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住院

江淺陌開始了她的住院生活。

“怎麼樣?休息了一晚感覺好些了沒?”一大早,醫生就來查房了,護士把窗簾拉了開來,原本暗沉的屋子一下子被陽光充滿了每一個角落。

早就從護士的口中,江淺陌得知她的主治醫生姓高。

“恩,好多了,不那麼疼了,謝謝高醫生。”

“恩,那就好,下次不要那麼喝酒了,你以爲你的身體很好麼?你…”說到這,高醫生忽然就停住了,想到昨天江淺陌的檢查報告,臉上快速閃過似惋惜似糾結的表情,她的身體…

“總之,女孩子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思緒轉了又轉,看着江淺陌總覺得莫名熟悉的眼睛,高醫生終是沒有說下去,而是換了一句。

由於護士在給她換點滴,所以江淺陌並沒有看到高醫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恩,知道了,謝謝。”

查房過後,剩下了江淺陌一個人。

如果你問江淺陌,一個人孤不孤單,寂不寂寞?以前,江淺陌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你說,“孤單寂寞麼?不會!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那些如影隨形的孤單,再也不會影響到你。”

可是現在,在和程亦辰相處了這麼久後,在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空落落的病房時,江淺陌忽然就覺得孤單了。

當四周安靜的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呼吸聲時,江淺陌再也無法忽視從心底冒出來的想法,此刻,她想念程亦辰!

心裡不斷有聲音在叫囂着,既然想他就打個電話給他吧。

要打麼?要順從自己的心一次麼?左手緊緊地握住手機,靠在枕頭上,江淺陌不斷地在問着自己。

“等待風和日麗的天氣,愛從海面緩緩地升起…”江淺陌還沒有決定好,這邊手機倒響了。

這個手機鈴聲,是江淺陌一直以來最愛的一首歌——《風和日麗》,伴她走過了那一個個只有她自己的日子,給她力量,讓她相信好的天氣好的時光總會來臨。

是程亦辰的來電。

“喂。”放緩語速,江淺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

“到公司了吧?”寵溺依舊,聽的江淺陌心忽的一跳一跳的。

“恩,剛到。”

“手上的工作快完成了吧,不要太累了。咦,你那邊怎麼那麼安靜?”

“啊?唔…我,我在茶水間啊,就我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吁了口氣,還好,自己反應快了些,要不然就穿幫了。

“恩,我還要過幾天才回來,還有,我…算了,照顧好自己知道吧。”

掛完電話,程亦辰走到落地窗前,看向遠方的天空,其實,他想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江淺陌,我很想你。

而那一頭的江淺陌,也始終沒有說出那句徘徊在喉嚨口的話。

住院的日子很舒服,早上江淺陌讓護士幫忙給自己買本書打發一下時間,哪知速度很快,中午就給自己帶來了。

不打點滴的時候,江淺陌就躺在牀上看會書,很是悠閒。

直到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咚咚。”

“請進。”翻過一頁紙,江淺陌頭也沒擡,以爲是醫生查房。

靜靜看了一會,感覺沒動靜,江淺陌這才疑惑地擡起了頭。

“是你?”挑挑眉,合上書,江淺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語氣很淡。

站在門口的竟是多日不見的舒嵐。

今天的她,一襲素白的露肩紗裙,更是稱的皮膚比象牙還要潔白光鮮。淺淺的亞麻色長髮有着自然的起伏和弧度,散下來,是一種讓人心動的柔軟。

舒嵐她,呵,還是一如既往的純淨和優雅啊,真是讓人,自愧不如。

“身體好些了?”插好帶來的花,舒嵐禮貌地詢問了一句。

看着舒嵐嫺熟的動作,聞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水味,江淺陌沒有料到舒嵐開口第一句會是這樣,不似上次在辦公室裡兩人之間隱隱的火藥味。

低下頭,長又翹的眼睫毛斂去了此時不該有的情緒。再擡起頭,已是一派清明,恢復了從前那個從容淡定的江淺陌。

儘管如此,江淺陌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謝謝,好多了。”客套疏遠的回答,江淺陌也不想去問她怎麼來了。

接下來就是兩人長久的沉默。

舒嵐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本來她和江淺陌也沒有熟到能聊天的地步,她們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說過的話用兩隻手就可以數的過來。

而且,江淺陌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冷淡。

林程風很疑惑,江淺陌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他很害怕,害怕是她又一次躲開自己。有些不安地打她的手機,期待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字。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啓用短信呼服務…”標準的客服聲音一字一字傳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擔心越來越甚了。

“宣傳部麼?讓江淺陌來我辦公室。”

“江淺陌啊,林總,她請了一星期的病假了啊。我們正打算待會去看看她呢。怎麼,有事麼?”

