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聊幾句,玄機便登機了,我朝着他們幾人揮揮手,腦袋昏昏沉沉的一陣痛,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裡,我才轉身離去,機場很大,人也很多,我恍恍惚惚地往回走,廣播里正在報着各種飛機航班的時間,繞來繞去後我走到了一側,隔着一塊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外面緩緩起飛的飛機,陽光將那畫面烘托得特別美好,我看得入了神。
今天是週六,我應該去汪曉丹那裡看一看,心裡不舒服歸心裡不舒服,將她一個人扔在醫院,我也不忍心,我揉揉脹痛的太陽穴,朝着機場出口走去,沒走幾步,我卻愣在了原地,不遠處,樑笙站在那兒,白襯衫穿在他身上,總是有一種別人無法比擬的氣質,令人心動的瞬間,被那泛光的柔白吞噬掉心魂。
“天才姐姐!”隨後走過來的小樑睿,看到我以後,裝酷的小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容,完全沒了初見時的傲嬌,邁着小短腿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蔚藍站在樑笙身旁,喬琬則是追着小樑睿過來,笑着:“你個小調皮鬼,言言,你怎麼在這裡?”
不是說還要過兩天嗎?怎麼會今天就……我的視線禁錮在了樑笙身上,他淡薄的眉眼裡一瞬不瞬地圈住我,沒有情緒,也沒有移開,我微微別開視線,將小樑睿抱起來,我不和樑笙說話,不代表我不和小樑睿說話,這個小傢伙挺招人喜愛的。
“我來送個朋友呢,小帥哥,怎麼曬黑了?”我故意吃驚地問小樑睿,其實他比以前還要白了幾分,顯得更加精緻可愛了。
小樑睿小小的眉頭緊緊皺着,一副不悅的模樣:“那邊的太陽好大,我又不喜歡你們女人用的防曬霜,喬琬那個麻煩的女人非要給我擦,結果沒效果。”
喬琬哭笑不得,麻煩的女人,小樑睿學樑笙的話學得非常順溜啊。她看着我,也許是我臉色不大好,她關心地問:“言言你是不是人不舒服,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差?”
我只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宿醉之後臉色當然好不到哪裡去,我找了個理由:“這幾天有點累,不過沒什麼問題,琬姨,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了,不是說還要兩天嗎?”
“別說了,樑笙說公司有事,今天必須回來,我和蔚藍也就一起回來了。”喬琬嗔怪地看了一樣樑笙:“你這幾天冷着個臉對誰有意見呢,見到言言了也不吭聲。”
冷
着個臉對所有人嗎?我心裡泛着苦澀,他是爲了何非墨的事情對我不滿吧,樑笙的刻薄是衆所周知的,也不會給誰留面子,他要擺臉色,擺得理所當然,擺得理直氣壯,完全不需要掩飾。
“嗨,沈言。”蔚藍主動走了過來和我打招呼,她一如既往的優雅美豔,比起今天匆忙之下沒有打扮的我,差別真大,當着喬琬的面,我也不好意思對蔚藍的主動示好冷臉,便淡淡地笑了一下:“美國好玩嗎?”
話一說出來,我怎麼連自己都覺得有一股醋味?
“嗯,還好呢,要是一個人就不好玩了,幸好有樑笙和小樑睿他們。”蔚藍話裡有話,我知道她在炫耀什麼,心裡的火氣一瞬間飆升起來,但是我忍住了,脾氣也要分場合,現在喬琬還在這裡,她是長輩,我不能無禮。
“那就好,對了琬姨,我有一個朋友住院了,我還得去看她,要不晚上你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吃飯吧!”我只想盡快離開這裡,這裡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站在對面的樑笙,明明是熟悉的臉,卻分外的陌生,彷彿兩個萍水相逢的路人。
喬琬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她也沒有深究我和樑笙爲什麼不搭話,說道:“那好,你先忙你的,吃飯的話,到時來我家吃,我做飯,省錢又方便!”
“好!”我放下小樑睿,摸摸他的頭:“下次姐姐帶你去夾娃娃,好不好?”
小樑睿嘟着嘴:“怎麼不是現在?”
“現在姐姐有事呀!”我擡頭,衝蔚藍和樑笙微微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每一步我都走得很艱難,但是我必須這樣走,避開他們同框的畫面,走出機場,風颯爽地掠過,吹得我眼睛發酸,我揉揉眼角,駕車往華大醫院趕去。
從頭到尾,樑笙一句話都沒有主動跟我說,他知不知道照片的事情?他有想過我嗎?他看出了蔚藍的示威嗎?我相信他什麼都知道,可他什麼都不願意做,因爲何非墨的事情,我心存愧疚,所以我極力地忍耐着他這幾天的冷淡,忍耐着他的不聯繫,我有錯在先,可是爲什麼他都不問我任何原因,我可以解釋,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我最痛恨的就是我會因爲一段感情變得如此脆弱,如此輕而易舉地落淚,我擦去眼角滑落的淚水,當初和劉楠皓分手,遭遇了袁玉珊的背叛,我也痛過,可是
那種痛如同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後甚至慶幸自己看清了,而和樑笙,像綿綿細雨,連綿不斷的刺痛,揮之不去,滲入骨髓,在你收起傘以爲天要放晴了的時候,它又細細地落下,你想着不打傘就這樣走,卻也日漸溼透。
到了華大時,我的眼淚已經徹底幹了,心想,要不就這樣吧,我確實很難再找一個比樑笙更優秀的男人,可是,我無法這樣將就。
買了點水果來到了病房,卻發現病房空空如也,我連忙問了護士,護士說昨天我剛走,汪曉丹就辦了出院手續,並且把醫藥費都退走了。
她能去哪裡?我一陣發懵,汪曉丹如今住在哪裡,我壓根不知道,我打她電話,她卻沒有接,後來乾脆就掛斷了我的電話,我坐在病牀上,一種無力的挫敗感席捲而來,爲什麼在友情和愛情上,我總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人坐在那裡出神了一會兒,我駕車去了花中城,我要把那裡的東西整理一下,然後儘早地搬回我爸媽那裡,而且我一想到蔚藍也住在這附近,心裡就更加不舒服,連偶遇都不想出現,我一邊開車一邊找了搬家公司,沒有告訴萱萱他們,但是一個人似乎也搞不定,我翻了一會兒通訊錄,最終停留在了楊逍的號碼上。
楊逍……似乎也有段時間沒有跟他聯繫了,我很少會主動聯繫楊逍,在心裡,多少有些與他疏離,算不上什麼非常要好的朋友,卻也不錯,起碼幫了我不少忙,總是擔心我被人欺負,這種充滿正義感的陽光大男孩,當個朋友是我的福分。
於是我這個甚少主動聯繫別人的人,腆着臉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人家,要人家來幫忙搬家,楊逍正在片場,他沒我這麼閒,做的事情雖然小,但是很雜,除了舉收音筒,他在片場要做的事情太廣泛了,我有些擔心是不是打擾到了人家,他卻一口答應了,說是今天很閒,也就是在片場逛一逛,還沒有正式開演。
我報了地址,便獨自上樓先整理東西了,直到楊逍來了,搬家公司的人還沒到,打電話去催,說是堵車,我慶幸正好叫了楊逍,我們兩人一邊聊着一邊收拾東西,楊逍對我擺在客廳的那套傢俱起了興趣:“真不錯,看起來很貴啊!”
我瞄了一眼,正是蔚藍那天非要拉着我去傢俱城買的那套,後來刷的是樑笙的卡,這套傢俱我談不上多喜歡,因爲蔚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