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不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老夫人爲什麼恰恰在那個時候去了留仙居,爲什麼不偏不倚地聽到了你說的話?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嗎?人家挖好了坑,你就乖乖地跳進去,你長腦子沒有?”
林紫婷瞳孔猛地一縮,恍然大悟,“她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
林紫婷想不到的是,她這樣認爲,還真是冤枉了百里雪。
百里雪的確暗中命人將她來留仙居鬧事的事情稟告了老夫人,而且留仙居也有老夫人安插的人,所以老夫人會趕來留仙居教訓她,但百里雪不可能預料到以嫺雅才女著稱的她居然會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口不擇言,徹底惹怒了老夫人,所以實際上的場面比百里雪預想的精彩多了。
鍾氏臉露寒霜,“我本來就在懷疑,今天是確定了。”
“確定什麼?”林紫婷不解。
“二房害她好幾次了,結果怎麼樣?二房栽了個大跟頭,慶遠現在還禁着足,她什麼事也沒有,你也不動動腦子,若她真是個傻子,怎麼可能不但全身而退,而且還重挫對手呢?”
林紫婷還是不敢相信,“會不會是那個莫綺心?”
鍾氏見寶貝女兒這般不開竅,還在自欺欺人,皺眉道:“就算二房遭殃是咎由自取,可現在我和你都被老夫人訓斥厭棄,你還不明白嗎?你還要天真到什麼時候?”
林紫婷頓時氣得胸口都要爆裂了,咬牙切齒道:“那我們都被她耍了?”
“你把今天的事好好給我講一講,不要放過任何細節。”鍾氏忽然感覺有些疲憊。
她只知道太子殿下邀請婷兒去參加詩會,卻不知細節,現在看來,此事大有可疑。
果然,婷兒一描述,她就明白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有邀請婷兒去楓林別苑,是百里雪在其中搗鬼,讓婷兒平白無故受了這麼大的羞辱,心高氣傲的婷兒如何能忍受?所以輕鬆栽在了百里雪的手上。
鍾氏氣得七竅生煙,枉她自以爲精明過人,怎麼養出這麼個凡事不過腦的女兒?
一旁的周嬤嬤詫異道:“可是太子殿下怎麼會屈尊維護江夏郡主,又怎麼會把楓林別苑詩會的事情告訴她呢?”
鍾氏沒好氣道:“那還不是因爲她的那個好兄長?”
林紫婷緊握雙拳,怒火中燒,她一個才高八斗的才女,竟然被百里雪耍得團團轉?
可憐她還期待了這麼久,準備了這麼久,以爲能得太子殿下高看一眼,可結果呢,慘不忍睹,自己不請自到,難怪惹得太子不悅?
在自己母親面前,林紫婷今日所受的所有委屈和屈辱,終於一股腦兒地發泄出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周嬤嬤見二小姐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心疼,“以奴婢看,這也怪不得二小姐,二小姐心底善良,待人真誠,所以纔會被江夏郡主給騙了,這個郡主也實在太惡毒了。”
林紫婷狠狠道:“她在老夫人面前也裝瘋賣傻,扮可憐,扮柔弱,我們就告訴老夫人,看老夫人還護不護着她?”
鍾氏瞪了她一眼,“你今天被訓得還不夠慘嗎?”
周嬤嬤也道:“二小姐你想想,老夫人那麼寵愛她,就算知道她在裝瘋賣傻,也不會罰她,說不定還爲她高興呢。”
林紫婷咬牙道:“難道就拿她沒辦法嗎?”
鍾氏看着氣憤難平的婷兒,國色天香的臉上滿是憤懣,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因爲對紫語的失望,更加重了她對婷兒的期望。
婷兒豔名遠播,才華橫溢,入宮封妃指日可待,但也正因爲如此,也養得婷兒驕傲自滿,目中無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更何況刻意裝傻的江夏郡主?
但若沒有自己平日的寵愛和縱容,婷兒也就不會有這般妄自尊大爲所欲爲的個性,今日也就不會衝到留仙居撒野,也就不會落入了百里雪的圈套了。
鍾氏垂眸沉思,看來以後她要教婷兒如何收起自己的鋒芒,必須要做到八面玲瓏左右逢源,要不然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鍾氏思慮片刻,沉聲道:“婷兒,以你的出身,美貌和智慧,母親絕不會讓你嫁入普通官宦之家,所以,以後你要面對的對手很有可能比這個百里雪厲害千百倍,你若是連這個百里雪都對付不了,那也就別談什麼前程,什麼榮耀了。”
林紫婷明白母親的意思,她也不志在朝臣之家,而是立志要站到那位丰神俊朗氣宇軒昂的太子殿下身邊,關於如何對付別的女人,林紫婷十分佩服母親。
父親有四房妾室,但都被母親壓制得死死的,一個庶出的子女都沒有,而且,別看二房平時蹦躂得歡,但根本不是母親的對手,只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母親手腕如此厲害,在外面偏偏還有着賢良淑德的好名聲,想到此,林紫婷重重點頭,“母親,婷兒明白,但一想到百里雪也住在林府,我這心裡就像插了一根刺一樣,實在如鯁在喉。”
鍾氏何嘗不知?意味深長道,“百里雪所向披靡,歸根結底是因爲老夫人寵愛她,一旦老夫人厭棄她了,她就得乖乖滾蛋。”
“我就想不明白,老夫人爲什麼那麼喜歡她?”
鍾氏淡淡道:“你沒必要明白,但我告訴你,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之前,你不要輕舉妄動,想想慶遠的下場就明白了,不要重蹈他的覆轍。”
二房的慶遠就是因爲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冒冒失失盲目地對百里雪下手,結果自己惹了一身臊,林紫婷深以爲然,“婷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