“沒事,這樣吧,待會我跟你們一塊去看望一下吧。”林程風揉了揉額角,看似無常實則擔憂地說了句。

“好的,林總。”

一星期的病假麼?驀地,林程風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她肚子疼到躺在牀上起都起不來,卻堅持不肯吃藥,而是不吭一聲的忍了下來。

不知怎的,林程風突然就氣極了,江淺陌,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學會好好照顧自己麼?還是那麼粗心大意?那麼倔不肯吃藥?那麼他呢,程亦辰,既然你都已經和她結婚了,怎麼不照顧好她?!

下班的時候,因爲一個重要客戶的來電,林程風並沒有和宣傳部的人一起去醫院。等他到達醫院,房間裡已經鬧開了。

“江淺陌,真不好意思,早知道那天就不讓你喝那麼多酒了,我,哎…”說話的是小胖,一臉的歉疚,頭低着都不敢看牀上臉上沒多少血色的江淺陌。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誰知道會喝到胃出血啊。自從江淺陌住院以來,他都被部門裡的同事說死了。

“沒事兒,誰也不想的。”即使休養了兩天,身體還是沒有恢復,江淺陌只能虛弱的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哎,小胖,人江淺陌都說沒事了,你再矯情個什麼勁啊,還不把鬱金香插上。”

一同事這才把鬱金香拿到小胖面前,江淺陌皺了皺鼻子,剛想出聲阻止,然而想了想又忍住了。

推門而入的林程風剛好就看到這一幕。

“別,她對鬱金香過敏。”

此話一出,小胖的手尷尬地停在了花瓶上,乾笑了兩聲,“這樣啊,多虧林總提醒,呵呵,真不好意思江淺陌。”,接着又把花塞到了離江淺陌最遠的同事手裡。

林程風的話似乎爲這個房間增添了一絲曖昧的氣息,有兩個人偷偷地看了看林程風和江淺陌,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些什麼。甚至還有人臉上已經迫不及待地呈現出發現有貓膩的興奮感了。

江淺陌想,這叫什麼事兒啊?!

沒過多久,部門同事都先走了,留下了林程風。

“聽說是聚餐那天酒喝多了,怎麼還像以前一樣?好點了沒?”

剛纔房裡人太多,林程風走到窗前又把窗開大了些,換換氣,順便還把江淺陌杯裡的水倒了,“冷了,喝溫的好些。”

江淺陌冷眼看着林程風做完這一切,想阻止又說不出口,人家也沒說什麼,不過是表示關心,自己還能非攔着?

可是林程風,爲什麼不在我還深愛你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你的關心,偏偏要在現在早已不是當年你我的情況下?

江淺陌並不文青,但還是忍不住冒了句酸話,這就是錯過吧。

林程風不知道此刻江淺陌心裡在想些什麼,見她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我問過醫生了,一個月的休養都是最起碼的,好好休息。”

“恩。”江淺陌不好再沉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對了,程亦辰呢?”林程風不着痕跡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怎麼不見他?”

沒做深想,江淺陌隨口答了句,“出差了。”說完後纔像想起什麼似的,急忙補了句,“唔,你別讓沈毅知道啊。”

看着眼前的人焦急的神色,林程風不由心裡一酸,江淺陌,你是不想讓程亦辰知道擔心吧。

“好,放心。”

接下來的幾天,林程風幾乎每天都來,只是時間不固定而已。江淺陌也不說什麼,大部分時間她只是看她的書。

“淺陌,吃飯吧。”逆着陽光,此時的林程風就像言情小說裡的男主一樣,帥氣逼人。或許會迷倒一大羣小女生,但這裡面並不包括江淺陌。

“又是粥?我不想喝。”自從林程風從醫生那問了飲食,知道喝流質性的食物最好,就頓頓變着花樣給她買粥來,搞的江淺陌現在看到粥就反胃。

江淺陌皺眉撅嘴的樣子活像個小孩子,還真是可愛。

“你嚐嚐,這口味不同,誰讓你的胃現在不能吃其他的。”林程風笑了笑,爲她打開了蓋子,不帶半點商量的推到了江淺陌面前。

看着江淺陌面帶痛苦的把粥都喝完後,林程風這才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翻起了今天的一些文件。

“其實你可以不用來的。”江淺陌出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沒事,你沒人照顧,不放心。”停下翻文件的動作,林程風又說道,“再說還有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江淺陌,我也只有這麼兩三天的時間能和你這麼度過了,能不能不要再說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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