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上,這熙寧黨爭,那是矛與矛之爭,雙方都在不斷地攻擊對方,反正你砍我一刀,我就刺你一劍。
結果顯而易見,就是兩敗俱傷。
由於張斐的到來,以及司馬光推動司法改革,這就變成矛對盾的遊戲。
因爲在歷史上,王安石是一家獨大,獨斷專權,司馬光只能嘴上反對,闡述其中利害關係,但無法限制新政,最終就跑去洛陽修書去了,但是現在有了公檢法,就不需要去口嗨,是有權力,去限制王安石。
於是就變成一攻一守。
新政就是矛,不斷地向舊制度、舊思想發起攻擊,而司法改革就是盾,防止這矛濫殺無辜。
話又說回來,王安石性格,就是爲矛而生,他的防守真是一塌糊塗,根本就不防守,就不像張居正那樣做到攻守兼備,除非我死,否則的話,你們都是弟弟;
而司馬光的性格,則是爲盾而生,他心思縝密,又熟讀歷史,能夠準確預知事情的走向,知道對方會在哪裡出錯,需要在哪裡佈置防守,可他的進攻也是一塌糊塗,幾乎沒有,反正是半天憋不出個屁。
最後他掌權,唯一做的事,就是抹掉王安石的一切政策,無論好壞,當時就連蘇軾、蘇轍都看不下去。
在這攻守對決中,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故此在司馬光、富弼來找過張斐後,那王安石也是緊接着上門,“司馬老兒已經來找過你了?”
“嗯。”
張斐點點頭。
王安石又問道:“他們打算如何來限制新政?”
張斐如實說道:“主要是集中在行政上面,他們會完善預算制度,完善田屋法,到時可能連使用一把鋤頭,都必須記錄在案,想要徵用百姓的田地,也要受到司法的監督。”
王安石眉頭一皺:“他們要是這麼做的話,可真是什麼事都幹不成。”
宋朝的效率,加上司馬光的磨蹭,想想都令人感到絕望啊!
“我倒不這麼覺得。”
張斐搖搖頭,“這個預算制,說到底,那就是用數據說話,一份完美的數據,是能夠讓他們啞口無言的。”
王安石沒好氣道:“完美的數據,這談何容易?”
張斐道:“這世上的確沒有完美可言,但是如果王學士算賬技術高於對方,那就是完美的,算術不似道理,沒有似是而非的學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王安石捋了捋鬍鬚,“就如同你的律師事務所?”
張斐點頭笑道:“正是如此,隨着事業法的出現,這些專業人才全都是向着王學士的,也只有新政,能夠讓他們脫穎而出,預算制其實是有利於王學士的。
因爲這是可以決出勝負的,而那些大道理,反而是吵上半年,也爭不出一個所以然。”
王安石點了點頭,又問道:“就這一點嗎?”
張斐道:“還有就是免役法。”
王安石錯愕道:“免役法?”
這不是我的新政嗎?
張斐立刻將其中道理解釋了一遍,又道:“只有免役法,才能夠讓司法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威力。”
王安石笑道:“司馬老兒沒有被你氣死吧。”
張斐笑道:“就只有一點點。”
王安石略顯遺憾,又問道:“那你認爲,我又該如何應對?”
張斐思索片刻,神情嚴肅道:“我認爲不應該休養生息,反而應該加大推動農田水利法,大興工程,千萬不要停。”
王安石聞言大驚失色,你小子比我還狠,連忙問道:“爲爲什麼?”
張斐道:“休養生息,只適合大亂之後,建國之初,人少地多之際,有着大量的無主荒地,供百姓去恢復生計,而如今許多百姓根本就沒有土地,休養生息,那不就是讓他們去死麼。
這時候反而更應該大興工程,以求資之天地,而富天下也。
其實百姓苦與不苦,並不在於勞動多少,而是在於錢多錢少。以前是徭役制度,那自然是不行的,程都監就是敗在這上面。
如果這三十萬貫早拿出來,那根本就沒有這麼多事,要再多拿三十萬貫,指不定百姓能將程昉吹成水神。”
王安石擡起手,準備拍桌子,但又放下來,興致勃勃地問道:“這話你就沒有跟司馬老兒說嗎?”
