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頭:“你想幹什麼?”
堂哥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你錢還沒給呢,走什麼走。”
我覺得好笑:“我沒說要給你們錢吧,再說了,我家裡那一屋的東西都被你們搬走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我媽照顧你爸那麼久,那些是我們應得的,而且這債還是你爸出事時欠下的,你掏錢還債,這是理所當然的。”
“什麼?”我還不知道他們揹着我去借錢了,我家本來就沒什麼親戚,也不知道他們找誰借的錢,我說:“誰要你們去借錢了?你們自作聰明跟人借錢,還不知道用在誰身上了呢!”
“你管我!”堂哥被我一刺激就說了實話,像他們這樣不要臉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借錢給我爸治病,他們自己欠下的債,還想扣我腦袋上。
我不想多待,堂哥還擋在門口,我提高了音量:“讓開!”
堂哥動也不動,威脅我:“我不讓,除非你把錢留下!”
我堂哥雖然長得兇巴巴的,但實際上是個紙老虎,小時候他有他媽撐腰,沒少欺負我,現在他媽快死了,他威脅我起來一點底氣都沒有。
我冷笑一聲,說:“我憑什麼給你們錢,你們就這麼死了最好!”
“媽的你個小浪蹄子,拽什麼拽,你的錢還不是賣來的!”忽然身後爆出一句髒話,我回頭一看,看見大嬸竟然醒了過來。
只是她病弱體虛,連罵我都沒什麼力氣。
我笑:“我的錢怎麼來的不關你們的事,也不會給你們一分!”
大嬸暴怒起來,臉色難看,罵道:“你個婊子養的!”說着竟從病牀上掙脫下來了,幾步衝到了我跟前,我一驚,快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矯健的身姿,我迅速反應過來她是裝的,從頭到尾她都醒着。
我下意識往後退步,撞上了堂哥,他從我手中搶走包,迅速打開找錢包。
我又急又氣,朝他們大吼:“把包還給我!”
“還給你?想得美,阿浩,把她錢包找出來!”大嬸擋着我,我搶不回自己的包,怒火攻心,扇了眼前的大嬸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便不可收拾了,大嬸暴怒起來掄起手臂打我,我也不示弱,巴掌打得手掌發麻,兩個女人又打又罵地扭作一團。
我根本不會打架,手勁也趕不上大嬸這個農村婦女,很快落在下風,而且大嬸有他兒子幫忙,我很快被打得頭破血流。
我咬緊了牙關,我恨這個女人,此時恨不得用自己的手把她碎屍萬段,就算自己被打得眼前發黑也不肯出聲喊救命。
醫院走廊裡會有人經過,很快就有人聽到聲響跑了過來,一片混亂中,也不知道進來了幾個人,我聽到有人喊着不要打了,接着便有人把我跟他們母子倆分開。
護士給我處理好傷口後便把我留在一個單獨的病房裡,我頭疼得厲害,破了腫了的地方一陣陣發麻,我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病房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人是個年輕男人,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沒穿白大褂,我以爲他是走錯病房了,剛想趕他出去,就聽他嘆道:“剛剛你嚇死我了,我都沒見過比你生猛的女人。”
我一聽更加惱火,說:“怎麼沒見過,剛剛你還看見了一個呢。”
他一頭霧水,問我是誰。
我說:“不就是跟我打的那個女人,她不比我生猛,怎麼會打贏我。”
他終於反應過來,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後在我牀邊坐下。
我臉上貼了好幾個創可貼,實在說不上好看,他一坐下我便下意識別過了頭,他卻湊上來,給我看他臉頰上的抓痕,說:“可是這個是你抓的。”
我忙給他道歉,剛剛混亂成那樣,我哪兒記得我是不是誤傷了人,好在他臉上的傷口不深,不會留下疤。
他倒是不在意的樣子,笑起來,說:“道歉就算了,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就扯平了。”
原來是來搭訕的嗎,我瞬間對這個青年好感度直降,告訴了他我的名字,他重複了一遍,像是默默記好一般,然後又問我:“不用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嗎?”
抱歉,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我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出於禮節還是問了下他的名字,他朝我伸出手,“我叫趙梓琛,你好。”
我沒來得及伸手握他的手,因爲我在病房門口看到了蕭勵。
我嚇了一跳,他怎麼會來這裡?
而就在我滿心疑問的時候,他大步走進來,拉起我的手,說:“跟我回去。”
蕭勵拉着我離開了醫院,地下停車場裡安靜地可怕,我看得出來蕭勵在生氣,他冷冷地命令我:“上車。”
我進車子裡,他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挑着我的下巴,細細看了一圈我臉上的傷。
我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看他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
終於,他把手鬆開,聲音裡聽不出感情:“能耐了,都會打架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低下頭絞着自己的手指,其實跟大嬸打起來時我還挺爽的,我本來就不喜歡他們,這麼多年來積下了不小的恨意,而多高超的報復也趕不上自己上手痛快,我終於不用忍受他們可惡的嘴臉,直接用一個巴掌招呼。
然而我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被大嬸打破嘴角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疼,那一瞬間腎上腺素急速分泌,我甚至覺得就算被她打破相都沒關係了。
現在冷靜下來,我才發現我是對的,這下破相了,他應該不會要求我去參加那什麼鬼十週年了。
車廂裡沉默地可怕,我不覺得我錯,便不會道歉,最後是蕭勵平穩了下來,他說我帶你再去看看。
蕭勵帶我去了另一家醫院,醫生給我把臉上簡易的創口貼撕下來,又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後給了我藥,叫我天天擦,不會留疤。
至始至終蕭勵一句話不說,蕭勵其實是個脾氣挺大的人,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因爲一句話不順心,他就把我折騰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