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北子靖緩緩走出來，夜色爲他添上幾分神秘感，目光淡淡的審視刺客，像是能將對方的心思看透一般。
片刻後，才緩緩道：“機關老人，爲何要殺沈國公？”
對於他能認出自己，機關老人沒表現出一點意外。嗤笑一聲，冷冷道：“老頭子爲自己徒弟打抱不平不行嗎？”
“打抱不平？你分明想殺了沈國公。你只是她拜了三個月不到的師傅，憑什麼殺她的爹？”
北子靖聲音平靜，語氣沒有波瀾，可卻讓機關老人感到無比的壓力。
“老頭子願意爲徒弟打抱不平，你管得着嗎？”
機關老人一點不給北子靖面子，囂張的很。說完就大搖大擺從北子靖身邊走過，還傲嬌的哼了一聲。
北子靖沒計較他的態度，靜默了幾秒，突然道：“你也是仙島的人。”
不是疑問句，他心底幾乎都可以肯定了。
仙島先皇室守龍一族的事情，他就是從機關老人這裡得知的！
還有，七十三救明月時破解了他地牢機關之時，北子靖去詢問機關老人是否傳授七十三機關術。
機關老人沒有傳授七十三機關術，但仙島上也有機關術。
而且，他當時在機關老人面前說起仙島皇室之時，機關老人眼中閃過的恨意北子靖看的清清楚楚。
機關老人仇視仙島皇室，這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機關老人聽了北子靖的話，身體立即僵住了。
北子靖卻沒有要體諒老人家心情的意思，繼續道：“你也是仙島前皇室的人，你是毅皇子？”
這個北子靖無法確定。
若機關老人是毅皇子的話，他就是沈若溪的舅舅。這就解釋的通機關老人爲什麼對沈若溪那麼親切了。
機關老人凝視北子靖，緩緩扯下蒙面。
他的眼神複雜又危險，好似在計算將北子靖殺人滅口的成功機率有多大。
最終，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秦王，你知道的挺多啊。”
這算是默認北子靖猜測嗎？
北子靖沒有情緒反應，他看起來既坦率又無害，可機關老人覺得自己看不透男人。
機關老人沒多言，一拂衣袖怒氣衝衝的走了。
“機關老人，本王不管你是誰，不要插手沈若溪的事情。”北子靖聲音淡然，聽不出這句是不是在警告。
機關老人腳下頓了下，沒有回話。
北子靖回到秦王府的時候，沈若溪還在等他。擡頭看了他一眼，拿着受用手中的摺子納悶的問他：“你要攻打南詔？”
這是他出去期間侍衛送上來的摺子，她隨手看了，發現竟然是火藥出庫記錄。
現在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去打大周北燕或西楚大梁的，想到在南詔的兵力一直沒有撤回來，故此沈若溪想到是要攻打南詔。
“嗯。”北子靖點頭：“他們敢犯我東秦疆土，本王豈能輕易罷休。”
當初南詔乘人之危起兵，攻城略地如同土匪一般殺燒搶奪，不知殺害了多少東秦百姓，讓無數家庭破碎。
雖說他們之後都被擊退了，可在東秦搶走的東西卻絲毫沒有要歸還的意思。
南境那邊的百姓多數盼望着報仇呢。
別人跑家裡來打人砸東西，結果一家之主回來了，發現打不過一家之主就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拍拍屁股走了。
北子靖像那麼好說話的人麼。
“你要親自掛帥麼？”沈若溪問，她比較關心的是這個。
北子靖輕笑一聲，“對付南詔，何須本王掛帥？”
雲峰還在南詔，他雖然不是打仗的料，但云將軍前去輔佐，再加上火藥，對付一個南詔簡直輕而易舉。
沈若溪點點頭，他不去她就高興了，轉而說起另外一事：“我統計了下，炸藥的年均生產量在五十萬上下。我想了下，每年對外出售三十萬，不止對國家出售，對江湖也出售。”
沈若溪把她整理好的資料和數據都擺在北子靖面前，上頭都寫的清清楚楚，但她簡要的總結道：
“國家若要購買，每年只能買一千。江湖個體購買，每次只能買十。這東西是嚴管武器，江湖人士每次使用得像官府報備，確認已經用完了，才能再次購買。”
就好像現代對槍支的嚴管那樣，這東西也管的特嚴。
北子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道：“可江湖人士流動複雜，東秦的朝廷統計不了那麼齊全。”
“這個東東不重要啦，你想想一千炸藥能幹嘛？總要讓他國有法子可想才行。”
沈若溪這麼一說，北子靖就明白她的用意了。
“炸藥這個東東自己揣不嚴，可放手給他國使用又危險。定製一條看似嚴格卻有漏洞可尋的規定出售炸藥，他們不至於暴躁，說不定還會一心撲在漏洞上，疏忽自己製作。”
北子靖一張口把她的想法都說出來了，沈若溪笑眯眯捏捏他的臉：“你學東東學的真快。”
“本王當你在誇獎本王，獎品是什麼？”他捏着她的小手，然後就朝她湊了上來。
沈若溪一掌按在他臉上把他推開：“這個方案若是沒問題，那就照着這個執行了。只是販售由誰接手？還是給麒麟城嗎？”
她嘴上這麼問，其實心底是反對給麒麟城的。
販售和運輸不一樣，運輸的話麒麟城只需要到達指定地點把東西運走，貨物不會在他們手裡停留太長時間。
可販售就會，就需要將大量火藥交到麒麟城手裡。
沈若溪並非信不過傅城主爲人，可是……她信不過他的能力。
畢竟，雖然沒有出什麼岔子，可火藥的運輸路線也被偷過。
這個問題北子靖倒是沒有遲疑：“販售由東秦朝廷負責。”
沈若溪考慮的事情，他自然也考慮了。在運輸路線沒被傅依依偷的時候，北子靖也想過讓麒麟城負責販售。
東秦的國事很多，北子靖也很忙，麒麟城能幫上忙就再好不過了。
然鵝，卻出了路線被偷的事情。
事情敲定了，沈若溪也放心了：“細節問題你去處理，我睡覺了。”
伸着懶腰起身，北子靖立即跟上：“明天再處理，本王也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