“當然沒有!”
張斐搖搖頭,道:“王學士莫要害我,這話要當着他的面說出來,那他會將我給殺了。”
“我就沒你這小子機靈,所以天天跟他吵。”
王安石哈哈一笑。
知己!
知己啊!
這番話,愣是說到王安石的心坎上,令他有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他今日才知道,呂惠卿跟他就不是一條心的,張斐纔是他的知己啊!
這其實也是張斐第一次否定司馬光的理念,以往張斐只是表示更支持新政,但從未表示反對休養生息。
實在是按捺不住,王安石激動地一拍桌子,“說得好啊!你與我想得是不謀而合,司馬老兒他們的休養生息,針對的只是富農,貧農在休養生息之下,那隻會變得更貧,只能繼續大興工程,讓百姓有更多的生計。”
張斐點頭道:“完全贊同。”
王安石又道:“我打算藉此再給這河防工事穿上一件漂亮的衣裳,官家不是要救濟那些百姓嗎,那咱就在農田水利法下,再設一個救濟法,用救濟法去推動這朝廷工程,你以爲如何。”
“妙不可言!”張斐笑道。
“哈哈.!”
聊起這發家致富,二人真是越聊越起勁,一直談到深夜,王安石念念不捨地離開。
不得不說,張斐的這一番話,給予王安石莫大的激勵,是躊躇滿志,很快就調整過來,他先是奏請趙頊,讓侯叔獻去擔任水利學府的院長,又安排幾名水利官,擔任水利學府的博士。
要知道,如今連水利學府都不知道在哪裡,至於招生那更是無從談起,而且包括侯叔獻在內的,全都是差遣官,是有實權的,這其實不符合事業法,事業法主要是安頓那些閒散官員。
大家都知道,侯叔獻就是去取代程昉的,王安石不過是在掩耳盜鈴,始終不承認東流計劃失敗,以及程昉的過失。
但這個掩耳盜鈴是很有必要的。
在確認一點後,王安石又正式上奏趙頊,將三十萬貫的救濟金、賠償金,全部撥給河北路的提舉常平司。
由提舉常平司來負責賠償和救濟。
這倒是引起許多人的不滿,你們這看着怎麼像似左手倒右手,皇帝出錢,結果進王安石兜裡,你兩可一直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但是王安石反駁他們,提舉常平司本就主要救濟百姓的官署,這安排是合情合理,不然應該撥給哪個官署。
司農寺?
太府寺?
這不都是我的勢力範圍嗎?
司馬光現在也想得開,畢竟這是皇帝出的錢,你拿着就拿着,我盯着你就是。
這人和錢都到位後,王安石開始推行自己的新政。
其一,明確表示將在河北地區逐步廢除徭役制度,全面推行免役法,其中包括河道徭役,之前的免役法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河中府、京東東路,全都不涉及河道,因爲河道徭役需求量大,朝廷還是想用免費的。
其二,將在河北全面推動農田水利法,初步估計,要在三年內,灌溉出五萬頃良田,興修一千條水渠。
這倒不是王安石張口而來,這幾年程昉將河北各條河流都治理了一遍,本來就有這方面準備,這個承諾,也是根據具體情況來的。
其三,推出救濟法案,同時與農田水利法緊緊綁在一起,簡單來說,你要是沒有生計,就可以上提舉常平司申請,最低工錢每月兩貫。
其四,將提拔經驗豐富,且技術高超的底層官吏。
這一條條法案推出,朝野上下全部震驚。
尤其是保守派,這人都傻了。
經過這一次聽證會,哪怕革新派都預計,王安石不會再那麼激進,會逐步調整方針,讓河北百姓休養生息。
皇帝給的暗示,也是如此。
可不曾想,王安石竟然是變本加厲,還要加大對農田水利法的推廣。
