把大部分非法收入上繳給經理和於總!”
it部並不大,沒有自己的專管副總,所以比較受人欺負。it部和行政部關係比較深,有事一般找於海龍出頭,所以上供給於海龍比較多。
“有證據嗎?”祝婉婉問。
“這個……”證據當然有,只是曹志文不敢下決心,於海龍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要是撕破了臉,下場不一定比坐牢好。
“如果是真評實據,我不會白拿的。”祝婉婉說。
“我,我,我沒有。”曹志文說。
“看來你是想坐牢。”祝婉婉陰沉的說,“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於海龍再厲害,能比我父親厲害?他錢再多,能有我父親錢多?他人面再廣,能有我父親人面廣?你居然爲了於海龍得罪我父親,真是死士。”
曹志文纔不要死,於是立即改變了主意,“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間接的證據有一些。”
“這纔對嘛。”祝婉婉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成功了,要對付於海龍,光靠這麼點證據當然是不行的,但有了個突破口,以後就好辦了。這個牧飛星還真是福將啊,本來只是拉來湊數的,沒想到這麼有用。
那邊牧飛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着工作羣裡面無數謠言和闢謠涌動,一會兒曹志文罪該萬死,一會兒曹志文是清白無辜被誣陷。還有很多永隆培訓的舊同事跟牧飛星打聽究竟怎麼了。
不過大家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曹志文雖然是普通辦事員,但他可是老師傅,和總公司很多高管來往密切,居然一下子就開除了,還報警抓人,不知道會出多大事牽連多少人。
牧飛星也很好奇,就打了電話給唐楚雲:“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唐楚雲問。
“曹志文啊。”牧飛星說。
“這不明擺着的嗎,祝婉婉開除的唄。”唐楚雲說,“祝婉婉找到了曹志文的幾個犯罪證據,報了警,逼着人事部立即把曹志文開除,然後威逼利誘,讓曹志文檢舉揭發其他人。一路追下去,就可以分化永隆振業上下,掌握公司權力。”
“這樣啊。”牧飛星一想,“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嗎?”
“我哪知道。”唐楚雲說。
“祝婉婉站穩腳跟的話,我們應該是利好吧。”牧飛星說。
“也說不定她站穩腳跟就和其他人妥協把你賣了呢。”唐楚雲說,“你又不是真的心腹,只是別人這麼認爲罷了,要是能把你買個好價錢,對祝婉婉來說很划算。”
“不會吧,好歹我也是頭一個從龍的。”牧飛星說。
“所以我說不一定。”唐楚雲說,“要不是有這層關係,人家就肯定把你賣了的。有這層關係,那就說不定了。不和你說了,我又發現了一條賺錢的路子,去試試行不行。”
還沒等牧飛星問是什麼賺錢的路子,唐楚雲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