這立刻引發保守派激烈的反對,包括韓琦在內,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預計王安石不會罷休,但皇帝要休養生息,王安石肯定也會低調一點,結果王安石非常高調。
幾個宰相在政事堂,又是一番激烈的爭論。 wWW ▲тт kΛn ▲C〇
結果就是司馬光慘敗。
原因很簡單,三句話,皇帝花錢,百姓自願,幹你屁事。
雖然沒有爭過,但司馬光是決計不相信,王安石會這麼幹的,朝廷哪有這麼多錢去搞這麼多工程,你王安石肯定又是拐着彎要剝削百姓。
保守派也不甘示弱,立刻出臺預算法案,民田民屋法案。
規定由朝廷,或者說中央發起的大工程,且預算超出一萬貫,是必須經由對應的都水、將作,少府、軍器,四監的審批,寫明一切,四監再向三司申報,三司再下令轉運司撥款,否則的話,轉運司就不得撥款,而且申請表上,也必須要精確到每文錢,每斤米,每尺布和每個人。
不過這裡還是有一個漏洞,就是制置二府條例司掌控着司農寺、太府寺這兩個由新法誕生的財政機構,還是可以繞開三司的審批,但也不足以支撐這麼多工程,只是說增加與保守派談判的籌碼,實在不行,我還有兩寺做後盾,你們是卡不住我。
司馬光他們也明白,但是他們也有公檢法去監督,於是公佈將在河北地區,逐步推廣公檢法。
而民田民屋法案,則是確定官府若要徵用民田、民屋所需的手續,還是給予官府強徵民田、民宅的權力,但是必須給予相應的賠償,不同的情況,賠償是不同的。
而立法會也正式通過契約原則,完善賠償、僱傭,等條例。
想剝削百姓?
老子就給你來個全方面防守。
你王安石要真能做到,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那就算你贏了。
這一番操作下來,弄得朝臣們都已經昏了。
上回開會,兩邊是默契十足,可誰也沒有想到,將韓琦擋在外面後,轉背立刻廝殺起來,真是一刻都不耽擱。
不過最近趙頊到時也少有露面,去跟大臣議事,但他們的奏章,基本上都批了。
那場聽證會後,就已經決定了這一切。
當然,主要還是趙頊最近心情不好。
花了那麼多錢,耗費了那麼多民力,結果就是自己還往裡面再搭三十萬貫,這是爲了哪般,平時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可就想着攢一點錢去開疆擴土,結果。
趙頊是越想越鬱悶。
不過張斐知道趙頊的心思,而且這跟他也有關係,他得找點東西,讓皇帝振作起來。
殿前司,皇宮近衛禁旅校場。
只見兩排身高几乎一樣的禁軍,列隊在場中,手持大竹筒,對着前面一排布假人齊人,輪番齊射。
而在遠處站着二人,正是趙頊和張斐。
那番齊射完畢後,幾個護衛立刻扛着那些假人來到皇帝面前。
仔細打量那假人身上的一個個小孔,趙頊神情是略顯複雜,先使退護衛,旋即又向張斐道:“這隻能輕微傷敵,致死恐怕都有些困難吧。”
張斐笑道:“用於皇家警察對付草寇,那是再適合不過。”
趙頊道:“可你不是說,此器御遼,要勝於東流。”
他要不這麼說,趙頊都沒有心情過來看。
張斐點點頭道:“這是我說的。”
趙頊道:“可看着不像,如此武器,殺傷和速度,皆不如那契丹騎射。”
張斐笑道:“當下是不如,但是陛下,你得從潛力來看,這人的力氣是有限的,再厲害的弓手,也就兩百步左右,不可能突破五百步,但是火藥的威力,是可以增強的,今天可能只能射一百步,明天經過改良,就有可能射出兩百步,後天就是三百步,是有無限的可能。”
趙頊聽着都樂了,笑呵呵道:“這麼厲害?”
張斐卻是一本正經道:“完全有可能,目前還是竹筒,如果改換鐵質的,這威力絕對大增,如果再造大一點,放更多的火藥,威力自然就更大,這都是可以預見的呀。”
趙頊眼中一亮,點點頭,“聽你這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
張斐又接着說道:“我並非是不贊成東流,只是妄求依靠河道去抵禦契丹,我覺得這真的有待商榷。與其寄託天意,就不如將命運控制在自己手裡,而且這種火器,製造工藝可比刀弓都要難,不是一把錘子,一坨鐵,就能夠敲出來的,這也利於陛下的統治。”
趙頊笑了笑,又審視張斐一眼:“想不到你對軍事也有建樹?”
張斐道:“不瞞陛下,我對軍事是一竅不通,但是我會一點買賣之道,我認爲這種武器,潛力無窮,至少比押注東流,要靠譜的多。
陛下不妨想想,如果這火器能射三百步,將五萬人分成五隊,輪番射擊,幾乎是停不下來,別說契丹人,螞蟻都得打成篩子。”
趙頊聽得哈哈一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先將這種火器配給皇家警察,清繳賊寇,用於研發這種戰術,不斷改良,將來再用於軍隊。”
張斐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趙頊點點頭道:“就依你的意思去辦。”
張斐又道:“還請陛下表彰一下慈善基金會,這樣他們纔會有捐助的動力。”
“原來如此!”
趙頊笑着點點頭道:“好!朕親自下詔表揚。”
“多謝陛下。”
一番誇獎後,趙頊突然有些淚目,還是慈善基金會好,都在問朕要錢,唯獨這慈善基金會是給朕錢,這必須誇,狠狠地誇,要作爲表率。
太不容易了。
視察過火器後,張斐又跟趙頊來到旁邊花園坐下,小飲一杯。
“聽聞最近朝中比較熱鬧。”趙頊突然笑吟吟地問道。
張斐道:“好像是的,主要是因爲王學士反其道而行,繼續推動農田水利法,這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趙頊問道:“先生可有與你談及過?”
“倒是問過一句。”張斐點點頭。
趙頊問道:“你怎麼看?”
張斐道:“我是絕對贊成的,因爲我認爲休養生息,乃是死路一條。”
趙頊微微一驚,“此話怎講?”
張斐道:“如司馬學士他們的休養生息,就是無爲而治,什麼都不做,避免給百姓添加負擔,讓百姓自我恢復。”
趙頊點點頭。
“但是司馬學士忽略了一個客觀因素,就是百姓已經失去自我恢復的能力。”
張斐道:“因爲現在土地兼併在不斷地加劇,人口也在增長,如果朝廷什麼都不做的話,結果那是可以預見的,那就是百姓將會變得越來越窮,而地主會變得越來越富,同時朝廷也越來越窮,因爲朝廷很難將稅收來。”
趙頊聽得眉頭一皺,這一番話直接顛覆了他的思想觀,思索半響後,突然道:“你說得好像有道理,但似乎自古以來,從來就沒有人這麼幹過。”
張斐道:“所以也就沒有人真正的完成王朝中興。”
王朝中興?趙頊雙目睜大,不禁興趣來了,問道:“你說這是爲何?”
張斐道:“面對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兩種處理犯法,要麼就是苛捐雜稅,大興徭役,竭澤而漁,貧蒼生,而富國家,這是史書上最爲厭惡,這種情況也是不可能會成功,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休養生息,採取這種方式的君主,在史書上一般被稱爲中興之主,但很快就會走向沒落,因爲問題並沒有解決,反而還在加劇,國家越窮,百姓越窮。”
趙頊又問道:“如先生的做法,就能夠成功嗎?”
“這是唯一能夠成功的途徑。”
張斐道:“相比起我說得這兩種情況,王學士現在的做法其實是一條中間之道,既不休養生息,但也不苛捐雜稅、大興徭役,而是朝廷直接投錢到百姓身上,用國家和金錢的力量令百姓煥發生機。
也可以認爲,是國家與百姓聯合起來,孤立中間最富裕的地主,是不是剛好避開我方纔說得兩種弊端。”
趙頊是直點頭,又問道:“可國家財政有數,花錢的地方比比皆是,也不能一直都投錢給百姓,如何收回這回報來?”
張斐道:“富其家者資之國,富其國者資之天下,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
趙頊一愣,“這不是先生說得嗎?”
“是的。”
張斐點點頭,“其實王學士的理念是非常正確的,只是他的做法是錯誤的。”
趙頊道:“莫不是治國先治吏?”
“當然不是,治吏是一切的基礎,吏政不行,就是再好的政策,也是行不通的。如果沒有公檢法,沒有稅務司,就是大興水利,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先生的做法錯在哪裡?”趙頊又問道。
張斐道:“王學士錯就錯在,太過直接,他的新政思想,是直接從百姓口袋裡面賺錢,就如同青苗法,我比高利貸低一點利息借給你,高利貸賺的錢,讓朝廷來賺。
這看似合理,但也會出現一個問題,就是朝廷既是賣家,又是裁判,同時定價權,議價權,甚至於審判權,全都被朝廷控制,這種買賣是註定不可長久。店大欺客,就是這麼個道理。”
趙頊又問道:“現在有何不同?”
張斐道:“現在就是全力幫助百姓去解決生計問題,百姓有錢,就能交稅,這可比高利貸,還要賺錢,畢竟高利貸所涉及的人數有限,而稅收面向天下人。
不僅如此,朝廷在百姓心中,就是救濟者,而不是剝削者,而當朝廷與百姓緊密聯繫在一起,再收中間地主的稅,那就是輕而易舉。這就會產生一種良性循環。”
趙頊稍稍點頭,又問道:“但是救濟只是一時的,而土地又不會增多,百姓如何恢復生計?”
張斐笑道:“陛下莫不是忘記潛龍勿用的計劃。”
“工商業?”
“正是如此。”
張斐點點頭道:“這錢只要花在刀刃上,也就是資之天地,比如說灌淤,創造更多的良田,又比如說修道路,讓商人來往更便利。
又比如說,朝廷投錢搞大工程,百姓從中賺到錢,他們就會去買鹽,買茶,買酒,買米,買衣,那麼商人就會從中得利,他們就會擴大生產,這就需要招人,那就給百姓創造出生計來。
而國家無形中又將錢給收上來,然後又看準機會,再投下去,如此往復,就能夠做到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
趙頊問道:“這裡面財富有增多嗎?”
“當然有增多。”
張斐笑道:“以往百姓沒錢,喝不起酒,商人一天就生產一罈,而如今卻生產兩壇,財富不就在增長嗎?還有鐵礦、銅礦等消耗,以及糧食方面,都不用去勸農桑,自然會有人想辦法提高畝產量,因爲需求再增多。”
“朕明白了!朕全明白了。”
趙頊激動撫掌道:“不瞞你說,之前先生與朕說這番道理的時候,朕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原來這才富其家者資之國,富其國者資之天下,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
其實他哪是不明白,他心裡明白的很,就是變着法去搶奪地主的財富,只是最終還是向下轉移到百姓身上。
但是張斐這番解釋,格局就要大多了,能夠匹配上“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
趙頊又好奇道:“既然這是唯一的解法,爲何之前從未有人想到過?”
“因爲他們沒有公檢法和稅務司,這錢灑下去,既不知道會用到哪裡,又無法收上來。還是那句話,治國先治吏。”
張斐解釋道。
“治國先治吏。”
趙頊點點頭,心頭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原來這三十萬貫是投資,而不是扔出去,“來來來,乾了這一杯。”
有人說我少了一章,沒少啊,只是將十二點那章,延遲到五點更新。。。那更新日期就能夠看出來,每天都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